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一條重要線索在意念一個出國休假歸來的員工身上被找到。立夏的主人曾經在學校嚴令禁止帶走狗狗的時間裡擅自帶走了立夏半日,而因為當時的工作人員忙於休假疏忽,竟忘記將這一條記錄記載上去。“當時他帶走立夏的原因是什麼?”“他跟我說是因為他的小兒子從國外回來了,吵著要見自己的狗狗,家裡的大人實在哄不好,又擔心孩子本身就有哮喘的病狀,怕他情緒激動……所以,我就答應了……”當時負責登記的工作人員一臉歉疚,季殊言站在原地靜靜地望著他,片刻後,沉聲問道,“他的小兒子為什麼回國?現在在哪裡?”“聽說是調回國內讀書了,人就在立夏主人家附近的那家私立的高級小學。”“派人去那兒看看,能不能從孩子口中問出點什麼。”“是。”不多時,派出去的人電話反饋就打了回來,“季校長,我們找到孩子了。”季殊言眉梢動了動,“怎麼樣。”對方遲疑了片刻,好像有些為難,“孩子說有人問過他了,我們再怎麼問,他都不肯再說。”季殊言驀然抬頭,“彆人?”心中無比震驚,除了意念的人,還有什麼人可能去問孩子這個問題?而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某個人正騎著自己的電動一路風馳電掣,剛好趕到意念。季殊言正眉頭緊鎖著,電話還沒掛斷,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氣喘籲籲的熟悉嗓音。“殊言!”季殊言聞聲便知是奕薇。他訝然望著她,掛斷了電話,轉過身來:“奕薇,你怎麼來了?”“我知道問題在那兒了。”畢奕薇抬起頭來,焦急地扣住季殊言的手腕,望著他,“你知道那天那個人的小兒子給立夏吃了什麼嗎?是嚴禁給狗狗喂食的葡萄乾!”“葡萄乾?”季殊言眼底的光瞬間轉為深邃的低沉。“對,隻需要幾粒就可能對某些犬種造成致命的威脅,腎衰就是最致命的表現之一。”聽到這兒,季殊言的心徹底沉了下去,他曾經想過這一點,而現在擺在自己麵前的事實竟然與之不謀而合。頓了頓,他微微抬眼,看著畢奕薇,“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季殊言的問話讓畢奕薇愣了愣,季殊言並不知道,其實在某種心理上,畢奕薇已經把意念當成了自己的另一個“家。”這段時間裡,網上不斷發酵著關於意念的不良言論,畢奕薇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她整日熬夜,一心紮在網上替意念轉變著言論。她要維護好這個家。也因為在這個家裡,有著她心中最重要的一個人。畢奕薇所做的這一切讓季殊言十分震驚,曾經自己眼中那個愛哭的小姑娘好像開始慢慢地發生了變化,她眼神堅定,思路清晰地為自己解釋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她隻身去打聽到了關於鬨事者的消息,為他在孩子的口中拿到了最終的真相。“你……”“你什麼你,給,這是錄音。”畢奕薇焦急地將錄音筆塞到季殊言的手中,“趕快拿著它去找哪個鬨事者,跟他說清楚這一切,如果他要是再鬨下去,咱們就起訴他惡意誹謗。”畢奕薇不是意念的股東,也不是意念的工作人員,即便是算上半個學員狗狗的主人,她也是個冒牌貨,畢竟,季殊言才是阿彥真正的鏟屎官。她之所以如此地在乎意念,都是因為那裡有一個季殊言。一個那麼好的季殊言,她想著為了他,自己也要變得強大起來,她要維護他,儘自己最大的可能,保護他不被傷害,永遠歡欣。“好。”季殊言臉上的表情從驚訝到欣然再到平靜,他淡淡一笑,攥緊了手中的錄音筆。在所有的鬨事者心中都有一杆秤。之所以鬨事的最初原因都是因為想要達到某種好處——要麼是實現某個條件,要麼就是單純地為了錢。立夏的主人在麵對前來質問的季殊言時,一開始還是嘴硬,他扯著脖子叫嚷道:“開玩笑,你跟其他人說說,我可能會下毒害自己家的狗嗎?你覺得大家能信嗎?”鬨事者囂張跋扈,臉上的橫肉微微跳動著。但很快,在麵對季殊言身後隨後的趕到的警察時,立夏主人和他帶來的那群人頓時就滅了氣焰。當那些利益獲得的可能性看起來幾乎微乎其微,甚至還可能搭上自己的人身自由時,鬨事者心中的那杆秤自然有了傾斜。證據確鑿,不用再過多地言語,鬨事者就選擇了“投降”。公開道歉,承擔所有意念墊付的治療立夏的醫療費,去媒體為意念重新正名。在做了這些事情之後,鬨事者十分“誠摯”地懇求季殊言的原諒,他似乎是怕自己真的為此而被冠上了犯罪的罪名。季殊言按照畢奕薇的意思,隻要求了一項——他要將病好痊愈的立夏“賣給”意念,再有意念挑選一個真心待它,愛它的人。在它生病垂危時仍為了金錢利益而跳腳的人,不配留下做立夏的主人。鬨事者連連點頭答應,並很快在立夏痊愈之時,乖乖將它送到了意念。一切看上去似乎終於塵埃落定。畢奕薇遠遠看見帶著阿彥來見自己的季殊言,她微微彎起眉眼一笑,心中是說不出的幸福和感動。這一次,她勇敢地保護了自己愛的人,也維護了意念得之不易的聲名。季殊言在她的麵前站定,眸中浮現一抹笑意,“長大了。”畢奕薇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她燦然一笑,“白馬王子救公主的戲份多了,換換口味不好嗎?”“嗯,很好。”畢奕薇怔了怔,他這是在誇她吧?他誇人時,眼裡的光變得更加明亮好看。“不過,你得告訴告訴我,你是用什麼招數拿下小朋友的?”“你是說立夏的小主人嗎?”季殊言凝眸看她,點點頭。“小朋友的心思單純可愛,他父親並沒有把立夏生病的事兒告訴他,而我隻不過是假裝成了意念的工作人員,告訴他立夏在學校裡表現優異獲了獎,過幾天要邀請它的小主人去大會講養寵心得,我讓他先給我講講,他就把自己平時給立夏的喂食狀況都告訴我了。”季殊言微微訝然,“這麼簡單?”“嗯啊,”畢奕薇笑笑,“臨走時我還給他素描了一張他的小同桌女孩的快速素描畫,小男生親自指給我看的。”季殊言怔了怔,看著她的眼睛:“那麼請問這位意念的大功臣,幫了我這麼大的忙,你打算要個什麼獎賞?”畢奕薇愣了愣,提及獎賞,她忽然就想起了兩個人之前那個曾經的話題。“你還欠我一個答案。”畢奕薇再也等不下去了——她必須知道季殊言為什麼要將自己的照片珍藏起來,這對她來說至關重要。漸漸疏鬆的眉眼染上點點的笑意短暫的沉默後,他勾起嘴角,笑了:“是關於那個房間嗎?”畢奕薇點點頭。“你覺得……我會是因為什麼原因?”季殊言的話讓畢奕薇瞪圓了雙眼,這個問題問得她大腦迅速攪動成了一團漿糊:是她心裡想的那個答案?“嗯……”畢奕薇搖搖頭,抿了抿唇。不知為何她的心跳越來越亂。“奕薇。”季殊言輕聲開口:“相信你自己,我知道你心裡有那個答案。”畢奕薇怔怔地望著眼前凝視著自己的高大男人,他的眼神裡是無儘的溫暖繾綣,破天荒的,她直接問出了口,“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季殊言?”這句話在畢奕薇見到那些照片後,便如會發酵的麵團一樣在她的心中越膨越大。因為立夏事件的忽然發生,畢奕薇無奈將心中的疑團忍下,此時此刻的兩個人之間再也沒有橫亙著的是非,她想要得到他的答案,一個確定的答複。季殊言沉默良久,半晌聽到落下一聲輕笑:“錯了。”“啊?”畢奕薇先是一怔,隨後有些失望地垂下頭,“不好意思,我……”“不是一點,是很多。”季殊言接下來的話讓畢奕薇渾身都僵住,她抬頭望著他的臉:“畢奕薇,我很喜歡你,不是一點點,是很多。多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竟已經無意識地將你的照片擺滿了整整一個房間。”畢奕薇抬起頭迎上季殊言漆黑如墨的眸光,她難以置信地囁嚅道:“可是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啊?”小姑娘有些不自信的,甚至有些呆呆的小表情惹得季殊言簡直想笑:“我為什麼不能喜歡你?”“我太普通了……”畢奕薇鼻音呢喃道,“我和你差距好遠,你沒理由喜歡我……”“博士的眼界都很高,看得長遠。不要把話說得太早,”季殊言好脾氣地輕笑,他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輕聲道,“我心中的姑娘有多好,隻有我知道。”季殊言的話像是一記定心劑落在畢奕薇的心上,她再也控製不住,脫口問道,“你這算是告白嗎?”季殊言俯身一笑:“如果畢小姐不滿意,我可以再來一次。”“不用了,我答應你。”畢奕薇擺擺手,她想了想,她現在好像有了一個全新的身份可以站在季殊言的身旁了。想到這兒,頓覺神清氣爽。“那……以後我就是阿彥的正牌媽媽了?”“嗯……具體來說,還差一點。”季殊言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地望著她。“差什麼?”畢奕薇抬頭問道。“差個印章。”說完一片熟悉和溫暖身影從畢奕薇的頭頂覆下來,下一瞬,畢奕薇微微張開的唇忽然被某個溫潤柔軟的物體印上,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男人的唇,不一定全是煙草味的,也可能是甜的。是愛情的甜,是心裡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