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豆芽被劫走(1 / 1)

龍沙詭事 鬱清文 2201 字 1天前

仿佛置身於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我隻覺得渾身冰冷,手腳異常僵硬,像是無法彎折的木頭一般,難以移動分毫。我感覺自己的身體無比沉重,而四周又似乎有一股股的陰寒的涼氣正在往我身上躥,像一條條冰涼的小蛇,正沿著我的肌膚鑽進我的體內,在其中四處遊曳。突然,我感覺到胳膊上隱隱傳來一陣劇痛,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的撕咬著我的胳膊。“呼——”我猛地睜開眼睛從地上彈坐起來。我驚惶地向四周打量,發現此時自己正坐在一片樹林中的草地上。胳膊仍然隱隱傳來一陣疼痛感,我忙把胳膊伸到眼前,結果看見有一隻半截小拇指那麼大的黑螞蟻正趴在我胳膊上,張著嘴,奮力地在咬我的肉。絲絲血跡已經順著被咬破的肌膚流了出來。媽的,我說怎麼會夢到被什麼東西咬!我懊惱地用力一甩胳膊,把那隻螞蟻狠狠地甩到了地上。這是怎麼一回事?我茫然地望向四周,發現自己所在的這塊地方是一片從沒見過的樺樹林子。用手揉揉腦袋,我漸漸想起了昏過去之前的事——我背著豆芽一路狂奔,卻自己摔倒在了地上,那兩個吊死鬼也已經追上了我。可我現在怎麼會沒事兒呢?難道,那兩對吊死鬼母子突然良心發現,就這麼放過了我和豆芽?豆芽?想起豆芽,我慌忙扭頭向一旁的草地上望去。簡簡單單的一眼,卻使我如墮冰窟,豆芽並未如我所想的一般就躺在我身邊——她不見了!我大驚失色,焦急地站起身,轉著圈兒地四處去找,然而目光所及,各處都沒有豆芽的身影。我心頭大駭,驚惶不已,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就連小腿肚子都軟了。我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情急之下隻能在那裡大喊起來:“豆芽!豆芽!你在哪兒呢?豆芽!你彆嚇唬哥啊!你快出來!”我撕心裂肺地大叫豆芽的名字,卻沒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除了有幾隻鳥被我的叫喊聲嚇得“撲棱撲棱”飛起來,林子中再無聲響。完了!難道是那兩個吊死鬼把豆芽抓走了?昨天我從那凶宅中跑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可如今太陽正高高掛在東邊的天上,我明顯是昏睡了至少一夜。要是豆芽真被他們抓了回去,那現在肯定已經是凶多吉少!想到這兒,剛剛勉強站起來的我,雙腿不禁再次一軟,整個人跌坐在的地上。眼淚開始不自主地嘩嘩往外流。豆芽一定是出事兒了,不然她是不可能離開我的。我一瞬間麻了爪兒,呆坐在那兒,眼眶子像是積了雨的房沿兒,淚珠成股成股地滾落下來。此刻我真想扇自己幾個耳光,怎麼就不小心跌倒了呢!怎就那麼不爭氣地昏過去了呢!我真是沒用!我嚎啕大哭,越哭聲音越大,鼻涕眼淚一大把。就在我正傷心欲絕的時候,突然聽到離我不遠處的一棵樹上傳來一陣充滿譏諷的嘲笑聲。誰?我顧不上一臉的淚珠子,猛地抬頭向樹上望去。結果我看到,高高的樹杈上,一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女人正坐在那兒玩味地望著我。她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模樣,上身穿淺藍色的布褂子,下身穿著藏青色的長褲,她就那麼穩穩地坐在一根粗粗的樹枝上,眯著一雙狹長的鳳眼望著我。而令我驚喜萬分的是,我發現消失不見的豆芽此刻正被她抱在懷裡。“豆芽!”看到豆芽的那一瞬間,我驚喜地仰頭大叫起來。我忍著腿上傳來的麻木感站起身,跑到那棵樹下,仰頭望著躺在女人懷裡的豆芽,突然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太好了,豆芽沒有被那兩個吊死鬼帶走!她還活著!這真是太好了!我喜極而泣,再次流出淚來。“小子,我問你,你和這個叫豆芽的小女娃娃是什麼關係?”女人居高臨下地坐在樹枝上,用一種類似訊問犯人的語氣問我。“我是她哥!親哥!”我仰頭衝那漂亮的女人叫道。不知為何,聽了我的話,那女人的臉色竟慢慢沉了下來。她望著我,目光開始變得冰冷,隨後,她用一種極其清冷的聲音一字一句說道:“小東西,我最討厭彆人騙我!尤其是你這種隻會哭的廢物!我最問你一遍,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看著她那突然變得冷若冰霜的臉,我恍然有了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當下心裡就打起了鼓,低頭尋思著她咋能知道我不是豆芽的親哥呢?再抬頭望去,隻見那女人正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我,似乎是在等我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看來隻能說實話了,我抹去臉上未乾的淚痕,挺起胸,仰脖子大聲叫道:“她是我未來的媳婦。”那女人在我說完這話後,繼續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竟然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銀鈴般動聽的笑聲在林子裡回蕩。感受到那笑聲中的鄙夷和不屑,我不免有些惱羞成怒,當即漲紅了臉,衝她叫道:“你笑啥!快把我家豆芽還給我!不然——”“不然怎麼樣?”那女人坐在樹杈上有恃無恐地低頭看著我,嘴角彎出一個不屑的弧度。我咬牙切齒,故作狠態:“不然我就弄死你個臭娘們兒!”我這次並非隨便瞎放狠話,經過這麼多天的逃亡以及剛剛的以為失去了豆芽的痛苦,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遇到事情不能隻一味地逃避,有時隻有先下手為強才能把未知的危險降到最低!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抱著豆芽還能跑到那麼高的樹上去,可見這絕對不是一個善茬兒,要是她不肯把豆芽還給我,那我就隻能用飛刀打她了。這般想著,我悄悄從身上取下了那把破刀,捏在手裡,隨時準備甩出去。“哈哈哈——”樹上又傳來一陣肆無忌憚的輕蔑笑聲。然後我便看見那女人抱著豆芽從樹上飛身而下,落地時如同一片葉子似的,輕飄飄的站在那裡,悄無聲息。汗水已經沿著我的脖子流進了衣服,我知道,就單憑她這一手,我就已經能肯定自己不是她的對手了。女人帶著一臉莫名的笑,抱著豆芽走到我麵前,衝我揚了揚白皙的下巴:“手裡的東西扔了吧,我敢保證,你用那東西是根本打不到我的!”我心裡明白她並沒有說大話,以她剛剛展現出來的身法,我手裡的刀卻是碰不到她。可我沒有動,隻是咬牙盯著她。“看你這樣子大概是練過幾年的功夫,可你這小家夥也是蠢得可愛,柳娘我連昨晚追你們的那兩個吊死鬼都打發了,還會怕你個隻會掉眼淚的小孩牙子嗎?”一聽她這話,我這腦袋頓時“嗡”的一下子。我說昨天明明都已經被那兩個厲鬼追上怎麼還能沒事,原來是眼前的這個女人把我和豆芽給救了。想到這兒,我眼中的仇視緩和了一些。可我還是捏著手裡的小刀,時刻對這女人保持著警惕,不敢有絲毫的鬆懈。這女人來路不明,直到現在也看不出是敵是友,難保她不是跟那些追殺我們的人是一夥的。看到我仍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女人輕輕瞥了我一眼,淡淡道:“放心吧,我是不會傷害這個小姑娘!”我還是一動不動,生硬道:“你把豆芽還給我!我念你的恩情!”“還給你?你念我的恩情?”那女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先是笑著搖搖頭,隨後緩緩收斂起笑容,對我冷冷道,“你可以走了!”我一愣,等我反應過來她是想抓走豆芽的時候,不僅瞪眼脫口而出:“你說什麼?”那女人一揮衣袖,一陣風起,迎麵把我吹倒在地。她向前跨了一步,站在我麵前低頭俯視著我,語氣愈發冰冷道:“我說你可以走了,你不配待在她身邊!滾!”我一聽這話頓時就急了。從小到大,我一直都跟豆芽長在一起,自從得知她是爺爺給我說的媳婦後,更是暗下決心一輩子都不要跟她分開,而如今竟然有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說我不配待在豆芽身邊!我火冒三丈,瞬間就失去了理智,手裡握著那把小刀就向著女人紮去。女人冷冷一笑,一隻手夾住豆芽,另一隻手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夾,一下子便夾住了那柄刀,我咬牙用力,可那柄小刀再也難進分毫。女人順勢一抬腳,朝我肚子上就是一下子。我眼見那隻穿著藍布繡鞋的腳踢過來,忙運氣硬抗,然而卻毫無作用,我隻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滲透進了我的體內,然後我便整個人像皮球一樣向後滾去,直到撞到了身後不遠處的一棵大樹才被迫停下。“哇——”我感覺胃裡有東西一陣上湧,乾嘔了幾下,吐出了一些胃液。“咦?”那女人可能是詫異那一腳竟然沒將我踹吐血,輕輕發出了一聲疑惑。收回腿去,站在那兒思索了一會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她自語道:“原來你這小東西練得是橫練的功夫。也不對啊?難道——”她蹙著眉,當看到我又倔強地站起身來,這個自稱柳娘的女人眯起眼,衝我輕喝問道:“小子,我問你,遼河龍鐵山是你什麼人?”遼河龍鐵山?我從出生就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但聽這女人的意思,這個龍鐵山似乎是她的熟人,為了氣她,我當即便大聲叫道:“他是我兒子!”誰知道這個柳娘聽了不怒反笑,是那種真正開心的捧腹哈哈大笑。她這一笑倒是給我整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難道我猜錯了?這個龍鐵山不是她的熟人朋友?“哈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有人練了龍鐵山那老東西的罡氣橫練,還罵他是兒子!哈哈——小東西,今天就憑你這一句話,老娘不殺你,快滾吧!”說著,她摟住豆芽的身子,轉身欲走。“你把豆芽留下!我今天就是死也不讓你傷害她!”我見她要走,再次衝她大喊。柳娘劉梅踢豎,霍地轉過身來,冷哼一聲:“蠢貨!我傷害她?哼,把她繼續留在你身邊才是害她!我問你,她已經這般昏迷至少有三天了吧!”我一怔,仔細一算,確實如她所說,於是不情願地點點頭。“哼,接連昏睡三天不醒,你就不覺得奇怪嗎?要是再這麼持續一兩天,她就沒救了!”柳娘那雙好看的杏眼裡閃著冷光。看她的神情,不像是騙我,可她的這一席話卻是將我嚇得魂不附體。豆芽要死了?我突然感覺心臟像是被誰一瞬間捏在了手裡。看看神色冰冷的柳娘,再看看被她攬在臂彎裡的一直沉睡不醒的豆芽,我“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柳娘似乎沒有預料到我會有這樣的反應,皺皺眉,冷哼道:“你這是作何?”我定定地望著她:“聽您的語氣你知道她這是怎麼了,也知道如何救她。我求您,救救她,如果您能救好她,上刀山下火海,你讓我乾啥都行!”柳娘一直看著我,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道:“我會救她,但在這裡還不行,我要帶她去一個地方,隻有那裡才能讓她恢複元氣。但我不能帶你去,看在你真心為她好的份兒上,我最後勸告你一句,你與她,不是一類人。你走吧。”我跪在地上沒動,仰頭直視著柳娘:“您現在帶她走,我不跟著。但您要告訴我,到哪兒能找到你們,我一定回來接她!她是我媳婦,這一輩子都是,她是哪類人,我張昊明就會成為哪一類人!我發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能將我們倆永遠的分開!就算是死,我也會陪在她身邊!”柳娘似乎沒有預料到我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注視了我良久,終於再次開口道:“憑你剛才的一番話,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既然你能得到龍鐵山的功夫,想來以後的事情也未可知,這塊火玉給你,如果覺得自己的能耐夠了,就來湘西找我,進了湘西的地界,隻要你拿出這塊火玉,自會有人告訴你我在哪兒!你好自為之吧!”我接過柳娘丟過來的一塊赤紅色玉石,握在手裡,感覺有一陣陣暖流順著我的胳膊,流向了我七經八脈,身上頓時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柳娘見我接了火玉,也不再多說,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再次落在樹上,而後頭也不回地抱著豆芽飄身而去。就在柳娘漸漸遠去時,我突然看到在她肩頭一直昏睡的豆芽竟然睜開了眼睛,小丫頭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淚水,大眼睛中寫滿了眷戀與不舍。原來她之前已經醒了,隻是知道無力改變分彆事實,才故意裝作昏睡。或許,隻是不想我更難過而已——這個傻丫頭!望著她越來越遠的小臉,我強忍著眼淚,衝著她們離去的背影露出了一個笑臉,而在心裡卻暗暗發誓:豆芽,哥一定會儘早把你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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