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這天下午,是棋牌活動時間,本來每天下午都是的,但傻坤的事情後,就隻有一周兩次了,病人們都在病房裡悶得發慌,加上窗戶都被封死了,一時間怨聲載道,護士們護工們的管理工作也艱難了許多。對於習慣了每日看電視的病人,每到下午,他們就煩躁不安,鬨出了不少事情。李穎深感這不是辦法,得跟院長姐夫說一說。正當李穎想著這件事時,一陣嘈雜聲從遠處傳來,隻見柯莉站在查總,袁文那夥人對麵,趾高氣揚地嗬斥著他們。李穎過去了解情況,原來是柯莉不讓他們去樓下活動室。“為什麼不讓?”李穎也覺得說不過去。“穎姐,202這間病房這幾天出了不少事,這幫病人很有問題,查兆豐和鄔銘成天拉幫結派的。我倒不想為難他們,是他們今天非要為難我!”柯莉說的為難,是剛子耐不住性子,直接找她質問秦衍的事情。柯莉把剛子罵了一頓,還叫人來要把剛子關到四樓,查總和鄔教主上前幫忙,越鬨越難以收拾,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和柯莉起了正麵衝突。柯莉對病人本來就不好,今天竟敢公然跟她叫板,她當然不會輕易放過。李穎本來是偏幫查總他們的,但是柯莉鋒利的眼神令她想起自己尚有把柄在對方手裡,不必要為了幾個病人惹急了柯莉。於是李穎也叫他們今天暫時彆下去了。這樣一來,查總感覺受到了莫大的冒犯,雖說他是病人,但可不是好惹的。查總黑著臉說,“這醫院還是監獄,你們是護士還是獄警,我要打個電話,看看這裡還有沒有王法。”李穎知道查兆豐的女兒很關心自己父親,而且是在政府部門工作的,要是家屬質問起來,並不好辦。正在她左右為難之際,張允梅也來湊熱鬨了。她好像剛才就一直站在附近,隻是沒有出聲,現在她似乎加入了查總的陣營,“剛子說的是實話,沒有見過你這樣的護士,我也覺得你該滾回家去,彆侮辱了護士這個職業。”張允梅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他們對張允梅站出來替剛子說話十分驚奇,這個女人跟誰都不熟,冷得像塊冰,怎麼突然參與到討伐柯莉的隊伍來了。但柯莉很清楚,張允梅因為自己弟弟張允良的事情,自然恨她。不過更深層的原因,柯莉就不知道了。2這事的結果是鬨到了張院長麵前,本來病人投訴護士也常有發生,通常都很好解決。但是這次一起投訴柯莉的是查兆豐和張允梅,這兩個人,張院長深知不好得罪。張院長也不能把柯莉給炒了,因為說到底,柯莉的家庭背景也得顧忌著,所以,最後他決定給柯莉停薪留職,讓她回家反省一個月。柯莉十分不甘,卻不好發作,現在的她還不能被開除。當天下班,柯莉直接回了住處,自從從哥哥家搬出來,她就住在城裡最新最高檔的公寓裡,酒店式管理,自己根本不需要擔心家務活的問題,每天回家打開門,都是一塵不染。柯莉脫下風衣隨意往沙發上一扔,立馬轉到酒櫃前拿出一支酒和酒杯,給自己倒上半杯,喝了起來。進康晴以來,她喝酒的機會少了許多,為了能留在那裡做護士,這酒癮她是壓了又壓。對柯莉而言,簡直是巨大的犧牲。清醒的時光並不快樂,隻有被酒精麻醉神經後,柯莉才能感到活著的意義。不過,一年前那場相遇,讓柯莉找到了比酒精更好的東西,她心甘情願為它付出。今天的事情,柯莉可是鬱悶極了。她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自己的男人,那個帶領自己找到人生意義的男人。這個人給了柯莉一個特彆的家,還給了她許多“家人”,他們有多尊敬她的男人,就有多尊敬她。男人的名字叫周瀚,年紀比柯莉還要小幾年,但是他卻聚攏了不少像柯莉一樣迷茫的人,給了他們一個精神的家園。大家都叫他蔡教主,醫院裡的鄔銘也叫鄔教主,但他是個瘋子,而周瀚,是個真正是天才。柯莉有些沮喪,周瀚聽說她一個月不能去康晴後,什麼都沒講就蓋了電話。柯莉很擔心,周瀚會不會因此生氣了,會不會不愛自己了?酒精作用下,柯莉流著淚,趴在廚房吧台上胡思亂想著。隱約間,她聽見了公寓大門的響動,柯莉放下酒杯,踉蹌著去看怎麼回事。剛走兩步,一個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麵前。兩周未見的周瀚穿著一身黑色皮衣,出現在柯莉的房子裡。他主動走向柯莉,將她擁入懷中,手掌摩挲著她後腦的頭發,語氣溫柔而充滿磁性。“怎麼又喝那麼多……”柯莉把臉埋在男人的胸膛裡,止不住地哭著,心卻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3絲絨質地的床單與被套,貼合著男人和女人的皮膚,順滑,溫柔,纏綿。它所包裹的情欲就像泥土裡的春筍,蓬勃而急不可待。柯莉喘息著,四肢在對方滾燙的身體上交纏。她顫抖的身體和心靈,已經全都傾付出去了。而周瀚十分能夠理解柯莉的虔誠,他儘力地回饋著她,一如精神上的引導般,也在這方寸之間,把柯莉帶向了極樂。一切結束後,柯莉蓋著被子沉默無言,她的心是空的,也是滿的。周瀚則早已穿好衣服,站在落地窗前,想拉開那厚厚的窗簾。“彆,我還沒穿衣服。”柯莉沙著聲音說。周瀚回過頭,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後退幾步,背對著柯莉坐在床沿上,雙肘支著膝蓋。“你一定要回康晴。”柯莉看向周瀚的背影,他頭發剪得很短,基本上是平頭,但是頭型很正,臉是瘦長型的。這個發型配上他的日常冷臉,反而顯得特彆乾淨利落,殺伐果斷。“我也想啊,那些人偏跟我作對。”“給你兩周時間,帶下一個祭品回來。”周瀚的聲音很平靜,卻不容反對。柯莉愣了,“到底還要多少?我們不是快走了嗎?”“這是最後一個,最後一次薔薇祭典後,就走。”周瀚所說的走,是他要和整個組織的核心成員離開國內,移居國外。這樣一來保障了安全,二來既然人在國外,操控起國內的事務也會更放得開手。周瀚的組織是一個聚集了許多年輕人的宗教形式團體,他們以一種花命名,叫薔薇會。柯莉就是其中的核心成員。在這裡,她認為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意義。世界上充滿了道貌岸然的所謂成功人士和精英。而像柯莉這樣的人,在彆人眼中,不過是投胎技術好,生在富貴人家。但是他們從裡到外都散發著墮落腐爛的氣息,和優秀沾不上半點關係,就像一條蛆蟲般活著。柯莉恨她的哥哥,卻又離不開他。但是薔薇會給了柯莉安身立命的本錢和希望,給了她做自己的機會,甚至她在這裡是傑出的,越是墮落的人,在這裡反而越值得稱頌……柯莉不想讓她的男人失望,但是內心卻很為難,“我覺得我們應該儘早放棄康晴,那裡已經不適合……”“她在你身邊,沒有辦不到的事情,我等你好消息。”周瀚說著,站起身用嚴厲的眼神看著柯莉,似乎在責備她。柯莉馬上不再出聲,她敬畏地看著這個男人,抓著被子的手緊了緊。周瀚所說的“她”確實非常厲害,厲害得柯莉甚至不敢直視這個人的眼睛。周瀚說完,離開了房間,沒過多久,一陣關門聲傳進臥室,他走了。柯莉心中湧起一陣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