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打架(1 / 1)

瘋人院迷案 夏小祈 1829 字 3天前

1麗麗姐原名郝麗,以前是一名茶餐廳服務生,那家茶餐廳就開在寫字樓的樓下,日常都是些白領光顧。郝麗從來都很羨慕他們,隻是自己的學曆隻有初中,是不大可能成為金融中心甲級寫字樓裡光鮮亮麗的白領了。去年,郝麗家逢變故,她被迫回到自己窮困落後的家鄉,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頭,最後她就瘋了。天天幻想自己是一名都市白領,踩著高跟鞋,模仿她們的行動和神態。村裡人都說她著了魔,家裡僅剩的弟弟硬是把她帶回了城市,送進康晴醫院。每個月,郝麗的弟弟都會來看她,順便交夥食費。她也總是苦口婆心地勸弟弟好好讀書,以後進大公司,賺大錢。然而郝麗的弟弟早就沒有讀書了,如今做著快遞小哥,雖不是姐姐心目中的好工作,可也能養活自己和郝麗。麗麗姐進了康晴,好像過得很開心,似乎找回了原本的人生一般。她給查總做秘書,有板有眼。標誌性的形象便是那亂糟糟的發髻,和永遠隻扣到第三顆紐扣,並且下擺紮起到腰部的病號服,以及死活都不讓醫護人員收走的高跟鞋。她昂首挺胸,手裡總是捧著一疊廢紙和一支黑色蠟筆。這都是護士留給她的,隻有留著這兩樣東西,麗麗姐才會安分下來。查總也很喜歡她,時不時展現霸道總裁範,寵溺麗麗姐。每日中午郝麗都不需要排隊打飯,自然有查總的手下去乾。查總的女兒探病時帶的東西,吃的用的每次他都會送一些給郝麗。醫院裡沒有病人敢欺負麗麗姐,誰跟她過不去,就是跟查總過不去。且不說查總自己虎背熊腰的,他收的幾個“員工”,也是病院裡算強壯的幾個男人。所以沒人敢惹他,醫生護士們也都對他比較客氣,畢竟平時查總也很配合工作,隻要不惹著他,他就永遠是個笑眯眯的查老板。2今日,麗麗姐的弟弟來了,他提著一個塑料袋子,裡麵裝滿水果和各種吃食,熟練地走向郝麗所在的病房。曉鷗正巧在給病人掛點滴。“郝麗走開了。”“哦,去哪了?”“可能在二樓。”郝麗的弟弟尋了張椅子坐下,沒有去找姐姐的意思。“唉,護士,這個床的病人出院了嗎?”曉鷗抬頭,發現他指的是陳芳的床位。“不是,你認識她?”“你們這都不挪床位的,她一直住我姐隔壁不是麼,也不算很熟,每次來都聊兩句。”他正說著,郝麗回來了,她仍舊是昂首挺胸的步態。見了自己弟弟,臉上綻出了笑容。“姐,給你帶了禮物。”郝麗的弟弟從包裡拿出一支口紅,遞給姐姐。郝麗見了,一把拿過來,眼睛都在發光。“好漂亮!”她迫不及待地塗抹起來,根本不管是不是塗出界了,也不管嘴唇上的乾皮是不是刮蹭了厚厚的唇膏。郝麗的弟弟有點無奈地看著自己姐姐,臉上的笑容讓人看了心酸。“姐,你照著鏡子畫才漂亮。”“是呀是呀……”郝麗興高采烈地應著。“姐,芳姐出院了?”郝麗收起了笑容,一臉嫌棄,“死啦。”“你這麼咒人家不好。”“就是死了,她不也天天咒你,死了活該。”郝麗的弟弟沒再言語,他困惑地看了一眼曉鷗,剛才曉鷗還沒回答他。“嗯,是走了,跳了樓。”郝麗的弟弟聽完,唏噓地歎了一口氣,沒再言語。曉鷗倒是故意走了過去,“芳姐挺好的,特彆省心,對人也有禮貌。”“切……”郝麗不太同意。“怎麼了?”曉鷗假裝好奇地問。“沒事,芳姐好像不太喜歡我,每次來都說我會下地獄。”郝麗弟弟回答。“何止你來,她睡不著就抓著我說,你會下地獄,說你長了張會下地獄的臉。”“不知道我是不是長得不對芳姐胃口,她總是說我會下地獄。”郝麗的弟弟鬱悶地摸摸額頭。“不過她也是個可憐人,農村裡的精神病人都很難的。”曉鷗察覺了郝麗弟弟的善良,她認真地看了看他的臉。這個男生其實長得很平凡,跟郝麗有七分相像,最不像的是嘴巴。郝麗弟弟的嘴巴笑起來微微傾斜,還有一邊酒窩,挺可愛的。“哼,你跟他那個混賬老公長得像唄,真是個瘋子!”郝麗忿忿地說。此話從郝麗嘴裡出來,有些諷刺。曉鷗大概明白了原委,一個人天天咒自己唯一的親人,是挺可恨的。可是就這樣足以證明郝麗有嫌疑嗎?她和陳芳同房,因為這邊監控壞了,確實沒人知道她有沒有出入過房間。曉鷗想了想,隔壁315房剛好住著兩個經常圍繞在查總身邊的男病人,位置同樣在壞掉監控的這頭。曉鷗看見人影跑過後,陳芳才從樓上掉下來。如果確實是多人合作,那就說得通了。“芳姐這樣是不好,你有跟查總說過嗎?”郝麗的弟弟不解地看著曉鷗,他知道自己姐姐和一個叫查總的男病人走得近,但一個護士這樣問也有點怪。“當然了,查總對我最好了。”郝麗又驕傲又羞澀地笑了笑,然後眼睛瞟到弟弟,立馬改口,“啊,不對,弟弟也好。”郝麗說完,嘿嘿嘿地笑了,有點瘋癲,但更多是幸福。3一陣喧鬨聲從走廊傳來,有人砸壞了什麼東西,期間還夾雜著叫罵。曉鷗趕緊出去看看什麼情況,隻見走廊另一頭的第二間病房門口,躺著一張被人丟出來的椅子,還有一個摔壞了蓋子的鐵飯盒。曉鷗尚未走過去,兩個男人扭打著摔了出來,他們都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互相扯著衣服和頭發,臉色赤紅,齜牙咧嘴。其中瘦小些的那個額頭破了個口子,鮮血直往外流,染紅了領子。圍觀的病人不敢上前,站在一米開外看著熱鬨。曉鷗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跺著腳喊他們住手,可是這兩個家夥根本聽不見。此時曉鷗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如果秦衍在,一定會衝上去把他們分開的,一定會的。曉鷗歎了口氣,往周圍瞧一眼,郝麗的弟弟也過來了。“你幫忙去叫幾個男護士,就在樓下。”郝麗的弟弟點點頭跑著走了,此時三樓的其他護士也趕了過來,可是那兩個女孩子根本不敢上前勸。曉鷗跑進病房隨便拿了個臉盆裝滿水,出來後照頭往兩個病人潑去。嘩啦一聲,打架的兩人被涼水淋透了半個身子,濕漉漉的頭發塌下來不斷滴著水。頭破了的那個更是被衝了半臉的血水。這時候,任誰也打不下去了。他們放開對方,愣愣地跪坐在地上。“你們兩個!給我站起來,分開點站!”曉鷗發起怒來,氣勢也不輸柯莉,她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三層,就連剛跑上來的兩個男護士也被震得慢了腳步。這下曉鷗看清了,打架的兩個家夥,就是之前在飯堂吵架那兩位,爭論毛主席還是愛因斯坦偉大的梁凡和劉大偉。還沒等曉鷗再說話,男護士們已經把他們的手扭在背後,腦袋往牆上按了,手法像極了警察控製犯人。“啊呀~疼……”梁凡受傷的額頭正好被硬生生按在牆上。但是男護士們絲毫沒有手軟,罵罵咧咧地讓他們彆動。劉大偉扭得厲害,他越動,手被人扯得越緊,曉鷗都覺得他的手怕不是要被扭斷了。康晴醫院的男護士都不是省油的燈,而且男護士少,願意來這的更不多,所以他們都是在職校學了兩年護理,從來不聽課那種,甚至有個彆根本沒學過,就進來工作了。他們的主要作用也不是護理,而是控製病人的,畢竟女生可治不了那些突然發狂的患者。“唉,你們看著來,傷了還得治呢。”曉鷗看不下去了。“他們不就是欠治嗎?”其中一個男護士滿臉怒氣地回答,並沒有鬆勁的意思。等這兩人被押到四樓的獨立病房裡,他們的手才被鬆開。劉大偉的手從後背回來後就這麼懸在身側,他想動,卻疼得哇哇叫。曉鷗看這是真的傷著了。另一邊房裡的梁凡也是頭疼,傷口被摁了,肯定是痛的。4柯莉和喆姐今天都是白班,她們倆過來檢查二人的傷勢“要請醫生嗎?”曉鷗問。“不用,給他那頭處理一下。另外那個,明天手還不能動再說。”柯莉冷冷地宣布了處理辦法。“這也太隨便了……”曉鷗直腸子,直接就說出了心裡的想法。“曉鷗,你不能心軟,他們這些人管不住自己,不吃點苦頭不長記性。”喆姐淡淡地回答。“不說外傷,精神病犯了,不該找醫生嗎?”“這倆都是家裡不肯交治療費的,醫生最多就是開些精神抑製藥,把他們吃得傻傻愣愣的,照顧不了自己,辛苦的還是我們。”柯莉清創的手法特彆粗暴,梁凡痛得臉都變形了。曉鷗看著,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柯莉姐,要不我來。”柯莉停了動作,回頭看著曉鷗,眼裡有幾分嘲諷。“你心疼什麼?同情心泛濫可做不好工作。”喆姐已經過隔壁去看劉大偉了,房間裡隻剩下曉鷗,柯莉和梁凡三人。柯莉今天似乎特彆願意說話,而且臉上帶著神秘。她指著梁凡,語氣裡是說不出的嚴肅。“這副肉體已經沒有意義了,他們和我們不一樣,他們比我們自由,你懂嗎?”曉鷗愣愣地站著,“不懂……”柯莉輕蔑一笑,“你當然什麼都不懂。”“什麼叫肉體沒有意義。”“對他們來說,肉體隻是阻礙自由的牢籠。你太幼稚了,不會明白。”“那你又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曉鷗不服氣地反問。“我警告過你,不要和他們走太近。”“我到底礙著你什麼事了?我和秦衍也是你到護士長那打的小報告吧?”曉鷗覺得柯莉好像總是針對自己,既然這樣,她也不怕撕破臉。本想著柯莉會發飆,大家都知道她不好惹。但此時她反而轉過頭,繼續給梁凡包紮傷口,同時嘴裡淡淡地飄出一句話。“我為你好而已。”曉鷗這下沒脾氣了,這話怎麼說得跟她媽的口頭禪似的,曉鷗不作反駁,默默地離開。經過秦衍的房間時,曉鷗湊過去小窗看了一眼,不知道是誰給了一本書,秦衍正坐在床上,靜靜地翻看著。傍晚的斜陽透過窗戶的鐵絲網格,在床的半邊投下幾片暖黃色的格子,秦衍的側臉裹在一層柔和的光暈裡。曉鷗的心動了動,連忙往後退開,好看真是犯罪。曉鷗笑自己的膚淺,也心疼這個男孩似乎從裡到外都被孤獨所包裹。想想之前的事也沒什麼好生氣的,他是病人,變化無常也無可厚非,或許真如柯莉所說,自己是有些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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