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檸嘴角抽了抽：“我怎麼就遇不到這種朋友？”“一起長大的朋友，我這工作還是他介紹的呢。”謝揚用手捂著嘴，懶懶打了個嗬欠，“我們兩個小時候是鄰居，一起長大的好哥們。一男一女叫青梅竹馬，兩個女生叫閨蜜，那像我們這種兩個男生的怎麼叫？鐵瓷嗎？”“這些都不重要……”夏青檸的心情不是很美好，“麻煩您挑重點說好嗎！”謝揚點了點頭：“哦，好的。我說到哪了？哦，我們兩個是一起長大的。我們老家不在泉海市，而是一個很小五線城市。在那裡我花過最貴的打車費是35，心疼了整整一個星期。大學畢業後，我回老家想考公務員，我朋友則留在了泉海市。我考了三年，也沒考上。我朋友倒是混出頭了，當時真是給我酸得不行。半年前，他突然給我打電話，說讓我來泉海工作。他說他給我找到了工作，還給我準備了一份大禮。我來之後，他果然介紹我去了一家做推廣的公司，還送了我這個房子。”夏青檸叼著吸管眉梢上挑：“這麼大手筆？這房子是全款？”“不是，是貸款，但他說不用我還。”“還差多少可以還完。”“不知道啊，兩三百萬吧。”夏青檸真想告訴他，如果警方推理正確，你的這位朋友可能再也沒辦法還這個房子的貸款了。謝揚接過Alexia端來的枸杞牛奶，喪喪道：“我至今不敢相信，這麼好的事會砸到我頭上。我以為他會借此要求我做牛做馬，結果他幾乎從來不主動找我！喂，你們說，他是不是看上我了，可我最愛的是Alexia啊！”魏然不耐煩的用手指敲了敲桌麵：“你這個土豪朋友叫什麼？”“馬瑞。”“編劇？”“你怎麼知道。”“不知道他我們查你做什麼？”魏然的語氣越來越不耐煩。“馬瑞……果然在從事不法犯罪嗎？”謝揚臉色微黑，“難道說，他在倒賣人體器官？他將我從小鄉村誘惑出來，其實是想宰了我嗎？”夏青檸在心底怒吼：快來個人揍他一頓！如果她不是警察，謝揚現在應該畢竟被揍成豬頭了。坐在她隔壁的魏然似乎也是這樣想的。她撫平胸口，努力保持著理智。“馬瑞有借用過你的房子嗎？”“應該沒有吧。”“應該？”“嗯。”謝揚抓了抓頭皮，“實不相瞞，我出差一個星期了，昨天晚上剛到家。馬瑞知道我家的密碼，因為他說如果在附近拍戲不願意住酒店就來借助。他買的房子，我當然不會拒絕這種小小的要求。但他從來沒真的來過，但我不在家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夏青檸皺了皺眉：“我們方便去看一下嗎？”“當然可以。”謝揚認真道，“我也想讓你們幫忙調查一下，他有沒有在那個房子裡做過不法勾當。如果有，那我還是趕緊回老家吧，太可怕了。”這個人，在配合警方工作的同時還不忘在欠揍的邊緣大鵬展翅，俗稱犯賤。謝揚的家使用麵積大概在90㎡左右，比杜明及何天安的家要小上許多。他介紹道：“這裡似乎是給獨居的有錢人設計的。”夏青檸：“據我所知，謝揚與何天安也是獨居。”謝揚喪喪的瞪了她一眼：“實不相瞞，以我的工資水平住在這裡已經是癩蛤蟆吃到天鵝肉了，你為啥還要把我和有錢人比在一起？”魏然帶上手套，踹了夏青檸一腳：“彆貧了，乾活。”臨近真相，領導火氣大的好像點燃了的二踢腳！沒過兩分鐘，痕檢科的人就來了。這群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真的在努力做到比機器人還要縝密。魏然指示道：“重點調查衛生間，如果杜明是被淹死在這裡的，也許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夏青檸巡視一周，最後蹭到謝揚身邊。她仰著脖子，懶懶笑道：“普通民眾在接受警察調查時，第一反應都是表決心，證明自己是良民。即便對自己的人品很有自信，也該問問為什麼要找自己。可你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對於我們找你的原因卻一點兒也不好奇。為什麼？因為你知道我們早晚會找到你吧。亦或許應該說，你在盼著我們找到你……你應該知道馬瑞做了什麼，就在這棟他莫名其妙送給你的房子裡。但你一直在猶豫是否要報警，因為馬瑞一旦落網，你自己實在無力償還這棟分房子的後續貸款。”謝揚歎了口氣，像是終於放鬆下來：“就算我不報警，等這件事件變成懸案、警察不想繼續跟進後。他怕是也不會繼續為我處理貸款問題了，畢竟房本上寫得是我的名字。他的目的已經達到，為什麼還要繼續搭錢呢？我隻是心裡還存著一點僥幸罷了。”夏青檸笑了笑：“你一直懷疑馬瑞彆有目的，所以在他知道你家門鎖密碼的情況下，你不可能什麼準備都不做。我在你的床頭櫃裡看到大量防身的武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在這棟房子裡應該裝了針孔型攝像頭吧。你在裡麵看到了不該看的，怕有麻煩，所以現在已經拆除了。但裡麵的內容你絕對不會刪，所以，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吧。”謝揚繼續歎氣：“其實我還有些僥幸心理的，畢竟白白得來一個房子。天上掉了餡餅，即使知道裡麵可能藏了刀子，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嘗一嘗。”他乖乖交了自己的“僥幸”，懸著心也算跟著落了下來。謝揚安裝攝像頭時，並沒有想過會拍下馬瑞的犯罪過程。他隻是想要給自己留條後路——如果馬瑞真的在這個房子裡對自己做什麼，來調查的警察好歹能抓住凶手，他也算是能“沉冤得雪”。他完全沒料到從始至終，馬瑞對他這個人都沒什麼興趣，他隻是需要一個自己可以使用、不會引起警察懷疑的房子罷了。存儲卡到手，證據確鑿。魏然快速帶隊，將馬瑞捉拿歸案。馬瑞與夏青檸想象中的樣子不太相同，她以為會是舔著肚子油頭粉麵的猥瑣男，誰料卻長了一張不輸明星的漂亮臉。優越的鼻梁，狹長的睫毛，隻是嘴唇略顯涼薄。警隊找到他時，他還在劇組。戴著金框眼鏡，修長的手指夾著圓珠筆，學霸氣息濃厚。他看到魏然的警官證，沒有絲毫慌張。客客氣氣的和導演請了假，仿佛自信明天可以正常上班一樣。這種人的可怕程度，簡直令人毛骨悚然。審訊室裡，夏青檸和魏然已經默認一個唱白臉，另一個唱黑臉。於是，夏青檸先去套近乎：“馬先生這顏值，做編劇做什麼，做演員應該也會大紅的。”“追求不同的。”他聲音淡淡，“從小到大的夢想，總得想辦法來實現。”夏青檸笑道：“你的代表作有很多，大部分都是推理懸疑。可惜全是差評，心情應該很不好吧。哎，想要實現夢想果然很難。”馬瑞冷颼颼的眼神繼續嚇人。夏青檸繼續雷區蹦迪：“現在的人啊，都看臉。馬先生如果在微博上爆個照，估計就會吸引一堆妹子成為你的死忠粉。到時候有人罵你，有人給你控評，雙方勢力均勻，你的微博評論也不至於太難看。”馬瑞攥拳，不發一言。“你的上部作品我看過，《逆生》。都市懸疑推理，我可以發表一下感想嗎？”夏青檸嘴角上挑，幽幽道，“男女主的感情線做作又多餘，推理部分全是漏洞。我明白現在的推理劇需要留一些Bug，可您留下的Bug也實在太多了。原諒我的職業病，真的忍不住想要罵你。”馬瑞“嗬嗬”笑出聲來：“警官大人見多識廣，吐槽的對。可那些網友憑什麼呢？一個個發表評論時，就好像自己真的殺過人一樣。”魏然冷笑道：“所以你就殺了那些知名度很高的推理作家？用他們想出來的方法？你殺了孫赫權，殺了杜明。明明是很完美的犯罪，可你卻一點兒也不高興。直到你找到金夏，發現她寫的方法並不符合現實邏輯。你用錘子砸花她的臉，一錘接著一錘，越來越興奮。喂，知道你留在現場的眼淚鼻涕和口水有多惡心嗎？”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因為瘋狂而擰巴在一起。夏青檸想了想，忍不住覺得有些暴殄天物。她微微笑道：“為了找你，我們真的廢了不少力氣。你要不要快點認罪？我們可以早點下班，您也可以早死早超生。”“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馬瑞懶懶笑道，“今天我跟你們過來，主要有兩點原因。其一，你們那麼多人去劇組，我怕耽誤拍攝進程。其二，我是寫推理劇的編劇，難得有接觸警察的機會，自然不能錯過。您剛剛提提到的孫赫權、杜明和金夏，我都是知道的。推理界的大佬，值得學習的前輩。聽說他們相繼被謀殺，杜明還死在我們拍攝《風暴之下》時用過的泳池內。可這些與我有什麼關係呢？我這種能力淺薄的後輩，哪裡認識他們？”魏然冷冷看著他，這人心態真是好，好到欠揍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