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趙老師把一張紙遞給他，蘇明澈一看，這是一張國際AI信息競賽資料。“老師知道你上次沒去青森大學的麵試，還覺得挺惋惜的。剛巧3月中旬有個國際AI信息學競賽，你可以試一試。不少好大學都看重這次比賽呢。如果名次足夠高，也是一項加分項。”“謝謝老師。”蘇明澈將資料小心折好，轉身要走，就被趙老師叫住了：“蘇明澈！”“啊？”蘇明澈站住了，就見趙老師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你的重心依然要放在學習上啊。”他這一句雖未點明，蘇明澈卻聽明白了。不過蘇明澈什麼都沒說，點點頭就回來了。林桑染知道後很為蘇明澈開心，還很乖地表示：“大佬，我一定好好學習，不讓你擔心，這樣給你足夠的時間準備競賽。”蘇明澈挑眉看了她一眼：“我做了一份學習計劃，發你手機上了。你嚴格按照計劃學習。我回來檢查。有問題晚上一起問我。”林桑染歎了口氣。林桑染的壓力著實很大，為了在第二次資格賽上拿到好名次，她每天一大半的時間都在訓練，尤其是最近秦舒教她的騰空後旋踢，因為她總掌握不好要點，被秦舒罰了不知多少組腿法。如果掀開她的褲腿看看，就能發現腿上有不少青紫。學習時間也被大大壓縮。每天下午訓練回來，她和葉梓顏的桌上都堆著小山似的小考卷。林桑染不敢停下訓練，應該說沒有一天中斷。全國大賽上一定會遇到沈清喬，這是她避不開的。沈清喬的腿法力度都非常到位，她是真正的天賦型選手。一想到自己在她手下連敗兩次，林桑染就不敢懈怠了。半月後，蘇明澈參加了國際AI信息學競賽。蘇明澈答題的時候還沒覺得怎樣。等到公布成績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得了第一名，競賽滿分600分，他考了597分。成績公布的當天，淺蒼中學的門口就擠滿了記者。蘇明澈一出校門，就見一堆記者舉著話筒衝著自己跑了過來。當時嚇得他毫無骨氣地一下躲到了林桑染身後。“蘇明澈同學，請問下你拿了國際AI信息學競賽的第一名，有什麼想說的嗎？”“蘇同學，你是怎麼考到這麼高分數的，有什麼自己的訣竅嗎？”……蘇明澈不悅地看著那隻戳到自己麵前的話筒。卻聽那主持人又說話了：“蘇明澈同學，我們之前在青森大學的門口見過。當時你曾放話，說憑自己的能力也能靠近青森大學，這次是不是一個證明？”臉盲蘇明澈看了眼女記者，這才有了點記憶。“不好意思，大家，咱們能不能不要擠。”林桑染顯然沒見過這種陣仗，還怕蘇明澈被女記者包圍，剛有點好轉的恐女症會當場複發。周圍熙熙攘攘都是人，林桑染努力把蘇明澈護在身後。不知是誰大力往前擠，推了一把林桑染。林桑染重心不穩，腳背被人狠狠踩了幾腳，忽然靠到了一個人的懷抱裡。蘇明澈伸手扶了她一把，確認她沒有受傷。忽然大喊道：“請你們都靠後！”蘇明澈很少生氣，他平時大多數時候都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可能心理活動隻有自己才知道。“關於競賽的事，我沒什麼可說的。我隻能說，我覺得題目並不那麼難。”說完，他拉過林桑染，脫離了包圍圈。林桑染看著他抓著自己衣袖的手，悄悄問：“你這樣會不會被人說耍大牌啊？”誰知蘇明澈看她一眼：“耍大牌？之前就耍過了，還怕這次？上次我在采訪說我能自己考進青森大學，好多人都說我人不大口氣倒挺狂妄。”林桑染趕緊附和：“對對對，大佬說的都是實話。”公布競賽成績的第二天，蘇明澈將手機靜了音，一上午還是收到了不少未接來電有的甚至還是海外打來的。蘇明澈一大早起床就接了幾個，接連幾個都是大學老師的電話，稱看了他的競賽成績，拋出橄欖枝可以免試升大學的。海外的一些有AI專業的名校也和蘇明澈保證，隻要他雅思上了6分，就可以申請入學。蘇明澈不堪其擾，後來直接關了機。這天放學的時候，蘇明澈背著書包和林桑染並排走出來，忽然看到有人站在了校門口衝他招手。“媽？”蘇明澈意外道，“你怎麼來了？”蘇媽媽平時忙得很，很少來校門口接蘇明澈放學。“我聽說你競賽拿了第一名啊，我兒子真棒！”蘇媽媽摸摸他的頭，“今天想吃什麼？我們在外麵吃。”蘇明澈笑笑：“您定吧，都行。”蘇媽媽似乎早會料到他會這麼說，也沒再問他，開車帶他去了一家西餐廳。當蘇明澈看到桌前氣質出眾的中年男人時，就猜到了大半。蘇媽媽還有點不好意思，很緊張地給蘇明澈介紹：“這位是劉叔叔。”劉叔叔似乎很局促，遞給他一份禮物：“你好啊，小澈。早就聽你媽媽說你很聰明，今天終於見到你了。”“謝謝叔叔。”蘇明澈倒是難得地露出笑容，雙手接過了禮物。蘇媽媽倒是很吃驚，自己這個兒子，自己最了解了。脾氣倔得很，難得這麼好說話，大概天才總有些特殊的癖好。劉叔叔等蘇媽媽落座之後，自己才落座。幾個人閒聊了一會，蘇明澈有問必答，脾氣好的很。不過蘇明澈不會主動發言，隻是不動聲色地聽著。在蘇明澈的處世哲學中，先開口的人就服軟了。因此他一直在等蘇媽媽拋出今天最重要的話題。結果蘇媽媽的話題卻沒往蘇學霸預想的方向去，蘇媽媽忽然問：“這次競賽你考得特彆好，今天你們班主任也給我打電話了，說有好多大學給你打電話呢。你有什麼想法嗎？”蘇明澈正在專心挖蛋糕，當時就愣住了，想了想才說：“沒什麼想法。”“兒子，我的建議是，你不是很喜歡AI機器人嗎？未來如果想這個方向發展，現在是個好時機。國外有很多科技非常領先的大學，你選一個你中意的學校。手續什麼的，你劉叔叔這邊可以幫忙弄好。”其實關於國外的名校，蘇明澈也想去，不過他一想到林桑染，忽然就猶豫了。從昨天開始就有招生老師聯係他，他幾乎徹夜未眠。一麵是夢想，一麵是林桑染。蘇明澈半夜睡不著，打開手機翻相冊，忽然看到好多兩人視頻時的截圖。睡著的林桑染，奔跑的林桑染，戴著帽子的林桑染……一張張翻過去，蘇明澈的嘴角弧度越來越大。後來，蘇明澈決定聽從自己內心真正的聲音，那個聲音讓他留下來。他要站在林桑染身邊，幫她實現跆拳道的夢想。蘇明澈說：“那就青森吧。”蘇媽媽和劉叔叔麵麵相覷：“可是……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去國外的那所大學嗎？這學校錯過了可不好進啊。”“嗯，我決定好了，如果要去，就去青森，它也是國內首屈一指的人工智能名校。”蘇明澈淡淡道。蘇媽媽一聽這口氣，就知道這事沒得商量了。晚上蘇明澈像往常一樣給林桑染講完題，複習，看編程書。半夜起來找水喝，忽然看見蘇媽媽靜靜坐在陽台邊上。蘇明澈輕輕喊她：“媽，怎麼還沒睡？”“睡不著，”蘇媽媽看著他，“你感覺這個劉叔叔怎麼樣？”蘇明澈拿了件衣服給她披上，不答反問：“你覺得怎麼樣？”“我覺得他人很好。”蘇媽媽笑了。“那我就覺得好。”蘇明澈直視著蘇媽媽，“媽，這是你的幸福，你的想法最重要。你能想著我，我也很高興。”蘇媽媽凝視了他一會，忽然笑了：“什麼我的幸福，這說的就好像你的幸福我不能插手一樣。”蘇媽媽頓了頓，忽然輕輕問：“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曾經送你去醫院的姑娘？”蘇明澈瞪大了眼睛，一時間詞窮了。“你是我生的，你有什麼心思，我心跟明鏡似的。你書桌上的維生素C的瓶子，裝的不是維C吧？”黑暗中蘇明澈的身子顫了一下，他摸了摸鼻子，沒吭聲。蘇媽媽摸摸他的頭，又轉回原來的話題：“你為什麼喜歡她啊？”蘇明澈看著窗外，良久才開口了，黑暗中能聽見他聲音裡的笑意：“因為她傻啊。傻到……隻要她認定一條路，就會埋頭走到黑。”蘇媽媽什麼都沒說，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當晚，半夜睡得正熟的林桑染，忽然打了個噴嚏，把自己嚇醒了。不知道是誰念叨她，還是有誰罵她。她睡眼朦朧，揉了揉鼻子，繼續睡了。明天周六，還有魔鬼訓練等著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