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死了?(1 / 1)

宋閒一路跟著,知道她被送進手術室,他才慢慢冷靜下來,掏出手機繼續給之前沒有打通電話的人撥號,響到第五聲的時候,那端終於接通,宋閒幾乎是吼出來的,“你快點來市第一醫院,畢安在手術室搶救。”她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可是又很清楚,那裡的她像一個旁觀者一般,站在一邊,看著所有經曆過的一切,十五歲的自己麵控製稚嫩,總是背著一個大大的黑色書包來往匆忙,許司白總是跟在她的身後,喊著,“走慢點啊,安安。”年少的許司白一直喚她的小名,安安,安安,帶著笑意,帶著溫暖,讓她不再覺得自己一人那麼孤獨。現在是十七歲的她,畢安站在一邊,等待著即將要發生的一切,這天很冷,穿著黑色棉服的男子有些感冒,圍著一條煙灰色的圍巾,他的對麵站著一個高挑的女子,兩人站在那裡,雪一直簌簌的落下,灑滿了頭發,也飄在了臉頰,冰涼的,女子先開口,她麵對他已經沒有了耐心,眼神裡都是鄙視和瞧不起。“江凜铖,我已經厭惡你這樣的窮酸了,所以,我們還是分手吧”,聽到這個話,他並未生氣,隻是淡淡的笑著,然後看了一眼她在寒冬臘月中依舊穿著精致的裙子,兩條筆直的小腿露在外麵,她肯定冷,不然怎會被凍得鼻尖通紅,他摘下自己的圍巾,遞給她,她還未伸出手,他卻又收回,對她冷靜開口,“再見”這個年輕容貌極佳的女子多聰明,知道讓一個男人不要糾纏自己的方法就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去擊碎他最在意的,自尊心。可是她又多蠢,哪來的自信自己能讓江凜铖糾纏不舍。畢安抱著雙臂站在一邊,看著自己前夫和他的前女友之間分手的畫麵,不知道是該笑還是不該笑,一轉頭便看見一個在旁邊餛飩攤子上捧著一大碗餛飩的女子站起來,先是看了看帶著口罩隻剩下一雙大大的眼睛的男子,又看了看對麵那個衣著華麗與這樸素小鎮實在不符合的女子。輕快開口,“此時的窮破與困境隻是一時,你又怎知他日後沒有無儘繁榮,看你衣著極佳,麵容姣好,但偏偏眼神不好”她也有些感冒,鼻音很重,說起話來軟糯糯,有著南方特有的語調,慢慢悠悠不緊不慢,一開始說的是這個小鎮的方言,看見了那女子疑惑的神情,又換了口音,換成了和他們一般的北方普通話,語速不快,但卻一字一句堅定沉穩,有著十足的自信,和飛揚的神采。畢安疑惑,這不是自己嗎,原來在更早的之前,她和江凜铖已經有了一麵之緣,怪不得自己曾經說在母親葬禮上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無奈的笑笑,說她真是記性不好。江凜铖對麵的女子十分輕蔑的上下打量十七歲的她,那個時候的畢安穿著洗的快要發白的棉襖,顯然是有些年頭了,顏色破敗,不複之前的光彩,明明寒冬臘月,卻穿著一雙略顯單薄的鞋子,臉上未施粉黛,手上戴著一塊黑色機械表,廉價是對這個陌生的姑娘的最後結論。這個衝出來打抱不平的畢安自然是看出來這衣著華麗的女子對她的質疑,也不在意,笑笑,繼而又開口,“以貌取人這可不好,物質隻是外在,你又怎知我內心不比你過得更加舒坦”此話一出,身邊的男子江凜铖,對麵的女子都笑了,隻不過女子的笑是譏諷,是瞧不起,是覺得這個人莫不是個傻子,男子的笑卻帶著人世間最寶貴的善意和鼓勵,他欣賞這個年輕的姑娘有這樣淡然的品行。因這男子一直帶著黑色口罩,她隻看見一雙眼睛,溫潤流轉,她第一次覺得竟然會有這樣好看的眼睛,好像所有的光亮都在這一雙眼睛中,畢安忽然覺得心臟的頻率改變了。畫麵再次更替,現在是十八歲的生日,那一天停留在麵容英俊的少年吻住自己的冰冷的唇的瞬間,她的第一段戀愛開始了。走著走著,畫麵迅速更替變換,此刻的畢安站在咖啡店的門口,隔著巨大的落地窗看著裡麵焦急不安等待著還未出現的許司白的自己,放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緊張的捏住自己的上衣下擺處,心中忐忑不安,她看見屋內的曾經的自己最後狼狽的抓住母親的手,說再等等,再等一等的時候,衝上去對她們喊著,不要開車,不要開車,可是她們沒有一個人能看見自己,無力感遍布心上,再次看著曾經的自己與母親上了車,然後,車禍的瞬間,母親的淚從眼角滑落。她看著曾經的自己和母親被抬到擔架上送往醫院,安靜的轉身,不知道往哪走,忽然就到了許家門口,她聽見裡麵嘶吼聲,快步進去,當然沒有人發現她,所有人都仿佛看不見她一般。聲音從二樓傳來,她上樓,站在樓梯轉角,看見許司白房間門口守著幾個身材魁梧的男子,門開著,她走近便看見了那張最熟悉的麵孔,麵色蒼白的許司白手中拿著一把水果刀,試圖往門外衝,許老爺子拄著拐杖冷冷的看著自己的長孫,開口帶著戾氣和失望。“隻要我活著,你今天絕對不可能走出這個家門。”一向和善的許母哭得紅了眼眶,看著自己的兒子表情悲傷,一直喊著,“司白,放棄吧,你和那個孩子終究沒有緣分。”他愣怔怔的,眼淚落下,“求您,讓我去見安安吧,她在等我,真的。”畢安看的心中有些酸楚,她見過太多模樣的他,或是驕傲,或是自信,或是溫暖,或是帶著濃濃的笑意,可是沒有一個模樣是現在的許司白,眼神中仿佛困獸一般,帶著恨意,帶著拒絕,帶著求助。許老爺子在聽見他的話的瞬間,狠狠的將拐杖砸在他的腿彎處,砰的一聲,他因為突來的疼痛跪在地上,表情卻依舊執拗,掙紮著往門口的方向爬,“給我攔住他,把刀奪下來。”威嚴的聲音緩緩開口,許老爺子眼神堅定,隻要自己還活著一天,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孫子和畢安那個姑娘在一起,激烈的撕扯掙紮,最後的畫麵停留在那把刀尖銳部分紮進許司白的心尖處。周遭混亂,他倒在地上,眼睛慢慢閉起來,口中卻一直說著,安安,對不起啊。對不起,自己不能去見你了。畢安看著被送進醫院的許司白,忽然知道了那日他未如約而來的原因了,一個人抱著膝蓋哭得眼睛快要睜不開。畫麵再次變化,她站在病房門口,看見躺在病床上的自己,還有再一次出現在畫麵中的江凜铖,他麵色疲憊,在看著病床上的人的時候,放在身側的拳緊緊握住,眼神裡滿是擔憂。然後又到了母親的葬禮,看見了一直站在角落安靜的注視著自己的江凜铖,畢安心中的疑惑似乎終於得到了解答,她覺得在自己最無助的瞬間好像命運一般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江凜铖實在有些戲劇化,但是經過夢境中看見的曾經確實發生過的一件一件事情,似乎明白他對自己的感情絕不是一時起意。畢安有些累,畫麵再次變化,這一次是靈堂,她看清楚了那張遺照,上麵的女子,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遠方,她嚇得後退,這不是自己嗎,現在是什麼情況,若是之前看到的所有畫麵都是過往真實發生的所有事情,那現在的畫麵又是什麼,自己為何已經死了,難道是昏迷之前的車禍嗎,自己在那場車禍中發生意外死了。她看著穿著黑色衣服的父親,在許漾的攙扶下,有些顫抖,站在她的靈堂裡,眼眶紅著,又看見畢清憤怒的抓著有些神情恍惚的江凜铖,憤怒的吼著,“你給我走,不要在她麵前出現。”她試圖抓住憤怒的紅著眼眶的兄長的手,卻隻抓到了空氣,沒有人能看見她,也沒人能聽見她說話,她著急的快要哭出來,“放開他呀,你放手呀,哥哥”以前活著的時候從未主動開口喊過一聲哥哥,卻在這個時候一直喊著哥哥,哥哥,悲傷到了極點,卻沒有人能聽見。許漾抓住兒子的胳膊,淚落滿臉頰,“放開阿铖,不是他的錯,若是安安還在,也不願意你這樣對他。”畢安點頭,第一次知道原來許漾一直都那麼了解自己,又想到平日裡自己對她不冷不淡的態度心裡有些難受。宋閒進來,跪在遺照麵前,頭發散亂,一直說著對不起,那日若是不讓你獨自一人駕駛,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畢安想扶他起來,說這不是你的錯啊,卻無濟於事。畫麵再次變化,是江凜铖站在窗邊,眼底烏青,手中一直緊緊攥著一枚戒指,她看見了,是自己的婚戒。他哭了,無聲的啜泣,捂著自己的眼睛,慢慢癱坐在地上,房間裡一地的酒瓶子,他狼狽不堪,叫她心疼的無法呼吸。再次回到以前的家中,母親站在院子裡,手中拿著一束玫瑰,微微笑著開口,“孩子,回去罷,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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