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逢(1 / 1)

畢清捏捏她的臉頰,“自然是不敢的,你這樣就挺好看,”他對著這個比自己年幼四歲的胞妹算不上多麼歡喜,但終究血濃於水,不是沒有感情的,況且平日畢安總是冷著一張臉沒有多少表情的樣子實在算不上多招人喜歡。畢安雖然生的白皙但長相卻很冷淡,很多時候臉上也不掛著笑,有些生人勿進的疏遠感,不適合陸書意那種濃妝,更適合現在她自己喜好的妝容,淡淡的,遠遠看過去更是顯得冷清孤傲,就算穿著一襲剪裁的簡單到極致的黑色長裙也掩不住那種特有的氣質。不熟悉畢安的人隻會認為她是個相貌寡淡毫無優點的草包,霸占了畢家長女的名號卻毫無可圈可點之處。這種話自然也會傳到畢清的耳朵裡,他臉上笑笑,心裡卻覺得這些人真真是眼神不好,老眼昏花,看不清眼前扮豬吃老虎的畢安。她很多時候搖頭不是因為不知道如何回答那些問題而是根本懶得開口,她不進畢氏不參與畢氏經營不是因為不懂金融,而是不願意浪費自己的時間在一些本來就不屑的事情上,她虧損的畫廊不是無人問津,而是不願意隨便出售自己費心勞神的作品給不識物的買家。畢安下意識推自己的眼鏡,手指落空才想起之前摘下眼鏡帶了隱形眼鏡,又放下手,看了一眼畢清,“你現在的假話說的越來越爐火純青了,對著我這張臉還能說出好看二個字。”“真話,你愛信不信”畢清攤手,一臉無奈,他雖年長她四歲,但每次語言上總贏不得好處。畢安似笑非笑,一雙眼睛精明乍現,“那該是眼神不好或者腦袋壞掉?,”另一邊的江凜铖眼神一瞥就看見角落裡站在畢清對麵的黑色長裙女子,忙迅速結束談話,快步走過去,“我還以為你今日不會來?”表情依舊慵懶隨意,語氣中卻帶著幾分欣喜和意外。畢安無奈,您都派出自己的秘書去找我了,哪是隨著我的意思。江凜铖比畢清還要年長兩歲,眼下見麵互相點頭示意,“你來了就好,和他說幾句話迅速結束談話吧,我沒話和他說,氣氛有點尷尬”畢安捏捏身邊丈夫的手指,一下一下,有些難得的孩子氣。語氣卻很平穩,沒有一絲波瀾,也看不出話裡說的那般不喜畢清。後者無辜被打擊,隻能對著江凜铖笑笑,畢安的脾氣他們都知道,若非熟悉之人,她隻會冷淡疏遠客氣,絕不會像現在這般隨意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江先生,畢先生,你們好”突然有道十分溫柔悅耳的聲音傳過來,畢安抬眼看見以前在電視上看過的主持人,電視台的當家主持人就是不一樣,氣質出類拔萃,周身帶著股香氣。一襲淺紫色長裙更顯得膚若凝脂,白皙的脖子上有串璀璀璨璨的鑽石項鏈,流蘇耳墜長短大小均宜,微微一笑,聲音柔到不可思議:“江太太,你的皮膚真白。”畢清規矩的站在那,以旁觀者的姿態看著這主持人對畢安隱約示好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想笑,若是想真心讚美畢安,什麼美麗,俏皮,蕙質蘭心,內外兼修不都可以嗎,為什麼半天說了一句皮膚真白,難道受過專業訓練的主持人的語言功底如此膚淺,後來轉念一想可能或許就是故意的,反諷畢安實在配不上任何形容詞,但是必須挑個來講講,縱觀全身上下也隻有一個皮膚白了。“您更白”畢安淡淡開口,眼神卻涼颼颼的。這個主持人一看就算不耐隻能忍著,依舊是那幅好看的笑對著江凜铖,對著畢清。又似乎想繼續話題,又轉頭問畢安,“江太太喜歡什麼寵物,我朋友送了一隻純種的微笑犬,不知道江太太可喜歡?若是喜歡我十分願意贈與江太太。”“多謝,不喜。”畢安看了一眼不遠處桌子上的小點心,心不在焉的回答著。身邊的江凜铖捏捏她的手心,“去吃點,最多隻能吃兩塊,不要貪嘴,”,畢安如釋重負,快步走去。“沒想到許司白回來了,原來佟家小女兒的未婚夫就是許家長孫許司白,真真是珠聯璧合,才子佳人”人群中不知道誰小聲嘀咕了一句。她口中的桂花糕如同嚼蠟,畢安可以保證自己對許司白彆無他想,隻是似乎本能的產生應激反應。她以為自己的病態已經好了很多,卻沒想到隻要再次遇見關於他的任何都會難以控製的顫抖。她的心理谘詢師蘇北星說是因為受過的刺激太大,她才會無法釋懷。不是因為還愛,而是因為恨曾經愛過許司白的自己。她遇見許司白的所有難以控製和呼吸過度症狀隻是因為她的病態心理還未痊愈。她咬著手中的桂花糕隨意的看過去,許司白很悠閒地站在那裡,眉目間依舊是熟悉的自信,妥帖的衣服,和煦的笑意,捏著個盛了小半杯暗紅色液體的酒杯,正和身邊的未婚妻低聲說這話。許司白身邊的女子笑容甜美,兩個深深的酒窩,乖乖的正襟危坐在位置上。佟歆從小被灌輸禮儀教養,養成了不少良性條件反射的動作。比如像現在這樣,穿著裙子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地坐端正,手扶住膝蓋,雙腿微微斜傾,臉上帶著官方微笑。許司白默不作聲,若有所思了一陣子,一回神就看到了未婚妻這幅乖巧的模樣,倒是神色依舊看不出喜或者不喜。畢安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正要去尋江凜铖,一個熟悉的語調先傳了過來:“哎喲,今兒月亮和太陽私奔去了吧,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多新鮮的事,為什麼我竟然看到了畢安女士。”說這話的是岑經,江凜铖的發小,資深認證的絕對的花花公子一枚,這年頭長的帥的倒不稀奇,有點錢的也不難找,他倒是那種高智商的知識性人才才顯得稀有。況且提起城北岑家,旁人都要吸口氣,南川有幾個人能不知道。他真的是個很花心的人,偏偏長得還一臉無辜,大眼睛撲閃撲閃,笑起來兩個小酒窩,人畜無害,各路女孩子都能哄的服服帖帖的,他真的是可以說沒有那種女生追不到的男人。江凜铖說,曾經這家夥還打算寫一本書,叫《萬花叢中過》作為一部勵誌傳奇自傳。他多次強調自己從未有過女朋友,這話反正畢安暫且保持懷疑態度。話說回來,剛剛岑經說見到畢安是幻覺不無道理,他曾經在兩個月內看見江凜铖孤身一人或者帶著陸書意一起參加宴會三次有餘,但卻始終未見畢安,還特地拍照發給畢安,內容是,畢安女士,我很痛心,你竟然真的被陸書意擠下去了,什麼時候和江凜铖辦的離婚手續啊,我要不要安慰你請你吃飯。當然畢安一向覺得他是個幼稚的孩子,不願意搭理他。準備去摸手包裡麵的藥的手停下,畢安屈起食指在下頜處點了一下,“那請問岑公子見到我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她並不討厭岑經,雖然他總喜歡在言語上占得優勢,但是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從來都不是那種打量和質疑,甚至還覺得難得的歡喜。他看著畢安手中捏著一塊桂花糕,便也伸手捏了一塊,“你猜猜看?”“無聊。”她懶得和他玩文字遊戲。畢安覺得岑經是個有著三十二歲外表的六歲孩子。岑經看了不遠處的江凜铖一眼,“那你覺得江凜铖有趣?”“並不”她攤手,有趣這種字眼用在岑經身上還挺恰當,但是不適合江凜铖。岑經卻笑得更厲害,隻是稍稍站的端正了些,眼裡卻分明有著戲謔,少有的隨意:“其實我還覺得,江凜铖這種人,彆看他平時優雅又從容,裝模作樣起來誰都不敢惹,其實那是因為他把不優雅不從容的一麵藏了起來。不過如果是我,大概就算是藏,也會隔幾天就拿出來曬曬。但是換成了江凜铖呢,那可就說不定了。他指不定一輩子都把話藏心裡,發黴了都不一定能拿出來。不過,要是真發黴了,估計就更不拿出來了。”說到這裡的時候斷了一下,岑經看她看著不遠處目不轉睛,瞧了瞧,果然,一襲正裝的江先生正和一位美女低聲交談。他的眼角微微挑起,一看便知是不耐的前兆,可眼睛看過去卻又依舊是十足的好耐心,並且表情很隨意,甚至擺出了一副傾聽的模樣。江凜铖就是這樣,什麼表情都不會顯現自己的真實想法。其實她有時候也會想,要是有一天江凜铖厭棄了自己,想要把自己甩開,會用什麼理由或者說什麼話,再想想,或許照著江凜铖一貫的態度,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讓她自己安靜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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