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癱坐在地麵上,痛苦的捶打著自己的頭,仍舊是不言不語。“好好好,既然你不肯說也罷也罷!橫豎都是要死的,那我就陪你一起死!”說著,董雲溪就朝著潮濕而堅硬的牆麵撞了過去。男子終於猛的抬頭,聲嘶力竭的喊了句:“不要!”玉婉可以瞧見他的臉,算不上白淨的書生可眼裡的世界卻乾淨的像一張白紙。儘管他脫發散亂不堪,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手背上還流淌著殷紅色的鮮血!陸長生的動作十分迅捷,及時的將董雲溪攔了下來,男子這才上前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她們告訴我,如果天亮之前我不肯畫押簽字,就會讓我看見你的屍身。雲兒,我怎麼可以容忍他們這麼對待你……我不能!”男子抬起頭,身形顫抖的伸手擦乾董雲溪臉上的淚痕,噗的一聲跪倒在陸長生的麵前:“陸大人,草民冤枉。還請陸大人將文書壓後,還草民一個公道!這一切都是董家主母所為,他得知草民與雲兒的事情之後,幾次三番威脅……甚至於,還讓草民去找了地痞流氓想要謀害董府二小姐。草民自知有罪,可這一切都是逼於無奈……”玉婉似乎想起了什麼,上前一步問道:“可是前些日子董府倉庫外的伏殺?”男子點頭如搗蒜:“時候我一直內心難安,幸而雲兒告訴我董二小姐平安無事,這才謝天謝地。我不過一介書生,若非迫於無奈,實在是不會做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回頭間,玉婉再次對上陸長生凝望的視線;她能夠清晰的想起那個大雨澎湃的日子,他遠遠的飛身而來,手裡竟然隻是折了一根樹枝……漫天飄灑的雨水都洗刷不了那一日他在她心中留下的深刻印象。“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還有你如何殺人如何藏屍……還有,伏殺董家二小姐的所有計劃。一點一滴,都不得遺漏!”陸長生移開視線,莫名的有些心慌。玉婉早能想到這不過都是蔣氏暗裡下的手,可是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她為何要這麼苦苦設計,非得要將人置之死地才肯罷休。從牢裡出來後,她正欲抬頭問陸長生是否已經打算好回汴京的路,一抬頭就瞧見了牢房門前停著輛馬車。趕馬的是江子騫身邊的小廝,他就坐在馬車裡撩了簾子,直勾勾的瞧著玉婉。看不出什麼喜怒來,反倒是有點似笑非笑的意思。“上車!”江子騫隔著簾子,隻是冷冷的拋了兩個字。玉婉給他翻了個白眼,還是打算要先問問陸長生到底要什麼時候離開汴京,她總歸是想送送他的。誰知道陸長生卻好像知道了她要問什麼一樣,轉頭輕笑的說道:“既然子騫兄來接你,我便不送了。待這件事情解決之後,我會派人將沉香姑娘送到江府!”言下之意就是最近這些日子他反正是不會走的了!玉婉點了點頭,便讓董雲溪也先一並跟著回江府,其他的事情在慢慢做打算。馬車一路風塵而去,絲線般的細雨被春風吹的紊亂,洋洋灑灑的落在陸長生的眉眼上,淡淡的透著薄涼。“姐夫……”董雲溪低眉順眼的喊了句,坐在一旁有一種手腳無處安放的錯覺,總覺得自己是這多餘的一人。她抬眼輕輕的看了一眼玉婉,卻發現她的視線正落在江子騫的身上,而且還開口冷不丁的來了句:“丫鬟不是說你今兒晚上都不回嗎?”“你既有事找我,我總不見得撇了你獨自一人去瀟灑快活吧!”江子騫也答了話,有一遭沒一遭的。兩個人像是在吵架,話裡分明透著彼此對彼此的陌生度,可眉眼裡卻儘是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