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點到12點25,我跟建軍在焚屍爐那兒,有那個工作人員作證。”張建國先說道:“完事兒我們倆就回來了,12點30的時候,我大姐要去廁所,她因為有關節炎,我就攙著他去了廁所,等她上廁所的時候我去打了幾個電話,我打完電話的時候,然後我姐已經被明明送回來了。”“你回到大廳是幾點?”尤一天問。“12點50。”“也就是說,你有20分鐘是沒有任何人作證的,對嗎?”張建國急道:“可我確實是去打電話了,我也更不可能去殺田宇呀!”“沒說是你殺的人。”白霧淡淡的看了張建國一眼,轉而看向張蘭芳說:“你在廁所呆了多長時間?”張蘭芳說:“15分鐘,我進去後因為腿疼的厲害,所以比較費事,我上完廁所喊建國,喊了半天也沒人,然後明明和建軍就過來了。”白霧轉而問張建國,“你大姐喊你,你為什麼沒出現?”“我,我沒聽見啊,我是去外麵打的電話。”張建國解釋道。張蘭芳進入廁所後,張建國應該是在廁所外的門口等候才對,而他卻離開了,並且還是去了外麵,如果隻是打電話的話,似乎並不合理。白霧並沒有追問,轉向了王明,王明是張蘭芳的兒子,四十七歲,正值中年,也許是生活壓力太大的緣故,頭頂謝頂很厲害。“你呢?王明?”王明想了想說:“12點20的時候,田宇說是要去廁所,我,張信,我們三個人就去了,我和田宇都是小號,也就三五分鐘左右,他就出去了,我正好沒煙了,就跟張信要了根煙,然後就在洗手池那兒一邊抽煙一邊等張信,12點40,我和張信回到了這裡,然後我就聽見我媽的聲音,我跟我二舅就去了廁所。”“二十分鐘?”白霧看著王明,有暼了一眼張建國身旁的張信,張信就是張建國的兒子,二十四歲,很瘦弱,戴著眼鏡,先前張菊芳和張建國吵架時還提到了他,“張信,你在廁所呆了二十分鐘?”張信點了點頭,因為性格內向,大學畢業後在社會上又被人欺負,所以今年年初張信被查出重度抑鬱症。張建國解釋說:“這孩子脾胃不好,你看他這身子骨也看得出來。”張蘭芳也附和說:“是啊,這孩子脾胃不好,一到夏天體內濕氣重,好像現在都在喝中藥呢吧?”白霧說:“那這麼說的話,王明和張信也有二十分鐘是單獨相處的,那你呢?張建軍?”張建軍長的麵惡,回複道:“跟我哥拿著骨灰盒回來我就一直在這兒呆著了,聽見我大姐喊,我跟明明去了廁所,出來的時候,我順帶的也上了趟廁所,回來的時候是12點55。”“12點45的時候你跟王明去了廁所攙扶張蘭芳出來,12點55你才從廁所出來,十分鐘?”尤一天質疑道。張建軍說:“我去年做過手術,而且前列腺不好。”白霧將目光投到最後的女生身上,她叫張燕妮,是張建軍的女兒,相貌平平,臉上沒有濃妝豔抹,看著很樸實的樣子。“你呢?”“我一直都在大廳裡坐著,爸爸和大伯去焚屍爐的時候,大姑和二姑又吵了起來,我們幾個就拉架,然後田宇當眾數落了二姑,大概是12點15的時候,二姑她負氣離開了,之後王明,田宇,張信,去了衛生間,田宇出來的時候,我爸和大伯正好回來,大伯見二姑不見了,就讓田宇給二姑打電話,可是二姑沒接,然後田宇擔心二姑出事兒就出去找,就再沒回來了。”張燕妮的敘述讓白霧再次將田宇的死亡時間範圍縮小到12點25到1點,而在這35分鐘內,除了張燕妮,其餘五人都先後離開了大廳,並且每個人都有作案時間,張信和王明有二十分鐘,張蘭芳有十五分鐘,張建國有二十分鐘,張建軍有十分鐘,從田宇的死亡地點來看,廁所旁邊的走廊直通後門,出了後門再走十米左右就是東南拐角的案發現場,而且廁所裡的窗戶同樣是可以出去的。白霧聽完六個人的不在場證明後,再次問道:“張菊芳呢?”張建國回答說:“還沒回來,打電話也不接。”尤一天和薑尚宇同時看向了白霧,三人對視了一眼,很顯然,外麵現在都在下大雨,張菊芳不可能出去,如果是在殯儀館裡,田宇的死訊她不可能不知道,以張菊芳的性格,一旦知道自己兒子死了,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大哭大鬨才對,所以現在張菊芳沒出現,隻能說明張菊芳已經遇險。六個人中,張燕妮和張蘭芳的嫌疑最小,第一她倆都是女性,而且從身高判斷,田宇受傷部位是後腦,她們倆隻有不到一米六,如果是她倆行凶的話,後心應該更合適。第二,張燕妮一直在大廳裡,大廳裡有監控,她不可能說謊,而張蘭芳年紀太大,且行動不便,田宇卻是個大小夥子,從力量和反應上也不可能是張蘭芳。第三,二人都沒有足夠的殺人動機,這一點同樣對應其他人,他們本就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即便有口角也不至於殺人才對。心中思量結束,白霧說:“在警察到來之前,我希望所有人都不要離開殯儀館,誰離開就說明誰心虛,小兵二喜,你們倆帶幾個人去搜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張菊芳,張家的六個人,你們現在因為嫌疑最大,上三樓吧,我會隨時對你們進行單獨提問。”張菊芳生死不明,必須得找,至於剩下的張家六個人,說是軟禁也可以,說是保護他們也可以,雖然目前看來張家六個人嫌疑最大,但並不排除是殯儀館內部人員動的手,如果是殯儀館的人動的手,那就存在一對一和一對多兩種情況了,換句話說,假如凶手是殯儀館的人,殺田宇可能是私人恩怨,也可能是和張家的恩怨,如果是後者,那麼這六個人也不安全了。白霧讓尤一天上三樓對張家六人進行監控,他和薑尚宇則是來到了男廁。男廁和女廁的布局差不多,隻不過男廁是一排小便池一排隔間,而女廁是兩排隔間,但是洗手池全部都在外麵這一間,也就是說,如果王明是在洗手池旁等張信,二人是誰也看不見誰的。薑尚宇在洗手池裡發現了一個煙蒂,然後白霧在第四個隔間裡的地上,發現了同一個牌子的煙蒂,並且第四個隔間的地上有三個一模一樣的煙蒂,也就是說,張信在廁所裡蹲坑的同時,連著抽了三根煙。“張信的身上有很重的煙味,說明他的煙癮很大,可他才二十多歲。”白霧說:“張信一定有心理疾病,從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總是垂頭喪氣的,而且眼睛裡沒有神,之前張菊芳說張建國有個傻兒子,依我看,張信並不是傻,而是有些呆,他的心理壓力太大,又不善言辭,所以才會用吸煙的辦法來減壓。”二人隨後又檢查了窗台,窗台上並沒有腳印,而且窗戶也沒有打開過的痕跡。之後二人到了女廁,因為關係到凶殺案,女廁已經被封鎖了,白霧和薑尚宇挨個兒打開隔間門看了一遍,都很正常,唯獨最後一個隔間的門是從裡麵反鎖的。白霧敲門無果,薑尚宇便從隔壁隔間,踩著水管攀著木板爬了上去。“裡麵沒人,但是便池周圍有血跡,牆上和隔板上也有。”白霧問:“是噴濺狀的嗎?”薑尚宇回答:“是,可能是張菊芳,她也許已經遇害了。”這裡是女廁,張菊芳負氣離開後很可能來到了這裡,然後就被凶手砸暈或者直接殺害,可是,張菊芳現在在哪兒呢?薑尚宇從廁所隔間出來,眉頭不展,“假設張菊芳已經死亡,可她的屍體呢?既然不在這裡,證明凶手一定把屍體移動了,為什麼外麵的地上沒有血跡呢?”“張菊芳或許還活著。”白霧分析說:“隔間裡的血跡不多,說明凶手沒有下殺手,可能隻是打暈了,至於說為什麼外麵地板上沒有血跡,也許,是走的窗戶,走窗戶更快捷更不容易引起注意,而且外麵在下雨,就算有血跡也會被大雨衝掉。目前有三個最重要的問題,第一,打暈張菊芳和殺害田宇的是不是同一個人?第二,田宇給張菊芳打電話時,電話沒有接通,那個時候張菊芳是不是已經被打暈?第三,不論凶手是誰,在雨中搬運人和殺人,衣服鞋子一定會淋濕,可張家六個人的衣服和頭發全部都是乾的,這是為什麼?”案件撲朔迷離,因為暴雨的緣故,使得案發現場嚴重破壞,很多證據儘數被毀,而目前所懷疑的嫌疑最大的四個人,全部有作案時間,卻都沒有作案動機,而且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死者很可能不是一個,但張菊芳的屍體卻沒有找到,還有更加重要的一點,在田宇的身上並沒有發現他的手機,因此白霧懷疑,田宇的手機裡必然是有線索的,不然凶手沒必要拿走,那麼田宇的手機去了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