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白昨天跟人打麻將熬了夜，今天一整天都困得難受，果然這人一過了三十，甭管男人女人都老得快。走廊裡遠遠地就看到急匆匆趕來的莫嘯白和曾嵐，他歎了口氣，還讓不讓人過年了！“老白，楚晨怎麼樣了！”莫嘯白少有地急促。“彆擔心，沒撞到，是給他女人當了個肉墊摔了一下，也算這小子命大。”張逸白說。莫嘯白這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轉頭看曾嵐：“沒事了，這小子這是把苦肉計成真了。”張逸白笑了：“有你這麼說人家的嗎，那可是生死攸關命懸一線啊，有這麼屌炸天的苦肉計嗎？火葬場前被車撞，你說這得是被多少冤鬼纏上了？”曾嵐垂眸：“是我的錯，我不該告訴楚晨季姝今天去參加葬禮的事情。”但她真的不放心，她也想給楚晨一個機會。莫嘯白摸著曾嵐的頭發：“寶貝這不是你的錯，這樣有驚無險一把，也才能讓他們倆患難見真情啊。”這語氣滿滿的寵溺，聽得張逸白全身雞皮疙瘩掉一地。媽呀，這人真是莫嘯白嗎？繩命是入刺的井猜（生命是如此的精彩）。“我們進去看看吧。”曾嵐對莫嘯白說。莫嘯白拉著曾嵐的手點頭：“好。”張逸白卻上前一步擋住兩人：“等會兒，現在彆進去。那屋子裡的氣場太強了，我怕你們倆受不了。”他就是剛剛進去轉了一圈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跟屋裡那兩人比起來，麵前的這一對真是弱爆了。看來這年真是沒法過了！過年之後必須找個女朋友，妥妥的！莫嘯白與曾嵐相視一笑，然後小白拉著自家老婆的手說：“咱們就去門口偷看一眼？”曾嵐笑著點頭，眼神裡閃過少有的調皮。張逸白搖頭歎氣，沒救了，這些人都集體放棄治療了。病床上的楚晨笑得像一個傻叉，嘴都恨不得咧到耳後根了。他握著季姝的手，不停地揉捏著，這是真實的，這不是在做夢。季姝也笑著，眼裡卻是帶著淚的。天知道那一刻她有多緊張。她聽到楚晨昏厥前的那句“季姝，你沒事就好”，再也控製不住地崩潰大哭。楚晨，你不能有事！季安生不能沒有爸爸！楚晨見季姝眼裡又泛了淚光，傻乎乎地笑道：“老婆，你怎麼又哭了？”季姝嗔道：“誰是你老婆，彆胡說！”“你是我兒子的媽，當然是我老婆啊！”楚晨笑得頑劣。他知道，這一次，她不會再拒絕他了。“楚晨，你真要改改你那個衝動的性子，萬一剛剛那輛車開得再快一點，你就沒命了！”季姝嚴肅道。“那也沒辦法，寧可我死了，也不能讓我老婆孩子有事！我楚晨雖然做人吊兒郎當，可關鍵時刻還是得有點擔當的。”季姝氣得白他一眼，不說話。楚晨忍痛坐直了，斂了笑，一臉嚴肅地看著季姝：“季姝，我還是愛你的，沒有為什麼。”這句練了這麼多遍的台詞，終於有機會說了。季姝抿著嘴，纖長的睫毛翻動，又落下淚來。“我知道你肯定會罵我不懂愛，我也確實不懂。可我就是知道我愛你，我想要保護你，想要把一切都給你，和咱兒子。哪怕天天被你罵，我也高興。”楚晨咧嘴笑道。季姝皺著眉，抽了口氣：“誰跟你說是兒子的！我要生女兒！”楚晨嬉皮笑臉道：“生女兒好，女兒像你，又漂亮又聰明，生兒子跟我一樣笨就壞了。”後來季姝對曾嵐說，楚晨抱著她被甩出去的那一刻，她真的崩潰了。她的人生已經過得那麼苦了，為什麼老天還要奪去最後一個對她好的男人！曾嵐說，季姝你總算知道楚晨是真對你好了。季姝笑笑，說她忽然就想通了，人生一世那麼短，想那麼多做什麼呢。既然這個男人現在對她好，她就該好好珍惜。連自己的現在都不能好好對待，還擔心什麼以後呢。搞不好她明天就死了。她剛在火葬場告彆了蘇尚淳，也告彆了自己的過去。出了火葬場的大門，馬上就被車撞死了，那她的人生還真是一部神作。她說她絕不要像季青一樣，生得頹廢，死得憋屈。她要活得好好的。她要和季安生一起，和楚晨一起，活得好好的。曾嵐和莫嘯白一起在機場送曾母入關。臨近年關，機場人滿為患，人聲嘈雜的程度堪比年貨市場。曾母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感慨道：“這世道真是變了呢，當年我跟你爸爸第一次飛去新加坡時候，A城機場才那麼一丁點大，一共也沒幾個人搭飛機。”曾嵐笑道：“飛機本來就是一種普通的交通工具而已，越普及才越符合它的定位。”曾母搖頭，對莫嘯白道：“你看看，我這女兒跟母親說話都在講些什麼。”莫嘯白笑了，摟住曾嵐的腰，寵溺道：“寶貝，這種時候就不要說這些大道理了啊，快去抱抱媽媽。”曾嵐紅了臉，曾母笑得內容豐富。忽然覺得，其實女兒跟這個小白，還挺配的。“媽媽，其實可以留下跟我們一起過完年再走啊。”曾嵐其實舍不得媽媽。“把你老爸一個人扔在新加坡？你老爸你還不知道，我走了這幾天都擔心他會不會餓死。我臨走前都恨不得在他脖子上掛一張大餅，這樣他餓了就能咬一口。”曾嵐笑了：“隻怕你掛了餅在他脖子上，他吃完了一邊都不會轉過去吃另一邊。”“還說你爸，你認真起來不也一個樣。小白啊，你得好好看著曾嵐，她胃不好，可得按時吃飯。”“阿姨放心，有我在，肯定把曾嵐養得好好的。”小白敬了個軍禮。“行了，你們回去吧。小白，下次再見麵時候，可彆叫我阿姨了。”曾母拉著行李箱走進了自動大門。曾嵐轉過臉來，看看滿麵春風的莫嘯白：“你什麼時候跟我媽媽關係這麼好了？”莫嘯白壞笑著，一口親在曾嵐臉頰：“不告訴你。”曾嵐也沒再問什麼，眼波流轉著：“莫嘯白，我想，我們應該談一談了。”莫嘯白點頭：“好，咱們回家好好談一談。”一路上曾嵐的神情都有些遊離，呆呆地看著車窗外麵的車水馬龍，眉頭微蹙。莫嘯白卻神色如常，該來的總會來的，他早就做好準備了。兩個人回到家，曾嵐脫下外套，又轉身很自然地接過莫嘯白的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他的手，身子不覺微微一顫。神思有那麼一瞬間的愣怔，再回過神來整個人已經被某人抱起來，直接壓在了沙發上。她掙紮了一下卻失敗了，皺眉道：“莫嘯白，你不要鬨，我有話要跟你講。”莫嘯白卻一口咬上她的唇，她吃痛得全身一緊。“有什麼話一會兒再說，先讓我好好親親。”他無賴地一隻手按在她的胸口，遊刃有餘地揉捏起來，“寶貝，這幾天可把我憋死了！”曾嵐紅著臉，卻也沒有再拒絕。這樣柔軟中帶著幾分嬌羞，徹底點燃了某人的那股壓抑已久的悶火。於是再也克製不住，恨不得將身下這個小女人直接吞下肚。雖然從來沒有開口承認過，但其實這是莫嘯白特彆愛曾嵐的一點，不矯情。她拒絕你就是認認真真地拒絕，她接受你也就毫無保留地接受。他們結婚前他連摸一下她的手都會被厭惡，可是結婚當天，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吻她了。這和那些故意耍小聰明玩欲擒故縱把戲的女人比起來，更直接更坦誠，也更讓他愛不釋手。歡愛過後兩個人都有點累。他抱著她，親親她的臉蛋：“寶貝，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她隻是“嗯”了一聲，卻沒繼續說話。本來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設，想了好久要怎麼跟他講她想離婚這件事，可好不容易準備好的心情，一回家就被他一通搗亂給攪得一塌糊塗。她現在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