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聽的心裡一顫。繼而又聽到胖子說:“現在這年頭,都是牆倒眾人推,程氏已經要完了,現在盛世也出了事,這當口誰還會理會什麼封口令啊!”江夏跟胖子道彆,轉身走去了地下停車場,她記得這裡的電梯可以上樓。可一到了一層還是被保安攔住了,江夏猶豫著要不要打給盛懷仁說自己來了,可又擔心這時候去找他會耽誤他的時間。正在糾結著,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江夏,你也來啦?”江夏轉身,看見楚京瓷走過來,身後跟著兩個保鏢。“老楚,你要去找他?”江夏問。楚京瓷臉上還是欠揍的笑,“怎麼,擔心了?看你這小臉嚴肅的,彆怕啊,沒事兒。”說著拍拍江夏的肩,帶著她一起上了電梯。江夏心裡不安,忍不住又問一句:“真的沒事嗎?可我剛剛在外麵聽人說,好像事態很嚴重。”楚京瓷笑了,“嗨,這些外人,你沒事的時候都點頭哈腰的裝孫子,一旦有點風吹草動的,馬上就變臉了。說到底,還不是傳奇股價前陣子漲的太厲害了,被人眼紅了。”江夏聽楚京瓷的語氣那麼自在,心裡稍稍安撫了一下,再想想覺得也是,網絡太過發達的一個惡果,就是虛假消息的病毒傳播,芝麻綠豆大的小事經人一傳也能變成地震火山龍卷風。“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她笑笑。楚京瓷看她表情舒展,心裡想笑,這小姑娘到底是年紀小,沒經過事,不過倒也實在的可愛。盛懷仁看見楚京瓷和江夏一起走進辦公室,愣了一下,“你們兩個怎麼一起來了?”楚京瓷壞笑,“你的小娘子擔心你了唄!”說著轉頭對紅著臉的江夏道:“江夏,你給我五分鐘說正事兒,說完我就走,不打擾你們倆患難見真情。”江夏低下了頭。盛懷仁從位置上站起身走過來,拉著江夏的手,柔聲問:“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楚京瓷挑眉,“哎你這就太不像話了,五分鐘先說正事都不行啊?”盛懷仁無奈笑笑,“你要說的我已經知道了。”楚京瓷問:“不會吧?怎麼知道的?”盛懷仁道:“你是想說顧爺答應了幫程氏,如果我估計的沒錯,應該也不是白幫。顧爺是不是收購了程氏的股份?”楚京瓷晃著腦袋,“談起生意來你真是猴兒精!收了程氏旗下的兩個化工廠,做環保塗料,叢珊前陣子剛買的專利。”盛懷仁點頭,“這就是了,顧爺一向跟程氏交情不深,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易。老楚,還是你幫了大忙,程孟樵欠你一個大人情。”楚京瓷樂了,“那你呢?你小子不也一樣欠我人情?傳奇這檔子事兒難道不用我幫忙?據說現在外頭傳的可嚇人了,我剛剛看見你的小娘子都小臉煞白。”盛懷仁看看江夏,江夏抿著嘴,目光流轉。“傳奇這件事你不是幫忙,你也股東,本來就不能不管。”盛懷仁說。楚京瓷笑了,“真雞賊!你說吧,看你這樣子就知道肯定有辦法了。”盛懷仁道:“我剛剛開了會,應對決策已經部署下去了,現在股價下跌已經停住了,唯一要挽回的,就是人心。”楚京瓷道:“好,你厲害!”說著看下江夏,“你看,我就說沒大事兒吧!”江夏卻開口道:“可是樓下那些人還在那裡,還有那麼多記者,怎麼辦?”楚京瓷道:“這個倒好辦,他們愛站就站去,天黑了肚子餓了自然就散了。隻要咱們保證不動粗,幾個保安受點委屈挨幾下打還能讓咱們占了理,回頭輿論導向也就轉向咱們了。群眾都是看熱鬨的,誰是弱者就同情誰。”盛懷仁道:“樓下那幾個保安都是沈爺今天特意派過來的,對付這種場麵經驗豐富。”楚京瓷笑道:“那個自然,老沈的人,可都是鐵打的。”盛懷仁卻沒有笑,“股價雖然穩住了,可這個事情不能就這麼過去了。”楚京瓷一聽也沉下了臉,“那是必須的,咱們被人擺了這麼一手陰的,不查清楚怎麼行。我老楚在女人身上吃的虧不計其數,做生意腦子不好使也沒少賠錢,可被這小人算計還是頭一遭。”江夏看著兩個人,竟隱約覺出一股殺氣,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還是選擇了安靜。畢竟生意上的事情她也不該多嘴。老楚道:“懷仁,這事兒就交給我了,你不用管了,好好陪陪你的小娘子吧。”說完便又恢複了笑臉,樂哈哈的走出了門。盛懷仁坐到江夏身邊,一把將她攬在懷裡,柔聲問:“緊張了?”江夏的臉頰貼在他胸口,“嗯,有一點。我覺得這事情變化的真是太快了。”盛懷仁摸著她的頭發,“來得快,去得也快。”江夏笑了,“說明你厲害啊!我覺得剛才你和老楚說話的樣子特彆帥!”盛懷仁笑著,忍不住親了親她柔軟的小嘴。江夏臉頰緋紅,眸光似水,“可惜你們這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我數學太差,股市這些一看就頭疼,隻會跟著乾著急。”盛懷仁笑容溫和,“你不用懂,隻要在我身邊就好。”江夏眨了眨眼睛,忽然想到什麼,道:“不過,或許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幫你。”盛懷仁眼神一動,“什麼事?”江夏說:“你剛剛不是說,股價已經穩住了,現在唯一要挽回的就是人心嗎?我可以幫你挽回人心!”盛懷仁饒有興趣的問:“你怎麼幫我?”江夏揚眉,“我可是記者!一會兒回去我就寫一篇報道站在你們的立場上替你發聲。”她想了一下又道,“還有一個辦法,你捐助邵陽做手術的事情,其實也可以在這個時候公開,這樣的事跡絕對可以提升盛世的形象!”盛懷仁微微皺眉,不語。江夏急忙道:“這可是我媽建議的!而且我們主編也說,要趁機搞一個尋找身邊活雷鋒的主題活動,傳播正能量。”盛懷仁這才眉頭舒展,笑著親了親江夏:“好,謝謝你,江夏。”盛懷仁送江夏出門,正碰上胡成走過來。胡成臉上表情嚴肅,一看就是有事要彙報。“盛總,有件事情我剛聽說。”胡成說著,看向四周。盛懷仁會意,“進辦公室說。”胡成關了門,停頓了一下,眼神有些複雜,“盛總,我剛剛聽華錦那邊傳來的消息,梁總辭職了,好像......和泄露公司機密有關。”胡成剛出去,盛懷仁就接到了粱胥年的電話,聲音涼涼的,“咱們談談吧。”盛懷仁知道她要談什麼,便回答:“好,去哪兒?”粱胥年道:“這件事不適合在公司談,咱們還是出去說,就去鬆江路那家牛排館吧。”鬆江路的那家牛排館,不用提名字盛懷仁也知道是哪一家。他和粱胥年結婚十年,兩個人僅有的幾次出去用餐,都是在那裡。也就是在那,十年前,盛懷仁跟粱胥年求婚。盛懷仁答應著,“好。”自從小雨去世之後他就再沒去過那家店。車子停下,他看著新裝修過的店麵,完全找不到一絲過去的痕跡。粱胥年比他早到,已經坐在位置上,手上拿著一隻杯子,裡麵紅色的液體在暖黃色的暗燈映射下如一朵玫瑰綻放。她看著盛懷仁走過來,挑起嘴角笑笑,又晃晃手上的杯子,“我自己先喝了。”盛懷仁坐下,看著桌上那支紅酒,82年的乾紅。粱胥年看上去心情不錯,並沒有電話裡聲音那麼冰冷,她笑著說:“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咱倆應該再來這裡一次的,正所謂從哪裡開始,就從哪裡結束。”盛懷仁看著她這副表情,心裡莫名有些難受,便也沒有說什麼,拿起那紅酒瓶又給她倒了一些,動作嫻熟,姿勢優雅。恍惚間,粱胥年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對麵這個中規中矩的男人還是那麼溫和穩重,用一個平靜真誠的聲音說,咱們也都不小了,既然覺得彼此合適,那就一起過吧。我不是一個有情調的男人,但我能保證不辜負你。她長長的嗬出一口氣,唇邊的玻璃杯子就這麼起了霧。盛懷仁隻是這麼安靜的看著她,卻並不開口問什麼。她知道,這是他的教養。“盛懷仁,我上次問過你,咱們結婚十年,你有沒有哪怕隻是一秒鐘的愛過我。你的回答,是真的麼?”盛懷仁的眸光低垂,看著那瓶紅酒,平靜的臉上隱隱透出一絲不忍。“胥年,事到如今乾嘛還要糾結這些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