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配合鬼片的氛圍,江景畫還特地把大燈都關了,隻留下一盞小小的橘黃色台燈散著悠悠的暖光,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被拖得長長地。電影開始不久後,恐怖片裡經典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就從音響裡發了出來,配合屋內昏暗的燈光,很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嘿嘿……”梅九煜正看得認真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了一陣笑聲,梅九煜看了一眼江景畫問道:“你笑什麼?”“我想起以前和同學一起製作音效的時候了,還挺好玩兒的。”江景畫看著正準備從電視裡爬出來的貞子,又是一陣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喜劇片。梅九煜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倒不是片子很恐怖,而是江景畫實在笑得太詭異了,梅九煜不由得離她遠了些,抱著抱枕坐在了角落裡。江景畫挪過去貼著梅九煜坐在一起,笑眯眯的問他:“乾嘛坐這麼遠?”梅九煜伸手輕輕掐住她的下巴偏了偏,讓她的臉不要對著自己:“你笑得比鬼還恐怖。”江景畫聞言先是一愣,繼而倒在沙發上捂著肚子瘋狂大笑:“哎喲,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笑死了。”“有那麼好笑?”梅九煜走過去將電視關了,然後沉著聲音說,“下次不看恐怖片了。”“行吧,那咱們睡覺吧。”江景畫還想笑,見梅九煜臉色不太好,就沒敢太張狂了。梅九煜說:“你睡房間我睡沙發。”江景畫看了一眼這沙發,就她這身高睡上去都夠嗆,何況是一米九多的梅九煜,她說:“還是我睡沙發吧。”梅九煜沒給江景畫機會,直接了當的說道:“乖,聽話去睡覺。”江景畫見狀,也就沒再堅持了,洗漱過後就睡在了臥室裡麵。剛睡下沒多久,就聽到臥室門口的敲門聲,江景畫打開房門,就看到一臉陰鬱的梅九煜站在門口。“有事?”江景畫說。“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梅九煜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句,“那個電視機有點恐怖,彆笑!”江景畫抿了一下嘴巴,強忍著想笑的衝動說:“你們梅家人是不是祖傳怕鬼?”“梅家人?”梅九煜眸光微動,聲音有些冷。“我說的不是梅奕楓,是蕾蕾……”江景畫真想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小心翼翼的解釋道,“就咱們上次去歡樂穀,你不是說蕾蕾怕進鬼屋嘛。”梅九煜輕笑一聲,雖然那笑意不達眼底,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嗯,祖傳的。”江景畫鬆了口氣,還好他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行吧,那你進來吧,我們一起睡。”等兩人蓋好被子肩並肩平躺在床上之後,梅九煜的手突然從被子底下伸了過來,握住了江景畫的手,他捏了捏江景畫的手心,“怎麼這麼冷?”江景畫說:“我天生手腳冰涼。”梅九煜說:“按道理說你的飲食習慣手腳不應該發冷啊,去醫院查過沒有?”“查過了,就是體質問題,天生的。”“沒關係,我熱。”梅九煜突然神長腿,將江景畫的腿給夾住了,將她的腳用小腿夾住,然後伸手,將江景畫整個摟在了懷裡沒有絲毫間隙。汩汩的熱源從梅九煜身上過渡到了江景畫身上,雖然暖和了,但是這樣非常不自在,江景畫扭動了一下身體說道:“其實不用這樣的……”“彆動。”背後傳來梅九煜略帶沙啞的聲音。江景畫愣了一下,沒敢再動,因為她也明顯感受到了屁股後麵的硬物,“你,你不會是故意進來耍流氓的吧?”梅九煜沒說話,良久才艱難的吐出兩個字:“睡覺。”江景畫隻感覺到抵在臀部上的東西似乎越來越熱了,跟一塊烙鐵似的,“你真的睡得著嗎?”“嗯。”梅九煜顯然不願意多說。“要不要,你去洗手間裡舒緩一下?”“閉嘴!”江景畫果斷閉嘴了。這一夜江景畫睡得極其不舒服,一晚上都在做夢,夢到自己被一條巨蟒給纏住了,偏偏那巨蟒又不一下把她纏死,總給她留點餘地呼吸,於是,她在夢裡,一晚上都處在窒息的邊緣。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一晚上過去了,梅九煜連姿勢都沒有變一下,整個人跟一個巨大的暖水袋似的纏著她,把她身上過得熱烘烘的。雖然暖烘烘的被子很舒服,但是纏得似乎有點太緊了。江景畫剛想把梅九煜纏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挪開,他就睜開了眼睛。“早!”梅九煜的聲音略帶慵懶,跟平時的聲線很不一樣,江景畫耳朵一動,怕就是網上常說的那種,聽一聽耳朵就會懷孕的聲音,簡直太性感了。江景畫沒忍住,在梅九煜臉上結結實實親了一口。梅九煜輕笑一聲,一雙深邃的眸子一動不動盯著江景畫,“這次是你耍流氓。”江景畫嘿嘿一樂,“我就耍了怎麼著吧。”“不怎麼著,你愛怎麼耍就怎麼耍。”兩人醒了之後,一直在被子裡玩了好一會兒你親親我,我親親你的遊戲這才懶懶的起床了。吃過早飯之後,江景畫拿了自己釣魚的一套漁具,梅九煜則是在山莊裡租了一套,兩人一起到走到湖邊準備釣魚。白天看過去,湖麵上果然蒙了一層淡淡的霧氣,湖麵上還有個穿著蓑衣,坐在竹排上的老人在拿著釣魚竿釣魚。江景畫指著那老人家興奮的說道:“你快看!”梅九煜笑了一下,捏捏她的手說:“這是山莊裡的工作人員,除了下雨每天都會在這裡釣魚。”江景畫點點頭,“你朋友還怪有想法的嘛。對了,我怎麼沒看到你去找你朋友啊?”梅九煜說:“他識趣,既然你不喜歡,我就不叫他過來了。”“我不是……”江景畫偷偷瞄了一眼梅九煜,沒再說下去。“釣魚吧。”梅九煜說。“嗯,好。”江景畫和梅九煜找了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釣魚,兩人坐在釣魚專用的小板凳上,專心的等待著自己的魚餌上鉤。江景畫盯著一眼望不到頭的湖麵,偶爾有飛鳥飛過,天很藍,水很清,風很靜,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美好到讓她忽然就生出了一種地老天荒,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感覺。這些都是她以前從來沒想過的,她是個不大願意想以後的人,說好聽點就是樂天派,說難聽點就是少根筋,凡是都不願意過腦子。可就是在這一刻,她這個從來不願想以後的人,忽然就想到了她和梅九煜垂垂老矣的畫麵,那時候,他們大概也和姥姥姥爺一樣,多走兩步就腿痛,而他也會像姥爺一樣,叮囑自己少喝一點酒。突然,一陣刺耳的鈴聲打斷了江景畫的遐想,她嚇了一跳,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是一個陌生號碼。梅九煜看了她一眼,她說:“大概是騷擾電話吧。”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剛一掛斷,手機又響了,還是剛剛那個號碼。江景畫又一次掛斷了。然後,那個號碼又打了過來。“嘿,這騷擾電話騷擾得還挺鍥而不舍的。”江景畫接起電話,剛準備教育對方一頓,那頭就傳來了陳川澤的聲音。“江景畫,你幾個意思,還把我手機拉黑了。”陳川澤說。江景畫一聽到陳川澤的聲音就來氣,剛想把陳川澤罵一頓,瞥了一眼旁邊的梅九煜,她走到離他稍遠點的地方才開口道,“我手機我想拉黑就拉黑,你管得著嗎?”“就因為上次那點事兒?”陳川澤嗬嗬笑了一聲,“朋友之間說兩句怎麼了,再說了,我這不也是關心則亂嗎,陸星琪不抗揍。”“你給我打住,誰跟你是朋友了。”江景畫這會兒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你到底有事沒事,沒事我掛了。”“這麼著急忙什麼呢?”陳川澤問“忙什麼關你屁事啊,你以為誰都像你當大老板這麼閒。”江景畫語氣很不好。陳川澤說:“在上班兒?”江景畫說:“你有事沒事,沒事我就掛了!”江景畫有意識的回避了陳川澤這個問題。陳川澤問:“真在上班兒?”江景畫是實在是被逼問得有些受不了了,就“嗯”了一聲,那頭的陳川澤說:“我現在就在你們俱樂部呢,沒見著你啊。”“你神經啊,去我們俱樂部乾嘛?”江景畫急了,鬨不準陳川澤這神經病又想乾什麼。“我昨天在潛龍山莊呢,見著一個人特彆像你,所以我就好奇問問看。”“所以你詐我呢,你根本就沒在俱樂部。”“你以為我真發神經呢,一大早跑過去就看你在不在。”江景畫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該不會陳川澤看到她和梅九煜在一起了吧,江景畫感覺自己頭皮都要炸了。不行不行,她一定要沉住氣,說不定陳川澤壓根兒沒看到她和梅九煜走一起,或者天太黑,他壓根兒沒看清楚梅九煜呢。江景畫在心裡腹誹一句:你可不就是個神經病,一天到晚儘想著給彆人老公戴綠帽子。陳川澤突然說了句:“你猜我昨天跟誰去的?”江景畫這會兒說話小心多了,畢竟人手上捏著自己的把柄呢,她耐著性子問道:“跟誰?”“陸星琪!”陳川澤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樣,江景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陸星琪要不是有夫之婦,她都沒這麼大反應,關鍵是拐人家老婆出來,這事兒是不是還挺光榮啊?!梅九煜朝江景畫這邊看了一眼,嚇得江景畫手一抖,一不小心就把電話給掛斷了。見梅九煜朝自己走來,江景畫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麻溜兒的將手機給關機了。“跟誰打電話呢,看你的樣子好像還挺激動的。”梅九煜其實就隨口問了句,但是江景畫心裡虛啊,就隨口扯了個謊,“就一同事,問了點工作上的事情。”梅九煜點點頭:“哦,那接著釣魚?”“好,接著釣。”接下來的時間裡,江景畫很顯然已經不在狀態了,好幾次魚上鉤了都沒有發現,梅九煜不止得看著自己的魚竿兒,還得看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