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度婚禮那天,畢安去的很早,因為江凜铖有個很重要的會議,所以她下班之後便一個人先去了婚宴所在的酒店。進去的時候一個化妝師正在幫和度化妝,她便安靜的等在一邊,看見畢安來了,和度的眼睛有些紅潤,似乎暈著淚,“姐姐,”“誒呦,我們紮著小辮子的小姑娘真的長大了,都要嫁人了。”畢安有些哽咽,摟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瘦削的後背,“姐姐,有你在,我好像心裡也安穩了幾分。”和度緊緊的抱著畢安,淚無聲滑落,她是把畢安也當做自己的姐姐來看待的,從小到大,除去表姐和和,就是畢安。和和表姐早已不在,幸好還有畢安姐姐。化妝師看見和度落淚,忙開口,“新娘子不可以流淚的啊,妝容都要花了。”和度坐在梳妝鏡前,一直低垂著頭,畢安清楚的瞧見,她左手一直死死的拽著婚紗的裙擺,若是她真正的開心,又怎會這樣的壓力無法宣泄。畢安按按自己的太陽穴,坐在沙發裡,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見外麵的一切,然後她就看見了靜靜的停在酒店不遠處的一輛路虎,來的時候畢安就看到這輛車,車窗緊密的關著,紋絲不動。“我下去看看江凜铖有沒有來。”她要去驗證心裡的猜想,又怕引起和度難受,所以胡亂找個借口下樓。她以前並未見過宋閒的這輛車,但是直覺上猜想那輛路虎裡麵的人或許是宋閒,走出去,車內的人顯然也看見迎著自己方向走近的畢安,車窗被搖下來,她看到他坐在駕駛席上,手緊緊抓著方向盤,臉色也不太好看。她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他左手掌心一直緊緊握住,似乎掌心中有個東西。“不進去看看?”她看了一眼顯然情緒狀態不佳的宋閒。他無聲的搖搖頭,或許自己的出現會讓她覺得困擾,“她今天漂亮麼。”宋閒趴在方向盤上沒來由的問她,話剛說完就咳嗽了一聲。感冒已經半個月有餘,不按時吃藥,也不打點滴,如何才能好,總覺得身體的某個角落隱隱的痛著。鐘為原話說宋閒,“你就是個作精,和度天天追在你後麵的時候非不接受,現在人家看清了,死心了,要結婚了,你又在這自虐,”宋閒擺擺手,好像身體這樣不舒服,就能暫時忽略心裡的難受。“漂亮,”畢安頓一頓後,回答,“但是,我看的出來,她不高興。”“宋閒,和度不高興,哭了,新娘子哭了。”畢安有些哽咽,眼眶的淚也打著轉。最後下車的時候,甩出一句,冷冷的,“宋閒,就算告彆,也請你出現在她的婚禮現場,好好結束吧,讓她徹底對你死心。”她從未見過這樣失魂落魄的宋閒,也從未見過這樣強顏歡笑的和度,下車後畢安站在外麵很久,擦乾淚痕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才轉身回到了婚宴上。後來的事情簡直出乎所與人的意料,婚禮現場,到了交換戒指的環節,婚禮的男主角忽然說對不起,怎麼想都不能和你結婚了。然後,竟然離開了,隻剩下和度一個人站在那裡,穿著白紗,畫著精致的妝容,在自己的婚禮現場,被人放鴿子了。底下一片唏噓聲,非得到婚禮的時候才說不能結婚。多可笑。畢安卻看見,被人丟在婚禮現場的新娘和度不是生氣,而是小小的似乎是安心了一般的舒出一口氣。和家父母簡直要氣得立刻派人去把逃跑的新郎抓回來,男方的父母也顯然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做出這般荒唐的事情,一直在道歉。婚禮現場的賓客小聲的議論,不管是新娘家還是新郎家,兩家在南川的名望這一次估計徹底成為笑話。畢安戳戳身邊一直握著她左手的江凜铖,後者無奈的搖搖頭。就算是把新郎抓回來,這場婚禮依舊進行不下去了,一開始就有裂縫的婚姻,怎麼持續。她正準備開口,卻見到江凜铖忽然瞪大眼睛看著不遠處,帶著有些笑意的口吻,“安安,快看,轉機。”扭轉視線,看見宋閒出現在穿著白紗的好看的女子的麵前,單膝跪地,手中舉著一枚婚戒,畢安忽然想起之前在車上,宋閒的左手一直握緊,好像是在握著什麼東西,原來是婚戒。“和度,我很認真,不是一時衝動,在這裡,向你求婚。”“無數次,因為我的膽小,我的怯懦,讓你被傷害,我對你的計劃始終都是逃避,可是比誰都要愛我的你,讓我心疼的快要窒息。”“我喜歡一直跟著我的你,喜歡你笑起來的模樣,也喜歡你對我發火的模樣,我一直以為自己的未來都會是灰色的,但是當你靠近我的時候,我能看見未來,就連明天也會變得格外清晰。”“所以,你願意嫁給我嗎?”宋閒有些哽咽,和度早已經淚水溢滿了整張麵容,和父皺皺眉,準備上前阻止,生怕宋閒此舉,隻是因為心疼和度被人在婚禮現場棄婚,一時衝動,卻被一旁的和母拽住手臂,“孩子們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好好解決。我瞧著宋閒這孩子頂頂的好,我家能有這樣的女婿我高興。”和度點頭的瞬間,宋閒緊緊的抱住她,這些日子難以痊愈的感冒好像也變得從未存在一般。山窮水儘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被人在婚禮現場放鴿子的和度卻收獲了一個朝思暮想多年的心尖人。和度欣喜若狂,婚禮之後,拉著畢安的手,姐姐,姐姐,我嫁給宋閒了,一轉眼說話的語氣嬌俏,讓畢安又想起了當年那個小姑娘,單純的默默的暗戀著宋閒,不敢開口表白,隻能委屈著說,怎麼辦姐姐,我好喜歡他。畢安揪孩子臉,“就這麼喜歡他?我瞧著,宋閒也沒多好。”她故意打趣和度,臉有些紅彤彤的,今日高興,畢安難得喝了些酒。大大的眼睛帶著笑反駁畢安,“我覺得宋閒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就算是江大哥也比不上。”一旁的江凜铖無故中槍,看看宋閒,無奈的笑笑。回家的路上,畢安還是覺得今天的事情實在太戲劇化,若是沒有新郎的逃婚,宋閒還會不會說出自己的內心的話,等紅燈的間隙她扭頭一看,主駕駛位置上的江凜铖一手支頭,嘴唇微微抿起,濃密的睫毛遮出一小片陰影,有些皺著眉看著前方的路況,見車輛基本都彙入了右側的街道,小心翼翼地向右拐了彎。他轉過頭來看著她,勾唇笑笑,伸手捏捏她的手,“怎麼了?”“有些感慨,和度終於等到了。”她擰開手中的保溫杯的蓋子,將杯子放在他的唇邊,他就著她的手,呡了一口她出門之前泡好的花茶。她想了想和度大方開口說宋閒是最好的男人,心裡有點吃味,湊近,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江凜铖的右臉頰吧唧親了一口,這才滿意的抿著唇低頭笑著,其實她也想反駁,明明江先生才是最好的男人。但是又覺得實在幼稚,她是姐姐自然不能跟和度去辯駁。“誒,今天有點熱情啊,媳婦。”他開車,得專心看著前方的路況,不然肯定狠狠的抓著她吻下去。“你叫我什麼,”畢安以為自己聽錯了,臉一下子通紅,“媳婦啊。”他不以為意,坦然開口,“不叫你媳婦還能叫什麼。”畢安覺得之前喝的酒的後勁上來了,現在有些暈暈乎乎的,“哇,有點害羞,你以前沒這樣叫過我。”“你不喜歡?”“超喜歡的,老公,想要親親。”她眸色漸濃,說話的聲音也軟綿綿的,唇微微撅著,不似平日那般冷淡,叫人想抓在懷裡狠狠的疼愛。江凜铖看了她一眼,然後立刻彆開視線,她今日著黑色絲絨長裙,本就膚色白皙,現在因為酒勁還有車內空調一直開著,估計覺得有點熱,便解開了最上麵的三粒紐扣,隱約可見胸前那道弧度,精致的鎖骨,叫他覺得有些燥熱難耐。他下意識的用咳嗽掩飾,開車窗吹了點冷風才好一些,忽然又想起她怕冷,忙把車窗關起來,她湊過去,“怎麼了,熱嗎,”說著還伸出手去觸他的臉頰,喝醉了和平日的模樣差彆還真是有點大。“誒,寶誒,你坐好,彆靠我這麼近。”他油門踩到底,心想這麼還不到家,理智快要崩盤了,畢安睡得迷迷糊糊,覺得嗓子有點乾澀,估計是昨晚醉酒的後勁,她知道自己現在躺在臥室的大床上,因為身下一片柔軟,身邊是最熟悉又覺得安穩的檀木香氣,她的手不知道擱在哪裡,有些軟,又有些硬,便迷迷糊糊的順著上下摸摸,似乎是在想這到底是什麼,上下來回撫摸數次,最後連掌心都有些發燙的溫度。但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耳邊清楚的聽見呼吸聲漸漸急促,帶著欲望的聲音低沉開口,“安安,不要再摸了。”
第42章 婚禮(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