夏青檸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刨了夏景誠的祖墳,這輩子他才會投胎成她弟弟天天折磨人。因為“推理作家連續被殺案”,特案組四人已有四五天沒能回家了。張局大筆一揮簽了假條,給他們放了三天假。老規矩,就算飛去夏威夷衝浪,手機也必須隨時能接通。因為要帶貓去打疫苗,夏青檸沒能和蘇瑾、周和慕去吃飯。好在回家時夏景誠吵著要吃火鍋,她也借機跟著改善了夥食。後來聽了夏景誠的話,她又莫名開始擔心魏然。一時衝動把電話撥了過去,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於是,她十分欠揍道:“怎麼還不回來?我想吃冰淇淋,能不能給我帶一盒。”隔空感受到領導的黑臉,她怕是要挨揍了。雖然最後這冰淇淋的確吃到了嘴裡,可魏然看她的眼神卻足足讓她做了一晚的噩夢。第二天一早,夏景誠就來敲她的門:“姐,我要上學去了,有早飯嗎?”被噩夢折磨到腰酸背疼的夏青檸翻了個身,敷衍道:“去對麵蹭。”“我不敢。”“那就自己出去吃!”“我沒錢了。”夏景誠終於如實講出了自己的困境,“先前我和同學打架,老媽作為懲罰,就停了我的副卡。她說要按月給我生活費的,結果這個月又忘給了。我實在不想主動找她要,要不,您先讚助我一下?”夏青檸迷迷糊糊抓過手機,給夏景誠轉了一千過去。她換了個姿勢繼續躺下,嘴裡倒沒忘記教育道:“這些錢你至少給我撐一星期,彆真以為自己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大少爺,花錢大手大腳的。”雖然夏景誠的確算得上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但男孩子必須要窮養!夏景誠撇了撇嘴,乖乖收錢吃早點去了。他不敢繼續得寸進尺,把夏青檸的起床氣點燃,怕不是被揍得鼻青臉腫就能解決的。夏青檸困得厲害,所以夏景誠出門不到三分鐘,就又睡著了。上午十點左右,魏然打來電話,讓她滾過去吃飯。夏青檸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肚子跟著沒出息的叫兩聲。她披了一件外套踩著拖鞋溜溜達達去對門,跑出來迎接她的果然隻有yoyo小可愛。魏然沒做什麼太豐盛的,奶黃包煎蛋加牛奶,標準早餐配置。這個時間做早餐,難道是在等睡懶覺的她?夏青檸想著想著,快速把自己感動了。吃完飯後,她去幫yoyo鏟屎。新置辦的貓爬架後就是魏然的臥室,想起夏景誠的話,她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多瞟了幾眼。魏然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身後,冷颼颼問道:“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沒、什麼都沒有!”夏青檸差點嚇得竄進貓砂盆。魏然歎了口氣,眼神稍稍放緩:“你弟弟看到了吧。”您要殺他滅口嗎?魏然繼續道:“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是下次再來,記得把鞋印擦擦,我打掃用了三個小時。”那是因為您有潔癖。“你如果好奇裡麵什麼樣,那就自己看去。”“我不好奇。”夏青檸一臉狗腿,“我這種智商,還是不要去看連領導您都放心不下的案子來自取其辱了。”魏然隨手往門口一指:“滾。”“遵命。”夏青檸滾得甚是圓潤,沒有一點兒叛逆。回家以後沒事乾,夏青檸準備約任小溪去逛逛街,順便把何天安的簽名給她。結果剛看到床,就又困了,遂一頭紮進去,睡得人事不省。下午三點左右,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迷迷糊糊抓過,發現是個陌生號碼。原以為是快遞小哥,不料是夏景誠的班主任。“喂,您好,我是夏景誠的班主任老師。現在出現一些狀況,希望您能來一下學校,請問現在方便嗎?”很有禮貌的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個年輕男人。夏青檸猜測對方大概是魏然那個年紀,溫文儒雅玉樹臨風,長相也許不會太出眾,但一定與“醜”這個字沒什麼緣分。她揉了揉太陽穴,壓著起床氣笑問:“夏景誠又惹了什麼麻煩?”“與同學發生一些口角罷了。”男老師不急不怒的解釋道,“青春期的孩子,難免有些摩擦。但校方希望家長可以出麵探討一下孩子的教育問題,夏景誠隻給了我您的電話,他說隻有姐姐有時間管他。”不,是隻有姐姐雖然會揍他,但還是會給他錢花。夏青檸反手一拳將枕頭砸凹下去,難得的假期,又得去管著敗家熊孩子!撒過氣後,她快速變臉,溫柔和善的回應道:“麻煩您了,我現在就過去。”夏青檸快速把自己收拾妥帖,叫了一個網約車便趕往夏景誠的學校。夏景誠學習成績一般,中考畢業後夏青檸提議讓他去讀普高,彆給他搞什麼特殊待遇。誰料一向沒時間管兒子的媽突然心疼起兒子來,最後稀裡糊塗的給他弄進了三中。泉海市第三高級中學,是僅次於一中的省重點。一中是標準學霸的聚集地,三中開放些,願意接受那些成績不夠但願意自費的學生。說得直白些,學霸們上課時吹著的空調與洗漱間內24小時不間斷供應的熱水,都是學渣家長們投資的。因此,這個學校裡的學生,要麼有才,要麼爹媽有財。當然,也有工薪階層的父母省吃儉用把孩子送進來,隻為讓他們離好大學更進一步。可憐天下父母心。到了校門口,夏青檸差點以為自己來到了高檔會所。不是說學校看起來不正經,而是校門口停著的車各個高端大氣上檔次,那些她小時候認為最高端的奔馳寶馬擠在其間,顯得無助弱小又可憐。網約車的司機先生忍不住嘖舌:“真不愧是號稱貴族高中的三中!”“貴族他個大頭鬼!”氣頭上的夏青檸冷笑道,“都什麼年代了,哪還有什麼貴族?不過是一群不省心的熊孩子鬨事,把家長都搞來陪著添堵罷了。”看這陣仗,事情的來龍去脈夏青檸已能猜得七七八八——多半是那些自費來的學生不務正業,自己不學習就算了,還耽誤人家學霸。最後鬨鬨哄哄的打起來,校方不好處理,隻好把家長叫來解決這件事。家長們怕氣勢上輸掉,遂都開來自己的座駕。這好好的校門口搞得跟車展似的,黑壓壓一片,堵得她這小網約車,都找不到地方可以見縫插針。夏青檸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找到教導處,一眼便在那群十七八歲的大小夥子中看到了自己那個滿臉都寫著叛逆的弟弟。不得不說,夏景誠的基因真的優越,顏值比這些同齡混小子高出了一大截。她倚在門口,冷颼颼笑道:“夏景誠,您可真給你姐姐我省心啊。”一屋子亂碼七糟的人齊齊看向她。犯事的孩子有七個,六個抬著下巴仰著脖子的,還有一個垂著腦袋一聲不吭的。夏青檸眼尖,看得到他脖頸處的淤青。熊孩子身邊都配著家長,一個比一個雄赳赳氣揚揚。一個麵容清秀顏值不比魏然遜色太多的男人笑著走向她:“您好,請問是夏景誠同學的姐姐嗎?”“嗯,我是。”夏青檸麵對帥哥,笑得如沐春風,“原以為是小孩子們打架,現在才發現是六個欺負人家一個。那孩子的家長呢?臉上一點兒沒傷著,看來是避開臉特意打到了身上。呦,行家啊。”她斜眼看向夏景誠,“您可真有出息!”“我、我沒動手……”夏景誠走過來,撒嬌道,“姐,我冤枉啊。”夏青檸倒是能猜到這貨沒動手,她弟弟雖然熊,但滿腦子都是武俠仁義。以多欺少那種事,他應該是做不出來的。但現在不能慣著他,否則夏景誠以後作上天,她怕是就拉不回來了。“我是他們的任老師,顧宇軒。”年輕的教師儘量禮貌道,“雖然隻是學生們的一點摩擦,但其實並不是小事。你說你是夏景誠的姐姐……教育孩子這種事,是不是應該讓父母來更加合適?”夏青檸抓了抓頭皮,新發型的確顯得自己比較幼齒。她拿出身份證和工作證,笑道:“父母忙,他初中那會兒家長會就是我在開了。我弟弟雖然淘氣,但還是聽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