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虞見江有汜神色不對,便問:“想到了什麼?”然而等江有汜再次細看時,又覺得畫裡的人是個完全陌生的人。厲秋節回了香港,江有汜在網上跟他說了一下陸無虞此去池州的發現。不過幾天功夫,厲秋節就又回到了濱海,且帶回了幾樣東西。三人聚在浮雲間,東西擺在八仙桌上。陸無虞看到那張牛皮紙就立刻想起了被墨鏡男帶走的原屬於江雪村的那張。一如張路的描述,牛皮紙上的東西十分奇特,既像是文字,也像是圖形。陸無虞雖然對刑偵密碼學有研究,但手中的這塊牛皮紙明顯不是現代意義上的密碼。江有汜雖然博士攻讀的方向是古代文學,但她搜索了所有的記憶也依舊沒找到類似的信息,她隻得用期待的目光等著陸無虞的破解。因為在她看來,陸無虞的超能力簡直無所不知。然而這一次,陸無虞卻要叫她失望了。陸無虞運用“時間”所能看到的永遠隻能是“物”誕生的環境,至於“物”所含的意義他卻是無法獲悉的。如同他隻能看到過去空間裡發生的事,卻不能看懂空間裡的人在想什麼。這牛皮紙上的符號就是空間裡的人的“思想”,這是他沒辦法看到的。雖然不知道符號的意義,但陸無虞確定這牛皮紙就是“浮雲計劃”的組成部分。因為它是在陸超然手中誕生的,最終被拆分四份,之一交由厲以勤保管。陸無虞的沉默讓江有汜知道了結果,正當她覺得他們拿這張牛皮紙毫無辦法時,卻聽陸無虞道:“江雪村夫婦的,目前被一個神秘買家帶走了,這一塊屬於厲老先生。以此推斷,明遠先生和國內對接人應該也各有一塊。當務之急,我們有三件事要做,一找到神秘人,二找到其餘兩塊,三研究這上麵的信息。”隨後陸無虞對三人的任務進行分工。牛皮紙上的信息對找到文物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對於陸無虞的分工兩人都沒有異議,隨後各自開展行動。江有汜負責的是研究工作,原想著馬上開始行動,誰知陸厲兩人剛走,她就接到了聞雁來的電話,讓她明天按原定的時間去雲尚臨摹。臨摹本是上周的事,但因為聞雁來臨時通知畫被借出去了,所以這事也就給擱了下來。第二天一下班,江有汜就坐上了去雲尚的地鐵。等到了雲尚,基層辦公人員都下了班。晏小池為了減少與聞雁來的接觸,前幾天找了個機會申請去意大利駐場一月,不然這時候肯定到門口等著她了。聞雁來猜到江有汜為了節省時間,不會吃飯就過來,等江有汜剛一出現,他就拎著兩袋子吃的出現在了她麵前:“上去吧,抓緊時間。”江有汜也不推脫,簡單吃了點聞雁來帶的東西,便準備開工了。她打開帆布袋子,顏料、畫筆、畫紙等一應俱全。原以為聞雁來等一會兒就會離開,誰知對方也在她身邊攤開了畫紙,顯然是要跟她一起臨摹。“許多年沒有摸畫筆了,不知道這感覺還在不在,師兄要是畫不好,師妹可彆笑啊?”聞雁來一邊整理工具,一邊笑道。“好多年沒跟師兄一起畫畫了,當年老師可是誇師兄是我們幾個中悟性最好的。”江有汜知道聞雁來是自謙,她知道師兄骨子裡其實是個做什麼學什麼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的人,這種精神是她學不來的。聞雁來知道江有汜的習慣,一提筆就不再說話,便也專注著畫紙。陸無虞到浮雲間的時候,發現江有汜竟然還沒回來,他知道博物館最近不需要加班,待問過幸運他才知道江有汜去雲尚臨摹畫作了,要到九十點才能回來。想到雲尚回浮雲間要倒好幾趟地鐵,陸無虞便開車去了雲尚。雲尚處在濱海最繁華的商務區,即使到了晚上各寫字樓也都燈火通明。陸無虞將車停好,找了家正對著雲尚大門的咖啡館坐了下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看到進來好幾個外賣小哥,顯然都是給附近加班的人送的。想到這兒,陸無虞靈機一動,看了看時間,他站起身去了隔壁的奶茶店。最近幾次回學校,經常看到女孩子捧著奶茶喝地很開心。陸無虞覺得選這個一定沒錯,然而等他到了奶茶店,才發現這個點排隊的人依舊很多。等陸無虞一出現在隊伍後麵,前頭排隊的女孩子就不斷朝他這邊看,最後更有幾個跑過來加他微信。陸無虞還從沒被一群女孩子團團圍住過,對於這個陣仗他也不慌,直接一招奇襲:“我女朋友在加班,你們能告訴我哪種口味的奶茶最好喝嗎?”果然,他話音一落,周圍的女生瞬間如鳥獸散去,其中一些人走開了卻還是沒忍住給他安利。陸無虞就捧著她們強烈推薦的奶茶到了雲尚。沒一會兒的功夫,江有汜就出現了,身邊跟著個男人。那男人初一看,陸無虞覺得有些眼熟。江有汜不察陸無虞會來接自己,莫名地覺得有些驚喜,以致她直接把身後的聞雁來給忘了。直到陸無虞詢問,她才想起來要介紹兩人認識。“這是我大學的師兄,聞雁來,也是雲尚的藝術總監。”隨即江有汜對聞雁來道,“這位是我朋友,陸無虞。”其實不等江有汜介紹,兩個男人就已經把目光鎖定在對方身上。握手之後眼神交鋒,這其中的火氣讓江有汜看得莫名其妙。“既然師妹有人來接,那我先走了,我們明天繼續。”聞雁來與江有汜含笑作彆。看著聞雁來走遠的背影,陸無虞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出現了,他對江有汜道:“你有沒有覺得你師兄很眼熟?”這是什麼話?江有汜不解。既然江有汜都不覺得,陸無虞也不提了。想著手中的奶茶放久了就不好喝了,他獻寶似地捧了出來:“給你買的茶顏家的桂花弄,我看很多女孩子喜歡喝。”像他這樣的人去奶茶店肯定會被圍觀吧。看著麵前的奶茶,江有汜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她忽然很想嘗嘗它的味道。她伸手接過卻發現觸手冰涼,她這才注意到杯子外頭有冷凝的水珠,她想起幸運說的桂花弄必須是冰的才好喝。想到這是陸無虞的一片心意,江有汜也沒有拒接,想著等它常溫了再喝。陸無虞見江有汜接過奶茶卻是捧著不喝,心下猶疑:“不喜歡喝嗎?”“不,不是。”江有汜有些窘地回道,大步朝前走。既然不是不喜歡,那為什麼不喝呢?陸無虞不懂,不懂就要問:“店員說20分鐘內飲用最佳,你是不是不喜歡邊走邊喝?”他覺得應該是這個原因。“呃……不是,我想等常溫了再喝。”江有汜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左右張望想鑽進路過的出租車裡。常溫?陸無虞有些疑惑的聳了聳眉毛,忽想起店員問他是多冰還是少冰,再看江有汜這羞窘回避的模樣,他終於明白了,原來是女生的那個。想到這個,陸無虞快步追上走遠了的江有汜,拿過她捧在手裡的奶茶道:“這個涼,我來拿。囡囡這次是我沒考慮周全,每個月就這幾天吧,我記住了,下次絕不再犯!”說罷,他朝江有汜豎起了兩根手指。“你——”江有汜惱極,“誰讓你記住了?!”說罷伸手就去攔路邊的出租車。陸無虞見狀趕緊拉住了江有汜的手,趕緊道:“囡囡,我們的車在那邊。”跟著陸無虞坐回他的車裡,江有汜一路都沒說話。雖然知道江有汜害羞,但陸無虞還是忍不住道:“囡囡,肚子痛不痛?待會兒到了浮雲間我給你煮點熱牛奶。晚上早點睡覺,要記得蓋被子……”聽到陸無虞在耳邊喋喋不休,江有汜簡直就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聽一個男人關心自己的“姨媽”,這是江有汜以前想不敢想的場麵。等兩人到了浮雲間,幸運見江有汜一臉的鬱悶,而且罕見地一回來就鑽進二樓不下來。再見陸無虞拎著一大盒牛奶回來一頭就紮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就端著兩杯冒著熱氣的牛奶出來了,一杯放在幸運麵前,道:“給你的,喝了。”說完就端著另外一杯旁若無人地上樓去了。到了客廳沒見著人,陸無虞就去敲臥室的門,隨即裡麵想起了江有汜的聲音:“幸運,他走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