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深蠱母蟲(1 / 1)

狹路 不喜蘆葦 1830 字 3天前

仰波金是被疼醒的,一度喘不上氣。心臟中央仿佛有一根牽拉的細線,另外一端綁著江難,他心痛,仰波金也會。這就是連脈的作用。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江難已經重新上路,車內很安靜,蘇粒托著下巴正看著窗外出神,看上去一切安然無恙。但仰波金知道並不是這樣,心痛還在持續,沒有減輕,她動動嘴唇,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她不由望向一邊的蘇粒,突湧出一股奇怪的感覺,越發強烈。蘇粒,有什麼好的?值得江難這麼去愛?她不懂愛,幾十年如一日的活著,安排去林石身邊是任務,時間到了,就功成身退,碰到江難,是偶然,也是必然。跟他連脈,也僅是為了改他的命。她活著,他也活著。可沒人告訴她,連脈會感同身受,江難會痛,那她也會。車開進了市區,仰波金指揮江難開,蘇粒坐直身體,她察覺到不對勁,“你來過這?”這是去老工廠的路。“我在這裡出生。”出生?江難遲疑了一下,“那得多少年了?”蘇粒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話,等開到老工廠附近,三人下車步行。仰波金輕車熟路帶他們去往老工廠,今日天氣當好,幾百米開外的現代都市熱鬨非凡,又是周末,出行遊玩的人不少,但這一片老工廠這裡,此時安靜的連貓叫都消失了。快到的時候,仰波金停住,撐開袖口,蘇粒這才看見,裡麵有許多的隱形口袋,鼓鼓囊囊,她幾乎能猜到裡麵裝了什麼。立馬退到三米開外。江難皺眉半愣,“你要乾什麼?”“這邊有熱成像監控,我讓它們幫我們抵擋一陣。”話音落下,仰波金便拉開袖口裡的隱形口袋,幾條竹葉青貼著牆根移了進去。“它們也知道路?”蘇粒眉頭簡直要擰成一股繩,看著細長的蛇s形在地上滑行,那股強烈的不適感仿佛像是蹭著她的皮膚一般。仰波金並沒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們三人緊貼牆壁,裡頭輕微的“嘶嘶”聲好似又來到了他們頭頂,他們屏息等待著這幾條“特工”能打好頭陣。“呲——”仰波金陡然間放鬆,“好了。”三人來到大門口,隻見那幾隻攝像頭的線頭處,略微冒著輕煙。蛇把電線咬斷了。而且,仰波金有鑰匙。蘇粒:“......”江難有疑問,“你既然有鑰匙,乾嘛要搞掉攝像頭。”仰波金回頭粲然一笑,“我可是為了你把芯片拿掉了哦。”轉而言之,她不是研究所的人了。蘇粒尷尬的摸摸鼻頭,離他們遠了一點。老工廠空無一人,之前蘇粒來的時候,還有幾個女人坐在門口嘮嗑,現在全部都是大門緊閉,一點人氣都沒有。幾條竹葉青滑行在他們前列,根據仰波金等人行走的軌跡,將這路上的監控儘數咬斷,之後又乖巧回到了仰波金身上。也就幾分鐘的時間,他們來到了最終目的地,天井。江沅之前和她提過,他懷疑天井底下有東西,再看仰波金帶她也來到這個位置,如此想來,這底下必大有乾坤。“底下有東西嗎?”仰波金看了一眼蘇粒,說:“它被關在下麵。”“它?”仰波金詭異的咧開嘴,看的江難和蘇粒都不由汗毛直豎,“孕育我的子宮。”*石桌石凳就是入口,但不是那種古老的機關,是輸入密碼。密碼輸進去,入口打開,底下是條狹長的樓梯,大理石磚,磚麵被人打掃的鋥亮。三人下了樓梯,入口又重新關上,感應燈也相應亮起,蘇粒觀察四周,整個通道都是有光滑的大理石打造,頂上每隔約三米就有一盞感應燈,白熾燈,但亮度稍弱。在蘇粒看來這比之前那個古榕樹底下的處理中心要好太多,一切都是現代化設施。彎彎扭扭不知道繞了幾個彎,他們來到一扇未完全合上的門前,輕輕一點,門就自動打開了。蘇粒看到裡麵陳設的第一感覺,就像是大學裡的實驗室,一切的一切都太熟悉了,蘇粒雖然學得是物理,但對物化生各類器材,其實都不算陌生,大到器材型號,小到一顆簡單的螺絲釘。而實驗室正中央,是一個直徑約五米的圓形透明罩,從上倒下插著不少離析管和氧氣管,而裡頭,竟然是一隻巨大的血紅色甲蟲,這讓蘇粒想起了那種同樣顏色鮮豔的毒蘑菇。這隻巨無霸甲蟲,是毒蟲之王吧。機器還在運作,甲蟲的生命體征一切平穩。有人在照顧它。仰波金像是看到了親人,她小跑著過去,手掌貼上玻璃罩,嘴裡念著苗語,甲蟲的頭顱稍動一寸,似是在回應仰波金。蘇粒和江難站在門口,顯然是被眼前詭異的畫麵給震撼到,一動不動。蘇粒嘴唇動了幾下,“這就是你說的......子宮?”仰波金點頭,“是。我出生在這裡,我從來都沒喝過人類的奶水,都是這隻母蟲的血喂我長大的。它是我們深蠱一脈的根,幾百年才能養出這麼一隻。”江難嗅到了她話裡的不對勁,“那怎麼會在這裡。”仰波金冷笑,“當然是擺席家人所賜,抓了母蟲,讓我們深蠱一脈被迫為他們賣命。母蟲死了,我們深蠱一脈,也就絕後了。”果然江難就問了,“這麼大一隻,怎麼帶的走?”難道當座駕騎著走?蘇粒腦海裡蹦出的第一個畫麵,就是西遊記裡師徒四人騎著龜過河,真有異曲同工之妙。太詭異了這個場景。仰波金鮮少的白了他一眼,“誰說要帶走了,當然是抽了母蟲的血,繼續孕育下一隻啊。每一隻母蟲都是靠上一代的蟲血傳承的。”蘇粒懂了。一隻母蟲可以維持上百年,那它的血必然是最有“營養”,也是最重要的,如果這一趟仰波金不來,那母蟲仍然還是席家人控製深蠱一脈的王牌。仰波金繞了一圈,找到其中一根管子,這根較其他幾根相比,較為纖細,但是是全黑,摸上去還有些許溫熱。“幫我找個能裝血的器皿。”蘇粒眼尖,先看到了架子上的空試劑管,撈了一把拿過去。走近她才發現,那根本不是普通管子,而是類似於臍帶一樣的軟體組織,黑色的是母蟲的血,這根管子儘頭打了一個結,像是把這黑血給兜住了,不讓往外流。仰波金的意思是要放血。蘇粒給她拔開蓋子,“這個血液不流通,不是會變成死血嗎?”“血長時間不流出去,它會自己凝固,形成厚厚的管壁,最外麵一層會脫落,這是母蟲的新陳代謝。”仰波金打開管結,先放了一點血,蘇粒忍不住捂鼻,這味道,也太難聞了,像是爛掉的死魚死蝦。她退到一邊,靜靜看著她。仰波金麵無表情的繼續放血,直到味道完全消失,過了一會,一股奇異的香味從血管壁裡飄了出來。江難本來站在一邊,聞到這個味道,心念一動,有點熟悉。又仔細回想了幾秒,想起來了,仰波金動用她能力替他找蘇粒那會,身上發出的味道,就是這個。裝了滿滿四管血,仰波金重新給血管打了結,整個研究室充斥著臭血的味道,經久不散。仰波金脫掉外套,露出她標誌性的苗衣,前襟有個小布包,她小心翼翼的將試管放進去。緊接著她要去拔在母蟲身上的管子。蘇粒見狀,伸手一攔,“你等會,不要盲目拔。”她抬抬下巴,指向一個方向,“有警報器。”仰波金卻已不為然,蠻橫打開她的手,“你懂什麼?”蘇粒眼疾手快拽住她的手腕,語氣不容置疑,“我是不懂,但我現在還不打算死。這句話聽懂了嗎?”江難扯過仰波金,言簡意賅,“聽蘇粒的。”仰波金有點生氣,想要掙脫江難的手,但沒有成功,“母蟲必須死。”“那也得找到方法,不是瞎子一樣亂抓。”蘇粒邊說邊走到設備邊上,沒有再耽誤時間。這裡所有管子都通向中控總台,總台是休眠狀態,蘇粒拿過鼠標試探的點了兩下。整個實驗室頃刻間就亮堂了。蘇粒抬頭看向光亮處,是個投影屏,裡麵記錄的是母蟲的生命狀態和實時生物模型,以及各個管子匹配到的相應數值。掃了一圈,找到了“off”鍵,蘇粒摁下按鈕,透明罩子邊上的儀器先後暗了燈,氧氣濃度正從100%往下驟減,母蟲明顯感覺到不適,開始撞擊玻璃罩麵,咚咚,力氣很重,悶聲響,看這架勢有要把玻璃罩砸穿的意思。玻璃罩開始有了裂縫。蘇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江難站到她跟前,也仰頭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當氧氣濃度降為零時,母蟲的力氣變小了,沒過一會,就不動彈了。江難不確定的問:“死了?”仰波金看著他,以及他身後的蘇粒,默了一會說:“死了。”“轟——”實驗室另一扇門突然被一陣強有力的榴彈槍給炸了開來。榴彈撞在玻璃罩麵上,轟成了碎片。三人來不及反應,被熱浪給掀翻在地,直接撞向了堅硬無比的牆麵。但整座實驗室都是以大理石澆築,除了實驗室滿目瘡痍,整個空間仍安然無恙。“都是老熟人啊。”一陣爽朗的笑聲,慢悠悠的從門後響起。席君堯拄著拐杖,被人攙扶著走了出來。席君堯看了三人,目光到江難身上時,嘖嘖兩聲,帶著遺憾,“要是他還活著,看到這個唯一的玄孫,應該也是欣慰的。”江難陰沉著臉,不語。看到蘇粒,他眼裡的笑意更深,“我記住你的名字了,你叫蘇粒,是蘇家人。你這路線彎彎扭扭繞了好多地方,讓我花了不少功夫。”蘇粒愣了半晌,隨即反應過來,怒目:“那兩隻雞!”操蛋!誰能想到他會把跟蹤器裝在雞身上啊!“其實你很聰明,就是防備心差了點。可能是愛屋及烏,因為江沅,連我也不防了。”蘇粒毫不客氣的嗆道:“我可去你媽的吧,彆往自己臉上貼金成不?”說完又倒吸一口氣,玻璃碎片紮進了她小腿,血流不止。席君堯絲毫不在意她的話,轉而又把視線轉到了仰波金身上,臉上的驚訝好似是剛剛才發現她的存在,“仰波金?沒想到你也在這,自從你失去蹤跡,我真的是很著急,也很遺憾,我的隊伍裡,竟然少了你一員大將。”仰波金受傷最重,除了雙腿,還有手臂,都紮滿了碎片,她已經沒法動了,就這麼躺在地上,看著眼前的這個變態。她眼裡沒有絲毫的恐懼,啐了一口血水,笑的很狂,“我也很遺憾,你的好日子快到頭了。怎麼,另一個席君堯的血在你身上是不是又產生溶血反應了,你活了這麼久,也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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