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回頭瞧了一眼他,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眼裡帶著笑意。她算明白的,她曾經住的那個所謂的大牢一定是他暗中吩咐下去精心打掃過的;到處都是明晃晃的,地麵上的甘草也很燥,而且牢房裡還鋪著一張簡易的床!如若當時是沒有陸長生的話,玉婉估計自己也住了這麼個連老鼠都不願意來的地方。“七郎?”雲溪聲音很是細微的叨念,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這麼個惡心的地方她卻一點都不覺得想吐反而表情帶著幾分期望;目光不停在每一間牢房一掃而過。陸長生深吸了一口氣,上前徑自說道:“人犯是昨天夜裡畫押認罪的,文書我已備妥準備擇日送往汴京。”“他畫押了?”玉婉的第一反應卻是:“你要走?”同一個問題,兩個人卻是不同的反映!陸長生一怔,沒有答玉婉的話而是莞爾回答雲溪:“畫押了!吃過晚飯後就忽然嚷著要畫押,所描述的殺人事件也和案發現場的一樣!有什麼話,你就慢慢說吧……”“他不可能是凶手……”雲溪瞳孔放大,終於在視線的最儘頭看見了那一抹她熟悉的身影,她就這樣毫無顧忌的衝了上去:“七郎……”男子緩緩回過頭來,絕望的眼中刹那間大放光芒,就像在永恒的黑夜中偶然探得了光明一般,是那麼的讓玉婉動容。陸長生下了令,牢房的夥計開了牢門就自動全部退了出去。玉婉看著雲溪,她隻是撲進男子的懷中,聽不出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哭,隻是趴在她的肩頭聲嘶力竭的問:“為什麼要畫押,為什麼要承認?”一遍又一遍的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可是男子始終輕輕的攬著她,沒有過任何一句回答。也許現在,他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此次回京是為了兩件事!”江子騫拉回視線,把目光轉向玉婉:“一是將文書送回汴京,二是和公主的婚事將近……”“如意駙馬?”玉婉打斷他的話,揚眉笑的苦澀不已:“想必到時候陸大人定然會是讓全天下女子都為之心動的人!”她似乎能夠看見,高頭大馬上他意氣風發,玉冠高挽下是他某種深含的點滴情意。那樣一個英姿卓絕,那樣一道靚麗風景。“即便是全天下的女子都心動又有何用,這個世界上仍有一人不曾為我心動!溺水三千,我隻想取這一瓢!”陸長生站在身側,已經收回視線不緊不慢的輕聲回答。那聲音似乎很弱很弱,以至於玉婉都有刹那的錯覺。她是懂他話裡的意思的,卻仍舊微笑著祝福:“那希望陸大人能夠早日找到你心中的那一人!”“哎,玉婉你……”陸長生不知要如何回答,不過隔了幾日而已他忽然就覺得與玉婉之間隔著一條汪洋大海。一個住上遊,一個在下遊……他奮力的向上想要找尋那個交接點,可她卻拚命的後退……兩個人永遠也找不到相彙處。那邊董雲溪的聲音已經近乎怒斥,她狠狠的一個巴掌就甩了下去:“你可以不顧一切,你也可以繼續選擇沉默不語……可是七郎,你為何不能替我想一想呢?如若你死了,我勢必會就此鋃鐺一生,再也愛不了任何人;我的世界裡就隻剩下無休止的恨和怨。你想要看到這樣的我的嗎,希望看到這樣的我嗎?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的嗎,既然愛我……那為什麼又要這麼殘忍的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