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畫回到大堂裡就被梅九煜一把擁住了:“你沒事吧?”江景畫被他這語氣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我和你媽媽談話能有什麼事,再說了佛堂是慈悲之地。”“可架不住有些人佛口蛇心。”梅九煜的眼神驟然冷了下去。江景畫一愣,有些不敢置信,他在說什麼,說自己的母親佛口蛇心嗎?江景畫的臉色沉了下去,語氣有些不好的說道:“阿姨人很好,對我我也很好,她很認可我,我相信她以後會是一個很好的婆婆。”梅九煜看著江景畫的臉,似乎想從她臉上瞧出些什麼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你說,她很好,很認可你,以後是個很好的婆婆?”“對啊,阿姨說,謝謝我跟你在一起,我當時也很驚訝,不過我在想,她肯定是希望我以後能多多照顧你,可惜啊,她定是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都是你在照顧我。”梅九煜沒料到沈碧汀會這麼說,在他腦海裡,沈碧汀一直都是刻薄無情的模樣,她沒有給過他母親的溫暖,哪怕是一個擁抱也吝嗇給予,他以為沈碧汀會為難江景畫,卻沒想到她會對江景畫說“謝謝”,畢竟沈碧汀連他這個兒子都不喜歡,何況是江景畫這個兒媳婦。江景畫才不管那麼多,反正梅家這關算是過了,沒有想象中的狂風暴雨,挺平靜的,這讓她對接下來的江家之旅也信心倍增。“咱們明天就去江家吧。”江景畫說。梅九煜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積極:“你不是一直很排斥的嗎?”“反正都要去的,打鐵要趁熱嘛,不然等時間久了,就又找不到狀態了。”江景畫說。“你把這當成比賽了嘛,還找狀態。”梅九煜被她的說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江景畫搖搖頭:“是打仗。”江景畫去江家就換回了平常穿的衣服,羽絨服加衛衣,腳上是一雙球鞋,她現在額前的劉海長長了,沒剪短,直接打了一點摩絲往後梳,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跟梅九煜弄了個差不多的同款發型,看著漂亮清秀,還帶點帥氣。按照江景畫的說法就是,等會兒要是一言不合打起來了,穿成這樣比較方便。“跟誰打?”梅九煜一邊開車一邊問。“保鏢啊,陳驍君總不會有那個膽子跟我打的,我要是動手了,她一準兒得叫保鏢,我就瞅準時機,衝上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挾持人質,反正江家各個都拿我當瘋子看。”江景畫咬牙切齒的,好像陳驍君就在前麵似的。是挺瘋的,梅九煜嘴角勾了一下,不過也幸好有這瘋勁兒,不然江景畫和江景淞還不得骨頭都啃沒了。梅九煜問:“你小時候打過嗎?”“打是打過,但是我哪兒打得過,小時候再發瘋能力都有限,不過我不慫,我逮著機會就拖著江炎鯤跳樓,陳驍君就不敢再那麼囂張了,她欺負我和我弟,我就折騰她寶貝兒子,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說者無意聽者有意,要不是走到絕境了,那麼小一個孩子怎麼會用到如此偏激的方法。江景畫其實也就是麵上看著硬,心腸卻軟的很,但凡留有餘地,她也不至於像個困獸一樣,用同歸於儘的方法去保護自己和自己所愛的人,雖然她嘴上總是說得厲害,可真正要她去傷害一個人她卻做不到。要是梅九煜處在江景畫和江景淞所生活的環境中,他大抵會比江景淞做的更絕,不止是拿一份股票那麼簡單,凡是阻擋他的人,他會想儘辦法叫他消失的乾乾淨淨。不過,他不會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江景畫,他陰暗糜爛的內心應該永遠的藏在安不見天日的陰霾之地。江景畫沒有打電話到江家來,所以當車子駛入江家祖宅之後,看著一屋子人全都在,而且明顯是一副有貴客到來的模樣,江景畫明顯愣怔了一下。梅九煜附在江景畫耳邊說道:“是我通知的江老爺子。”“難怪了。”江景畫小聲嘟囔一句。江山海從見到梅九煜和江景畫起臉上的笑容就沒有退減過,比起被奪權的事情,顯然江景畫一次性借著梅九煜傍上了梅家和沈家兩棵大樹這件事兒更為重要,江家在容城的地位也因此跟著一路水漲船高。他沒想到,梅九煜還真的願意娶江景畫,而不是像他想的那樣,江家再一次被彆人看笑話。“畫畫啊,快帶三公子進來坐。”陳幽蘭那副慈祥的模樣,差點把江景畫看得眼珠子都瞪出來,好啊,她總算是體會到了一把什麼叫狐假虎威了。江景畫把眼神兒瞄向陳驍君,陳驍君尷尬的笑了笑,立馬說道:“畫畫,知道你今兒個帶未婚夫回家,我特地親自下廚,做的都是你愛吃的,等下多吃點哦,看把你瘦的。”江景畫沒說話,嘴唇瞥了一下,明顯一副嫌棄的樣子,要是打架還好,瞧這一一副副虛偽的麵孔,就跟生了蛆的身體似的,叫人惡心。陳幽蘭和陳驍君臉色很是尷尬,畢竟這是她們口中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女,可諷刺的是,他們現在得集體上趕著巴結,隻有江山海麵不改色,畢竟是老狐狸了,臉皮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厚。江山海掃視了一圈,突然發現江炎鯤不在,就怒斥著:“去把小琨叫過來,姐姐帶未婚夫過來了他怎麼還避而不見,對了,把小淞也叫回來,一家人一起吃頓飯。”提起江景淞,陳驍君就一肚子窩火,這養不熟的白眼兒狼,連他爺爺都敢算計,還有什麼是他乾不出來了,他現在忙著召開董事會,哪裡還有空過來吃飯,不過心裡雖然不舒服,但是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畢竟江景畫帶回來了梅九煜這麼一尊大佛,她要是敢撒野把這事兒搞砸了,她和江炎鯤在江家的日子就更難熬了。陳驍君麵色和氣的說道:“那我打電話問問看小淞要不要過來吃飯。”江景畫出言製止:“彆打了,他早就知道我和阿煜的事情了,他工作忙就不要打擾他了。”陳驍君嘴角抽搐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合著江家就江景淞一個做事,他們全成了吃白飯的了。吃飯的時候,江家的氣氛明顯要比梅家熱絡許多,不過巴結討好的嫌疑更重些。在江山海眼神的示意下,陳幽蘭問道:“畫畫,婚期定下了嗎,奶奶這裡有幾個宜嫁娶的黃道吉日,都是明年開春的時候,時間緊是緊了點,不過婚禮好好籌備月餘也是足夠了。”江景畫一聽這話,心裡便明白了,這是生怕自己和梅九煜的婚事黃了,上趕著打算把她賣出去呢。梅九煜喝了一口湯,表情有些淡淡的,看不出到底是喜是怒,他從桌子底下握住江景畫的手道:“婚禮的事情不著急,我已經在籌備了,在這期間,你們不會再給畫畫介紹聯姻對象了對嗎?”此話一出,飯桌上的幾個人介是一臉尷尬的模樣,隻有坐在輪椅上的那個蒼白男人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這個角度剛好被江景畫捕捉到,她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總覺得江炎鯤似乎在隱瞞著什麼,又或者知曉了什麼秘密。這個認知讓江景畫背脊有些發涼,梅九煜見她臉色發白,問道:“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江景畫說:“可能是吃壞東西了,胃有點不舒服,我去一趟洗手間。”胃部一陣陣緊縮,讓她有點想吐的感覺。她去了一趟洗手間,將剛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洗漱完出來之後,卻發現靜謐幽暗的走廊上,坐在輪椅上的江炎鯤正看著她,一副陰沉沉的模樣。江景畫麵不改色的從他身邊走過去,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江景畫回頭,臉色不善的看著他:“江炎鯤,你乾嘛?”“我不是想跟你動手,”江炎鯤冷笑一聲道,“還是你跟殘疾人打架打上癮了?”江景畫一用力,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那就彆拽著我。”“我有東西給你。”江炎鯤手中握著一個小小的黑色U盤。“這是什麼?”江景畫有預感,這U盤裡,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那麼大一筆資金,你該不會以為憑著梅九煜的幫助就能做到天衣無縫吧,畢竟想要查江景淞的人可是多了去了。”江景畫整個人都在止不住顫抖,一顆心快要從胸腔裡麵蹦了出來,她強裝鎮定說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江景淞走私,這下你能懂了嗎?”江炎鯤嗤笑一聲,“這是我表哥給我的,我看了裡麵其實沒有多少證據,但這是我翻盤的一個機會,這個U盤可以像是一根繩索一樣牢牢的套在江景淞的脖子上。”江景畫差點忘記了陳川澤這個定時炸彈,不過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道:“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江炎鯤輕笑一聲,看著她目光灼灼:“你猜。”江景畫隻覺得被他這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我沒空跟你玩這套把戲。”江炎鯤垂著眸子,靜靜的看著手心裡的U盤,就快了,他就快要說出心中的話了,那個藏在他心中多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