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郭曉珊還想說什麼,但安一妲已經沒有耐心聽下去了。“走了……以後蘇醫生沒啥好下場,咱先去地府排隊,不然七天時間都快過去了。”安一妲拉著郭曉珊,直接飛出醫院。將鐵憨憨變成超炫的蘭博基尼跑車後,一人一鬼飛馳在通往地府的大道上。任務終於完成,還獲得八萬塊錢獎金,安一妲舒了一口氣,決定要休息一段時間,再給自己買些裝備了。下午,她準備逛一下花鳥市場,養兩隻小倉鼠來修煉魂獸。可是!!!到了花鳥市場,隻覺得……小倉鼠真是太可愛了!!!買買買!!!原本是打算買兩隻的安一妲,一個忍不住買了……四隻!!是的!!四隻!!真的是四隻!!安一妲完全控製不住,一共買了四隻!!!老婆婆倉鼠一隻,小小白白的,性格像個傲嬌小公主,叫小口口。老公公倉鼠一隻,黃黃圓圓的,調皮小男生,喜歡爬高上低,叫皮皮。還有紫倉妹子一隻,愛吃愛睡,肥肥壯壯,兩個眼睛又黑又亮,滴溜溜轉,像是紫葡萄一樣,叫葡萄。最後一隻是體質比較弱,毛比較稀,嘴巴有點尖,但性格活潑,超級黏人,特愛運動的布丁弟弟。安一妲一路走來,帶著幸福的傻笑,真是覺得太幸福了!!!她強壯有力的肩膀扛著一個超大的快遞箱,裡麵包含了3個47基礎籠,鼠糧,浴沙,木屑,磨牙石等等。安置好小倉鼠,又買了三個一米二的櫃子,分彆將鼠籠放到櫃子上,安一妲坐在滑輪椅上看,越看越覺得賞心悅目。叮咚,手機發來一條信息。上麵寫著,標記人白蕖開始直播,是否選擇觀看?當然是選擇觀看了!!賺了錢,辛苦了好幾天的安一妲決定給自己放小半個月的假,打掃打掃房間,收拾一下自己養的花花草草。要入冬了,花花草草也要休眠了。點開手機屏幕,恰好是太後的生辰宴,整個皇宮都喜氣融融。安一妲看到諾大的舞台上,二三十位舞女身穿薄紗,旋轉跳躍,身姿嬌柔輕盈,真是好不漂亮。一舞完畢,歌姬又登台表演。像是百靈鳥一般炫技又清靈的聲音吸引不了安一妲的目光,她的注意力都在台邊一角,準備上場的白蕖。白蕖畫了戲妝,眉毛斜飛,麵若紅霞,又是精神又是喜氣,可以看出他現在過的很好,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是積極向上,樂觀健康的。白蕖已經十六歲,個子像是抽條的柳樹蹭蹭的往上竄,大概已經一米七,長腿細腰,玉脂凝膚,隻是喉間隱隱有了黃豆大小般的喉結,已經不像以前那般分不清男女了。不過戲服一穿,彩妝一畫,白蕖還是將那個活潑可愛的小丫鬟扮演的活靈活現,和蘇眉眉扮演的杜麗娘站在一起,也識趣的絲毫不奪主角的光彩,安安分分的表演自己的小丫頭。教坊的大司樂站在隱蔽處,一邊觀看貴人們的反應,一邊留意台上的表演,在心中評估了一下白蕖的實力,為以後默默做了打算。原本登台的都是高級樂倌,白蕖是樂正陳郭從民間選拔進來的。陳郭暗自使了點銀子,又搭上人脈,這才讓白蕖有了登台表演的資格,不然像這般剛入宮且沒有背景的樂倌,沒個十年八年是登不了台的。但是陳郭為什麼這般費儘心機捧白蕖呢?蘇眉眉在台上唱著,演著,被束起的柳眉細細一動,一擰,便有一股說不出的妖嬈和魅惑。林眉眉是高級樂倌,更是長公主的暗寵,為人潑辣霸道,豔麗張揚,他表演生動自然,實力極強,自然有霸道的資本。大家暗地裡都知道,因此明麵上都捧著,順著,沒人敢去招惹他。一曲終了,太後點頭誇了一個好字!長公主便隨著,賞給蘇眉眉大批珠寶,白蕖也順勢得了點甜頭。皇上也點頭稱讚,賞了各位演出者紋銀十兩。長公主的珠寶,就代表著對蘇眉眉的寵愛。而這份寵愛可以讓蘇眉眉在雲韶府招搖過市,無人敢惹,甚至大司樂都有給他幾份麵子。這就是為什麼大家擠破頭都想登台表演,萬一哪天被貴人賞識,那可就一步登天了。不光有名,還能得利,簡直沒有比登台表演更好的事了。權利和金錢,讓所有人都著迷,他們步步為營,心機算儘,到頭來也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也隻有蘇眉眉這樣有靠山的人,才能如此張揚,耀眼,收獲名譽和地位。皇宮裡等級森嚴,雲韶府內更是。大司樂是雲韶府的最高執行長官,手下管理著數千人。大司樂之後是大樂正,其中,鼓吹樂大樂正四人,官階為下大夫,樂正8人,官階為上士,小樂正16人,官階為下士,雲韶府管理者共29人。不僅管理祭祀之樂,生日慶典,還要掌管俳優雜技,教習俗樂。雲韶府內管理製度非常精細嚴格,有輪值輪訓、考核製度等,樂倌也分為高級樂倌,低級樂倌,和樂倌三種。根據等級不同,樂倌分到的住宿和月例也不相同。高級樂倌的演出間最為豪華,白蕖連低級樂倌都不是,隻是一個小小樂倌,因此隻能在最次的演出間換衣,卸妝。白蕖得了賞退場後,回到樂倌的演出間,坐在自己的梳妝台前,拿了一塊濕布斤,輕輕擦去臉上的油彩。陳郭左手拿了一小瓶東西,笑著臉湊上去,右手自然而然的搭上白蕖的肩膀。出於對陳郭知遇之恩的感謝,也感謝他入宮以來對自己的照顧,白蕖很是乖巧的坐著,尊敬的仰著臉看著這個比自己等級高上許多,卻平易近人的樂正。“小白,演的不錯嘛。我真是沒看錯人,你好好努力,以後我把你往主角上捧。”陳郭自然而然的俯下身子,越說越貼近白蕖的耳朵,聲音也越來越低。白蕖不習慣有人這般靠近他,因此微微往旁邊偏了一下,陳郭卻趁勢伸出手,摸了一下白蕖的臉蛋,自然的說:“這油彩,濕布可擦不乾淨,你皮膚那麼細薄,可經不起這麼擦,我給你帶了高級的卸臉油,香的很,還卸的乾淨,你試試。”說著,便打開那個小瓶,將橄欖油倒了些出來,準備親自往白蕖臉上抹。陳郭今天是有備而來,他早就支走了無權無勢的小小樂倌們,眼看四下無人,才敢這麼明著吃人豆腐。看著比自己大二十幾歲的那張老臉,這麼近的湊近自己,還想往自己臉上抹,白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要是再不知道陳郭的用意就白在四喜班混那麼久了。“樂正大人,我忽然尿急,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先去趟茅房。”沒等陳郭的魔爪摸上自己的臉,白蕖兔子一般跳下來,捂著肚子,裝出尿急的樣子直接逃之夭夭。“哎!彆走啊,這上好的卸臉油。”陳郭沒想到白蕖這麼不識相,自己都屈尊降貴暗示到這個份兒上了,還不聰明點來抱大腿。眼看要浪費了一瓶昂貴的高級卸妝油,陳郭覺得真是暴殄天物。忽然牆角處傳來一聲嬌嫩的貓叫,像是對暗號一般。陳郭頓時精神一振,也學了一聲貓叫,跟貓鬨春兒似的。門,忽然打開,小福子妖嬈走來。原來,小福子早就趴在窗戶邊聽了一會兒牆根兒,眼看機會來了,就按耐不住了,想要趁虛而入。小福子在四喜班的時候也唱旦角,一直嫉妒白蕖的好相貌,陳郭選角兒的時候,小福子心眼多,肯犧牲,使了點小計謀,用了下三濫的手段,搭上了陳郭,這才得以入了宮。因為在四喜班的時候,小福子沒少冷嘲熱諷白蕖,因此兩人關係很是冷淡。陳郭沒吃上天鵝肉,有些氣惱,但小福子也不錯,年輕漂亮有韌性,還聽話會討好人,陳郭很是喜歡。“樂正大人,您好久沒來找我了,是不是忘了小福子啊……”小福子撅著嘴,拋著媚眼,勾搭著陳郭。“怎麼會忘了你呢,你這身子我喜歡的緊。”陳郭輕巧的解開小福子的腰帶,一點不浪費那些油,全都用在了小福子的身上。曖昧的聲音不斷傳出,很多樂倌看不慣陳郭的這般行徑,卻也無可奈何。茅房裡,白蕖帶著一張大花臉,驚魂未定。同級的樂倌,同情又羨慕的看著他,不知自己將來的路要怎麼走。白蕖蹲在茅房好長時間不回去,直到天快黑了,他才磨磨蹭蹭回去了。回去後,趕緊用香胰子洗了臉,和大家一起去吃晚飯。有人的地方,白蕖才有點安全感。陳郭再不要臉,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什麼不雅之舉。為了維持身材,雲韶府內,舞蹈和戲曲的晚飯隻有稀粥,這是不成文的規定。彆看稀粥清的幾粒米都數的過來,大家卻都喝的香的很,喝粥的聲音,吸溜吸溜響起,起此彼伏,很是聲勢浩大!沒辦法,餓啊!白蕖也講今日的不快忘了,喝的很是歡快。安一妲看著手機,白蕖瘦的下巴都能戳死人卻還要喝這種稀粥,真是讓人唏噓!沒想到皇宮裡的生活這般壓抑且危機四伏,她都有些可憐小白蓮了。當初選擇成為鬼差就是因為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從小時候是沒媽的孩子,到長大後容貌並不出眾,性格冷漠古怪,沒有人真正了解過自己,也沒有人真正走進過自己的生活。就是因為現實世界太過殘酷,安一妲才選擇從事鬼差這一行業,不與人交流,不按部就班的上班,沒有996,沒有壓力和束縛,還真是很美好呢。除了時不時被鬼嚇到,惡心到,安一妲覺得鬼差這份工作也很不錯。她記得小時候的自己,很想和班裡的同學一起玩,卻被她們避之不及,說是巫婆,黴運,不好的象征。男孩子們更過分,拿垃圾和小石子扔自己,還有課本也常常不見,有時候桌子和椅子都能不見。她帶著最大的善意試圖和他們解釋,卻沒有一個人聽,得來的隻有嘲笑,捉弄和孤立。安一妲記得一起被孤立的還有一個男孩子,很久很久了,她都不記得男孩子的長相了,隻記得有一頭毛絨絨的,雪白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