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喲 還有一個小白臉啊(1 / 1)

女帝之路 公子淑圖 2097 字 1天前

趙明茵這一天的課都上得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挨到放學,剛出私塾,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攏著手窩在門外的石獅子旁。趙明茵快步走過去,叫醒打瞌睡的張虎,疑惑道,“二郎哥,你怎麼在這兒?”張虎下意識地擦了下嘴角,嘿嘿笑道,“明哥兒你下學啦,爹讓我來這兒找你呢。”見趙明茵點頭,又道,“對了,你們趕緊跟我來,我們把人……”“二郎哥!”趙明茵看著陸陸續續出來的同窗,打斷張虎的話,“先走吧,有什麼事路上說。”“哦哦!”張虎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人大門口呢,趕緊閉上嘴,低聲道,“你們跟我來。”趙明茵和王競對視一眼,彼此都覺得鬆了一口氣,肯定一切順利,不然按張虎的火爆性子早就嚷出來了。兩人跟在張虎身後,從熱鬨的主街穿過,在第三個岔口進入一條安靜的巷子後,沒走幾步,便看見了寫著“夕水街”的牌樓。此時已是下午時分,因為天氣陰沉,又是居住的街巷,行人並不多,隻偶爾有買菜的婦人或孩童經過。三人一時都沒說話,直到張虎走到一處宅子前,兩短一長扣了三下門,停頓片刻後又重複了一次,沒過多久,便聽見裡麵有人應聲。“來了來了。”片刻後,門從裡麵打開,露出張三郎那張方方正正的大黑臉。三人進了屋,不待問話,便聽見張虎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臉上是再也掩飾不住的興奮,激動地對趙明茵道,“明哥兒,我們抓到賀章啦!”說完還忍不住蹦了兩下,興衝衝在前麵帶路,“你們快來,人就在房間裡!”趙明茵心裡也激動,跟在張虎身後,餘光打量著周圍,發現這是一處兩進的宅子,前院門窗緊閉,花木枯萎,明顯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後院倒是整潔許多,院裡還有水井石磨等物,兩隻水桶便倒在井口邊。張虎帶他們進了右側廂房,隻見空蕩蕩的房間裡,一個身穿青衣的男人被綁在椅子上,旁邊是大刀金馬坐著的張鏢頭。聽見聲響,那男人猛地抬起頭,目光瞟到張虎,細長的眼裡充滿了驚怒,若非嘴巴被堵著,幾乎要咬下他一塊肉來,即便這樣,他仍是掙紮著發出嗚嗚的聲音。趙明茵好奇,拐了拐張虎,“你把他咋啦?這麼大反應。”“沒咋呀,就揍了他兩拳。”趙明茵瞟了眼瘦成竹竿似的賀章,心裡好笑,你那兩拳估計夠他喝一壺的。“師父。”不再管張虎,趙明茵走到張鏢頭身邊,恭維道,“辛苦您啦,您可真是寶刀未老,一出手就把人給製住了!”張鏢頭睜開眼,“嗯”了一聲,雖然早習慣了小徒弟不時的諂媚樣兒,可看著她樂嗬嗬的模樣,臉上還是忍不住露了幾分笑意,“行了,人給你了,自己審,彆學老二隻會動拳頭,這個可經不住打。”頓了頓,又道,“我們在這兒呆了大半天,也沒逮著其他人,估計就他一個。你是打算帶回去,還是就在這兒審?”趙明茵想了想,道,“還是就在這兒吧,這宅子要是突然沒人了,該引起左鄰右舍的注意了。”張鏢頭點頭,“成,那我們外麵守著,老二老三也出來,彆擾著明哥兒!”說著看了王競一眼,見他沒動,便沒再說什麼,帶著張虎張豹出去了。屋裡重新安靜下來,趙明茵拉過一張椅子,坐到了賀章的對麵。“賀章,上堯人,明誠七年秀才,因殺人被官府緝捕,最後落草為寇。在金刀寨被剿時投靠了當時的四當家金大刀,逃了出來,之後兩年多一直在外地遊蕩,直到半年前,金大刀得到藏寶圖的消息,這才又冒險回來,還在平岡山重建了金刀寨。”看著對方驚駭的樣子,趙明茵忽然笑了起來,“賀秀才,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嗚嗚……”賀章憤怒,下意識掙紮反駁,卻隻能發出無用的嗚嗚聲。“嘖嘖,何必做出這麼副樣子,雷老二可是什麼都招了。不止你,你們山寨的位置、布防,你們寨主的來曆、手段,包括所有的心腹、錢糧,他可是交代得清清楚楚呢。”說著她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幽幽地盯著對方的眼睛,“對了,雷老二是退伍的老兵吧,骨頭還真是硬呢。你說,我是怎麼在一個晚上,便讓他把祖宗三代都供出來呢?”看著那雙漆黑的眼,賀章忽然一陣手腳冰涼,“惡魔!”他忍不住想要大喊,卻隻能聽見自己喉嚨裡發出的哼隆聲。“看來你是不信我呀!”趙明茵幽幽歎了一口氣,轉過頭,對王競道,“王大哥,麻煩去院子打一桶水來。”王競靜靜看了她片刻,放下紙筆,出去了。屋外,張鏢頭被開門聲驚動,看著神色冷然的王競,神色一動,下意識便跟了過去。見王競準備拿桶取水,忍不住疑惑,“競哥兒,你打水作甚?”王競手上動作不停,直到提上一桶水,取了掛鉤,才看向張鏢頭,俊秀的臉上有一種很冷靜的憤怒。張鏢頭這時也感覺到了,見他不說話,心裡便有了幾分猜測。“您不該讓她做這種事。”過了好一會兒,王競才硬邦邦地開口。張鏢頭心中歎氣,果然,這是為他那小徒兒鳴不平呢。“競哥兒啊。”他抬手拍了拍少年單薄的肩,張嘴,一時間突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去吧,她心裡都知道。”說完背過手,慢慢走到了院門處。王競抿著嘴,沉默地提起木桶。進了屋,才發現趙明茵將賀章的頭綁在了椅背上,椅子也固定住,防止人掙紮。見王競進來,趙明茵朝他招著手,示意他把水桶提到自己旁邊,然後從書包裡拿出一疊約兩個手掌寬的桑皮紙。取出一張後,趙明茵蹲下身,用手澆水,將它一點點浸濕。“王大哥可曾聽過一種名為‘雨澆梅花’的刑法?說來也簡單,便是將桑皮紙覆在犯人臉上,嘴裡含一口燒刀子,用勁一噴,噀出一陣細霧,桑皮紙受潮發軟,便會立即貼服在人的臉上。”說話間,手裡的紙已經浸濕,她慢慢站起身,在賀章驚恐的眼神中,將其蓋在他臉上。“如法炮製,蓋上第二張,第三張……犯人的口鼻眼睛皆被覆住,無法視物,無法呼吸,就會開始掙紮。等到紙張愈疊愈多,半點呼吸的空間都沒有了,犯人便再也不會動了。”“明哥兒!”乾淨的紙張掉落下去,王競一把握住趙明茵的手腕,眼裡滿是擔憂。然而,女孩卻突然朝他眨眨眼,嘴角揚起一抹壞笑。她掙開王競的手,將第二張桑皮紙浸濕,仍舊不疾不徐地將它蓋在了賀章臉上。不理會他的掙紮,趙明茵繼續恐嚇,“對了,這刑法還有一種名字,叫‘開加官’,你可知為何?”“原來呀,等犯人停止掙紮後,把快要乾燥的桑皮紙從他臉上揭下來,會發現紙張上凹凸分明,連痣印都能顯出來,恰似那戲台上‘跳加官’的麵具。”“嗬嗬……”椅子上的人已經感到喘不過氣來了,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此時的他手腳冰涼,那明明清脆的童音聽在耳朵裡卻恍如惡魔,恐懼在那個聲音的講述下被無限放大。他不要死!他不要被製成麵具!他還要得到寶藏取官封爵,讓當初看不起他的那些人統統趴在他腳下……然而,冰涼的紙張如附骨之蛆緊緊貼附在他臉上,他無法視物,無法呼吸,胸腔裡像有一隻利爪在撕扯他的血肉,腦門突突地跳起來,他甚至無法再集中精力思考。失去知覺的那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黏膩的鮮血從那具胴體中湧出來,他卻恍若未覺,雙手緊緊扼住她的脖子,看她漸漸停止了掙紮,隻剩一雙充血的雙眼絕望地盯著自己……看著椅子上的人突然腦袋一歪,不動了,趙明茵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探向他的動脈。片刻後,趙明茵長長吐出一口氣,嫌棄道,“這就暈啦,也太不經嚇了吧!”王競的額頭突突跳了兩下,忍不住道,“明哥兒,你在哪兒學的這些?”趙明茵暗道一聲“糟糕”,心虛道,“那什麼,畫本子上看來的,我這不是好奇嘛,正好有機會試試。”“何書?”“額……不記得名字了,好像是講查案的,我也是無意間從書樓裡翻出來的。”說著她伸手揭下了賀章臉上的紙張,趕緊岔開話題,“哎,差點忘記拿下來了,不然再過一會兒,就真把他給悶死了。”果然,王競沒再繼續問,看了看昏迷的賀章,隻見他臉色煞白,嘴唇烏青,乍一看還真像個死人呢。趙明茵拐了拐他,臉上露出幾分討好的笑,“王大哥,一會兒你試試?用水把他潑醒,估計什麼都能問出來了。”王競覷了她一眼,半晌,唇邊到底還是露出了幾分笑意,“知道了。”問話是個技術活,也算體力活,畢竟還要一邊記錄,兩人也不急在這一時。跟張鏢頭三人一起吃了飯,最後決定張豹先回村裡,明日一早把牛車趕來,至於剩下幾人,老爺子到底還是不放心,決定今晚留在這兒。趁這個時間,趙明茵把宅子的各個房間都逛了一圈,發現除了兩間住人的屋子,這裡還真是簡陋,連床多餘的被子都沒有,看來兩人確實沒下山多久。無法,趙明茵隻好跟張虎出去買了兩床被子,畢竟晚上還得守夜,雖然屋子裡有火盆,晚上也還凍得慌。之後的審問確實如趙明茵所想,很順利,賀章似乎被之前的陣勢嚇到了,老實得很,問什麼答什麼。招供的內容與雷老二說的出入不太大,倒是關於寶藏的消息更詳細,不僅有藏寶圖,還基本上確定了藏寶的方位。也是聽了賀章所言,趙明茵才知道,那並不是什麼蜀王寶藏,而是前蜀國某位公子的秘藏。這位公子在曆史上並不出名,史書記載亦隻有寥寥幾筆,大意是因出生低微,且天生殘疾,不受蜀王喜愛,早早便將其發配至封地麟州,然麒州苦寒,沒過幾年便死了,隻有幾筆寶藏遺世的消息流傳了下來。然而,這消息傳了一百多年,也沒聽說真正有人找到過寶藏,以至坊間流傳說那位公子隻是不甘死後沉寂,故意放出寶藏的消息嘩眾取寵,否則他一個不受寵愛又英年早逝的皇子,哪裡有家底留下什麼寶藏。至於金大刀手裡的藏寶圖,來源早不可考究,他們也是機緣巧合下有了發現,並一路尋到梨灣村,可沒想到的是,荒敗的梨灣村會被人占了,生生打亂了他們的計劃。此外,這些信息裡最重要的便是關於金刀寨的內部情況,賀章吐出來的遠比雷老二詳細,甚至包括金大刀有幾個女人,其心腹下屬的特點及誰跟誰有齟齬,換防的規律,哪一處的防禦最為薄弱,甚至有幾個可供藏匿的山洞,逃脫的密道……趙明茵記錄這些的時候,筆尖都忍不住微微顫抖,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真真的狠人!一個聰明的狠人!雖然他看起來完全沒有攻擊性,風一吹都能倒似的,可他卻足夠聰明,極端利己的聰明。關於金刀寨很多細節的消息,他其實完全可以不說的,雷老二便是如此,即便招了,也是下意識地有所保留。可賀章不僅說了,還事無巨細,將整個金刀寨賣了個乾淨。因為從寶藏秘密泄漏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趙明茵的打算。從他為了活命背叛原金刀寨主也能看出來,這是一個極端利己主義者,趙明茵幾乎能猜到他的心思:反正賣過一次主,再賣一次又何妨?而既然賣了,那便隻能賣得徹底才有用,一來能讓自己看到他的誠意,二來要借她的手,滅了他背叛的主人,否則以金大刀狹隘記仇的性子,他一定不會有好下場。也因此,他第一時間招供了寶藏的秘密,並在言談中多次提及自己已確定了具體方位,為的就是讓她看到自己的價值。低頭的瞬間,趙明茵眼裡閃過一抹幽光。她不知道為何金大刀留下了賀章,並將其視為心腹,但她確定,待塵埃落定,自己絕對不會再留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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