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去摸自己放在手邊的手袋中的手機,卻在拿到的那一刻發現不是自己的,那應該就是他的,江凜铖因為這安靜氛圍中忽然的電話鈴聲睜開眼睛,這通電話不是工作電話,而是岑經的助理打來的私人電話。岑經出事了。岑經的助理給江凜铖打電話的時候,岑經已經被送進了南川大一附院的手術室。岑經的助理不敢讓岑老爺子知道,怕之後事情越弄越糟,才會第一時間打電話求助江凜铖。有關於岑經事故的細節,岑經的助理在電話裡說了一部分,畢安雖然不知道岑經助理和他說了什麼,但是看著江凜铖在書房中神色漸冷便心裡或多或少有了幾分的概念。江凜铖和自己說得並不多,怕畢安會擔心,但是畢安卻不傻,心知不是小事,她想和他一同前往醫院,但是他執意讓她留在家中,等到明日白天的時候再讓陳司機帶著她去醫院。送他出門時,江凜铖最信任的助理陸遇也等在了門外,還有幾人麵孔有些陌生,畢安之前應是沒有見過的,連帶江凜铖在內,一共五人,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裡,她站在院子裡,這才發現夜空有些陰沉的可怕。與他和好解開心結之後,在江凜铖的陪伴下她已很少再做夢,不僅僅是與江凜铖同床有關,更是與自己心境分不開關係。她一個人的時候便害怕黑暗,床頭燈一直開著,光線昏黃,身畔此時無人,她依舊毫無困意,看了一下電子鬨鐘,淩晨三點半,他還沒回來。她睜著眼睛,明明意識依舊有些疲憊了,但是卻依舊睡不著。清晨六點,第一縷陽光照射在臥室的地板上,她伸手蓋住自己的眼睛。天氣預報說中午前後會有一場暴雨來襲,上午七點一刻整,她整理好自己,用淡妝掩蓋住有些疲憊的麵孔,在陳司機的陪伴下前往岑經所在的醫院。陳司機把車停放在南川大一附院附近,看了一眼車外,回頭對畢安道,“太太,不如在這裡下車吧,我怕我們的車牌號會引起他們的關注,”畢安坐在車裡朝外看,南川大一附院周圍停放著好幾輛媒體專用車,有記者打著哈欠下車,不時盯著門口看,似是隨時等著岑家的人現身……不遠處的黑色車的幾張麵孔,均是麵無表情,畢安認出他們來,是岑經的隨從下屬,因為總是出現在岑經的周圍,所以畢安看了幾眼便能記起來。畢安剛下車,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江凜铖打來的電話,她按下接聽鍵,那端的聲音似乎很疲憊,告訴她病房的樓層和房間號,她走出電梯,看見岑經的病房門口站著幾位黑衣保鏢,均是麵無表情,他從病房內出來,麵容依舊清俊,但是眉宇之間卻是厚厚濃濃一層疲憊,漆黑的眼眸落在她身上,在略顯寒冷的天氣裡卻令畢安心生幾分溫暖。來的路上,她曾緊張的一直按著自己的手心,到現在隻要攤開她的手掌,便能清晰的看見快要滲出血跡的掌心。擔心江凜铖會發現,所以一直微微的蜷縮著手掌。“已經度過手術危險期了,”他摸摸她的發頂,帶著寬慰的語氣,從岑經在手術室開始一直到現在,江凜铖一直親自在這裡盯著,徹夜未眠。江凜铖告訴畢安,岑經這次的事故應該是有人故意為之,因為岑氏最近和一個公司有利益上的牽絆。他們站在風口,一陣冷風吹過來,畢安的黑發被揚起,連帶著手也變得冷冰冰的,他不動聲色地站在她麵前,替她擋掉大半冷風。又伸手將她的雙手握在手心,放在唇邊哈氣,想讓她暖和一些,“冷不冷?”她眸色溫軟地投落在他的臉上,畢安輕輕拍拍江凜铖握住自己的手,“我去給蘇北星打個電話。”岑經出事,現在還未醒來,遠方的蘇北星若是知道了,或許是兩人之間關係緩和的轉折點。畢安打過去的時候,電話久未有人接聽,一直到第三遍撥打過去的時候,有人接通,是陌生的聲音,“您好,這是蘇老師的電話,但是她現在出去了,手機忘記帶了,我是她的同事,等她回來,我讓她給您回個電話。”“好”畢安掛斷電話,站在那裡,心裡一直心跳加速,她忽然覺得很不安,但是到底為何不安,卻說不出來,腦海裡想起那日杜華堔的話。她與他一直守在病房外,若是岑經醒來,可以第一時間知道到底如何。江凜铖看出她的情緒變化,握住她的手,“怎麼了。”她搖搖頭,嘴唇有些發白,“沒事,隻是突然有些不安,說不上來為什麼。”避開江凜铖,她和岑經的助理站在醫院樓梯的拐角,“到底怎麼回事?”“公司與一家企業最近一直在爭一個項目,那家使陰的,若不是當時司機反應及時,現在,”後麵的話,岑經助理沒說,但畢安卻清楚的猜到了,是何人授意,整個南川,敢這樣對待城北岑家的也就那一人而已。畢安和江凜铖說自己要回家休息一會,因為有些疲憊,車子出了醫院門,就往家的反方向行駛,深夜十一點,道路上的車輛零星,畢安將油門踩到底,不過二十七分鐘便到了城北的彆墅,似乎他算準畢安會來,連大門都是敞開著的。畢安走進一樓的客廳,燈火通明,杜華堔坐在沙發裡,穿著絲綢的睡衣,眉眼平靜,她去的時候聞到一股很香醇的茶的味道,“你來的剛好,第三泡,畢安,嘗一嘗。”他親自斟茶,放在畢安麵前。她的視線轉向杜華堔身邊的文瀟筱,一席真絲睡衣勾勒出誘人的曲線,胸前的隆起的弧度,頭發散下來的波浪卷,一舉一動都是風情。深夜十一點三十分,她此番模樣出現在這裡,畢安心裡明白了,覺得自己前一陣子對於她的耿耿於懷真是十分可笑又無謂,隻是畢安沒想到的是,她雖然一向知道文瀟筱的野心,卻沒想到她會變成杜華堔的情人。她乖巧的站在杜華堔的身後,手指輕輕的扣著那眉眼精神的男人的掌心。“畢安,我說過,人活著總得有個取舍,現在,你該告訴我你的答案了。”杜華堔再開口,斂去隨和,帶著幾分威脅。文瀟筱的眉眼之間閃過一絲的不自然,看向畢安的眼神也帶著打探。“我若都要護著,如何?”畢安的左手食指一直在右手無名指的戒指上來回的扣著。“我要戚離。”“不可能。”“你會後悔的,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當真要為了她放棄江凜铖,放棄其他人?”“我有自信保全所有。”兩人之間的對話在此停止,畢安了解他,也知道他勢必會再次拿出江凜铖來威脅自己。可是十年前的債,她得還,但是江凜铖,她也要護著周全。杜華堔並不意外畢安會說出這樣的話,意料之中,她的所有溫和都隻是假象,撕開偽裝,真實的她會有多暴戾,誰都不知道。“她憎恨您,杜老,這個道理我不信您不知道。”杜華堔因為畢安的話準備去拿杯盞的手微微一顫,但也隻是一瞬間,便又恢複了最慣常的姿態,處變不驚,她總是一語中的,知道如何戳到自己最不能提到的事情。他看著她的雙手放在膝上,手指修長纖細,突然開口,“若是拿你的手來換,你可願意?我是個商人,可你執意要護著他們與我作對,但我欣賞你手中的畫筆,我想知道畫家沒了手,是不是還能活下去。”畢安沉默許久,似在考慮,文瀟筱就這樣笑出來,眼角堪堪落淚,原來她隻是為了自己的一雙手就願意放棄江凜铖嗎?他並不催她,隻看她低垂著眉,再抬起頭,眼神堅毅甚至帶著毒辣與狠意,“就算是我的命,我也不懼怕。”畢安走出杜宅,微微勾起唇角,她沉默的時候一直在考慮若是雙手的手筋被挑斷,在多長時間之內趕到醫院有複原的可能。她曾親眼看著背叛杜華堔的人被挑斷手筋。
第51章 威脅(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