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嘯白心滿意足地咧嘴一笑,就等你這句話呢:“行,我問問我老婆的意見,實在不行你就死皮賴臉一點地跟著,肯定也沒人能趕你走。季姝和曾嵐不一樣,曾嵐表裡如一,如果拒絕你就是徹底拒絕,沒有一點反轉的餘地。可季姝太聰明,八麵玲瓏,就算拒絕你,也是欲拒還迎。兄弟,你還有戲,上一次見麵之後不也從了你了嗎?”聽了小白的分析,楚晨豎起大拇指:“果然是旁觀者清,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我希望還挺大。上次確實又從了我一次,可那之後還是愛搭不理的就沒下文了啊,兄弟你得幫我,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把了!”莫嘯白笑著歎氣:“楚少,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楚晨推了莫嘯白一把,笑道:“你彆笑我,你不也一樣?小白,你說你是不是對這女博士動真格了,彆跟我來虛的,說老實話你打算跟她一直過下去嗎?”莫嘯白神色一滯,玩味著晃了晃杯中酒,嘴角微微彎起:“這麼一直過下去,倒也不錯。”“啊?你說真的?哈哈,小白,你還是比我栽得厲害!”楚晨神采飛揚,“我這麼拚命追季姝,無非就是為了爭口氣,可你是徹底陷下去了!”莫嘯白又想起前一天晚上懷抱裡那個柔軟安然毫無防備的小女人,那樣溫柔的觸感仍餘味猶存:“我陷沒陷進去不重要,關鍵是,我一定要她陷進去,徹底歸我所有!”曾嵐的老家B市在A市的東南方,靠海,氣候濕潤溫和。城市不大,也沒有什麼工業,但是因為濱海旅遊業的發達也帶動了經濟的發展。人口不多,不像A城一般擁擠,生活節奏也慢得多。重陽節剛過的一個周六清晨,曾嵐等人就一起踏上了返鄉旅途。高興母子看到莫嘯白和楚晨出現的時候神色都微怔了一下。方玲隻瞧了一眼就明白怎麼回事了,於是微笑著硬拽著熊兒子和眾人打了招呼,便不再多話地直接上車。三輛車,曾嵐和莫嘯白一輛,高興母子一輛,季姝和楚晨一輛。其實曾嵐本來覺得六個人兩輛車就夠了,節能環保,奈何此提議尚未提出就被莫嘯白駁回了。咱們得給楚晨和季姝一個機會,莫嘯白如是說。可曾嵐看他的眼神,卻總覺得這家夥自己也有點小算盤。周六的早上高速路有些擁擠,於是原本三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拖了四個半鐘頭。終於開到B城海邊的時候,已是晌午,秋日的豔陽金黃明亮。曾嵐坐在副駕位置上,一直認真地看著前方幫莫嘯白指路。莫嘯白戴了一副墨鏡,很經典的款式,那寬寬的鏡片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將他側臉的輪廓線條修飾得更加剛毅俊美。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閒的衣服,慵懶閒適,舉手投足間多了一股風情。曾嵐時不時地拿餘光瞄到,也不禁暗自感歎一聲,確實是個很好看的男人。而他仿佛察覺到了她的心思一般,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老婆,我想喝水。”“哦。”曾嵐應聲,從包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了瓶蓋遞給他。他沒有接,卻像個小孩子一樣張開嘴:“啊——”曾嵐被逗笑了,有點無奈地將瓶嘴塞進他嘴裡,他隻喝了一小口,便有水從嘴角留下來,曾嵐急忙又拿了紙巾給他擦嘴,然後看到某人得逞的奸笑。曾嵐的外婆家就在離海最近的一棟房子裡。這房子很大,是座三層高的小洋樓,有些年代感的建築風格,傾儘了歲月的風華。這是曾嵐外公年輕時候建的,那時候外公是剛從南洋回國的華僑,來到B城一眼就看中了當時還貧瘠不堪的海邊漁村的這塊地,慧眼獨到地建了這座小洋樓,一住就是一輩子。20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初期,曾經有人也看中了這房子的位置,想要花高價買下來開發成度假村,卻被外婆一口回絕了。外婆說,這房子就是用來養老的,怎麼能賣給彆人呢。於是這房子真的用來養老了,不隻外婆一個人養老,十年前外婆把它建成了一家敬老院,名字就叫倚海夕陽紅。莫嘯白聽到這些介紹的時候不得不豎起大拇指感歎,外公外婆真是有眼光,這是站在一個投資經理人專業角度的讚美。轉而又笑道:“寶貝,你怎麼沒遺傳你外公外婆的經商才能呢?”曾嵐聽出此話中隱含的意味,看他一眼,淡淡答道:“你說的才能指的是IQ的活躍程度,在遺傳學中,子女從父母繼承得到的也是IQ的基數值,並無特殊領域的限製。換言之,同樣的天才能力父母可以用來做生意,子女可以用來搞藝術創作,這與後天養成的環境有關,與遺傳無關。”莫嘯白一邊笑著,一邊停好車:“寶貝,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繼承了你外公外婆的天賦,但是用來搞科研了?”曾嵐笑而不語,解開安全帶要推門下車。身邊莫嘯白卻忽然一彎身子伸手抱住她:“放心,咱們孩子肯定能繼承我們的IQ,然後成為一個厲害的商人!”他貼著她的耳邊道。曾嵐來不及說話,就見到車窗前麵高興和方玲剛停好車向他們走過來。高興的眼裡仿佛結了冰,於是也懶得理會他說的話,直接推開他走下車。莫嘯白眼角瞄到對麵的高興,鼻子裡一聲得意的冷哼。另一邊楚晨和季姝也下了車,季姝臉上滿滿的倦意,仿佛沒睡醒一般地打著哈欠。楚晨也是一臉憔悴,卻還是強擠出殷勤的笑容。“一路上怎麼樣?”曾嵐走過去問。季姝揉了揉太陽穴:“睡了一覺,還行。”“你睡覺了?那……”機會不是白白浪費了。曾嵐看了看打開後備箱拿行李的楚晨。“我一上車就明確跟他說我要睡覺,不許製造噪音。”季姝就是這麼有手段。曾嵐又看了一眼楚晨,這回眼中帶著些憐憫。高興湊過來,臉上露出一個故作輕鬆的笑容:“好久沒回來了,這裡真是一點都沒變啊!”那笑容季姝隻看了一眼就看出破綻,沒有拆穿,笑道:“是啊,你看那花壇裡的花,開得多好。”“是啊,還是和往年一樣的金菊。”高興繼續憶往昔。這就是他和老媽探討一路得出的迎敵策略,畢竟回到了老家就是他的主場了。用方玲的話講,莫嘯白愛跟來就跟來唄,怕什麼,他一個外人什麼都不知道什麼回憶也都沒有。咱們就是要充分發揮他的主場優勢,把他逼到外圍去。隻不過剛剛happy哥興高采烈地一下車就見到莫嘯白和曾嵐親昵的畫麵,積攢了一路的信心瞬間破功,臉色好半天都沒緩過來。好在有職業公關人的氣場撐著,什麼時候都笑得出來。無奈曾嵐卻恰好轉過臉去看向一旁的莫嘯白:“我的手機好像落在車上了,你開一下車門。”說完便走了過去。高興的話就這麼卡在了半截。季姝拍了拍他的肩:“何必呢,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沒必要這樣強求啊。”高興看看季姝:“晚上有空吧,咱們聊聊。”季姝瞄向楚晨:“行啊,就讓姐姐好好再開導開導你。”要不然肯定得被某人煩死。曾嵐的外婆意外地看上去嚴肅,是個保養得很好的老人,全白的頭發燙著卷,身上一件卡其色V領的針織衫,脖子上圍著一條精致的小絲巾。她雖然坐在輪椅上,背卻挺得很直,氣場仍十分強大。莫嘯白見到外婆,就覺得好像見到了五十年以後的曾嵐。“外婆你好,我是莫嘯白。”他不免有點拘謹,畢恭畢敬地站著,這個外婆怎麼看都比曾嵐難搞。剛看到曾嵐和高興、季姝時臉上的笑容馬上淡了下來,外婆抬起頭,戴上了掛著脖子上的老花鏡,用老到的眼神仔細將莫嘯白打量了一番,順便看了一眼他身邊的楚晨,楚晨急忙跟著賠笑說:“外婆你好,我是楚晨。”外婆隻是點點頭,一雙眼睛裡透出的光有些咄咄逼人:“你們兩位先生,是哪兒來的,有何貴乾?”語速很慢,但十分有力度。這話一出口,楚晨和莫嘯白對視一眼,都不免又驚慌了幾分。“外婆,莫嘯白是我的男朋友。”曾嵐及時開口介紹。“我沒問你。”外婆一個眼神看向曾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