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至死不渝那種(1 / 1)

顧湛言出院了,並且精神狀態看上去還很不錯,夏蓁卻並沒有感覺多麼喜悅。“離婚”這兩個字,像是陰魂不散的達摩克裡斯之劍,一直懸在頭頂,隨時等著將她斬落。顧湛言越是輕鬆,她越是失神,心裡的念頭風起雲湧,漸漸彙成一個清晰的結論:他是認真的。這個結論讓她既惶恐又心傷,偏偏他還不忘提醒她:“明天記得帶上所有的證件。”“非要這樣麼,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好不好……”她仍舊想再垂死掙紮一下,一開口不自覺就帶了哭腔。他腳步一滯,轉過身來,靜靜看著她,許久才開口。“你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明白有些事不是家家酒,想重來就重來。並且,也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夏蓁頹然的把自己陷進沙發裡,知道對於心意已決的他,說什麼都是徒勞了。第二天一早,顧湛言起床後就來叫她,半天她才軟軟的應聲。“我頭好昏,你不要晃我。”他心中一凜,伸手覆上她的額頭,果不其然的滾燙,不免自責不已,是不是逼她太過了。“對不起,能幫我拿一下藥嗎,我吃點退燒藥就跟你走──”她掙紮著要坐起來,剛起到一半,又被他按了回去。“好好躺著,走什麼走。”他仔細給她搵好被子,才去拿醫藥箱。“把藥吃了,好好睡一覺,不要想七想八。”他把水杯遞過來,親眼看到她吃好藥才出去。她心事重重的窩在被子裡,這第一關算是勉強過去了,可接下來呢,燒總有退的時候……半夜,顧湛言被一陣隱約的窸窣聲吵醒,以為是落地窗沒關,煩躁的起身查看。可意外發現,浴室裡正透著亮光。他狐疑的走過去,悄無聲息的推開門,正看到泡澡的夏蓁。準確的說,是泡冷水澡泡到嘴唇發紫的夏蓁,他瞬間就明白了她的燒是怎麼回事。他臉色鐵青的勾過浴巾,一抄手把她撈了起來,並迅速裹好。“你瘋了麼?”他抱著渾身打顫的她,惱怒到氣息淩亂。她倒委屈的滾下淚來,並且肆虐的止也止不住。“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不要哭了。”他又心疼又無奈,隻得道歉。她還是哭得稀裡嘩啦,像是要將積攢的情緒全部釋放出來。“你就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真的,真的不能沒有你……”她小孩子一般扯著他的衣領,勒的他生疼,卻怎麼也不肯放手。“我一想到你離開我,就像是……這裡被挖掉了一塊,好痛好痛……”她邊哭邊指著胸口,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下午才退的燒,現在體溫又上來了。他不顧她的掙紮,將她塞進被子裡,暖風打到最高,然後才坐在她的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你說你,蠢不蠢?我若是真想離婚,彆說發燒,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民政局裡。”沒想到她哭的更加傷心。“你就會欺負我,看我為你要死要活很有成就感是麼,我整夜整夜怕的睡不著,隻想著怎麼讓你改變心意……”他歉疚的將她擁在懷裡,任她奶貓一般的拳打腳踢,直到沒了力氣乖乖蜷縮在他胸口。“我還不是一樣難受,可不給你點教訓,你怎麼能體會到離婚不是隨便說說的事情?”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頸窩,一下一下撫著她的後背,半是心疼半是怨念的說。她偶爾吸下鼻子,仍舊委屈不已,卻止住了淚。“我不管。你就是王八蛋。你根本就不愛我!你──哈啾──”她話不及說完,便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顧湛言躲不過,嫌棄的皺皺眉,又把她抱的更緊。“還冷不冷?我去拿暖寶寶──”“不要!你不許走!”她不滿的呢喃著,他聽話的沒有動。“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有多怕失去你……”她像隻受傷的小獸,無助的嗚咽著,他的心早已丟盔棄甲,軟的一塌糊塗。“對不起,我就是太嫉妒了,我不能允許任何人在你心中超過我。所以,才會想折磨你,想讓你證明給我看你有多愛我。”他自嘲的苦笑,“你看,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麼幼稚。”她搖搖頭,紅著眼睛說:“不是的,是我太自私,隻想著要你去救顧朗行,卻從沒替你考慮過,還怪你……你被推進手術室之後,我害怕極了,怕如果你有什麼事的話,我該怎麼辦……”他不想再繼續這麼沉重的話題,便故意逗她:“我若是出不來,你可是第一順序繼承人,妥妥小富婆,不是某些人朝思暮想的麼。”她撒嬌的在他頸間蹭了蹭,醍醐灌頂般說:“哎呀你怎麼不早說,我可不就虧了──”他使勁揉了揉她的頭發,佯作發火:“你還真敢想──”她馬上壞笑著仰臉親上他,他絲毫沒有猶豫,回應的激烈而又灼熱。這段時間以來,兩人不是冷戰便是爭吵,偶爾的緩和很快又會被離婚的陰影打破。因而這個吻既悠長又纏綿,都默契的不肯鬆開彼此。也許是心情原因,夏蓁的燒很快就退了,又恢複到日常的活蹦亂跳狀態,甚至還興致勃勃刷起八卦來。顧湛言洗好澡,讓她把手機收起來,說自己有話要說。她每次一聽到他這麼嚴肅就格外緊張,這次自然也不例外。他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故弄起玄虛來,神秘兮兮的說:“明天帶好證件,去一下宋律師那。”她馬上脊背挺得筆直,一開口還不爭氣的磕巴起來:“乾……乾嘛?不是說不離婚了麼──”他不想和她討論太多,直接咬上她的耳垂,她果然乖乖求饒,接著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醫生說你現在還虛弱的很,不可以──”他早已熟稔的把她扣子一粒粒解開,還不忘伏在她耳邊說:“虛不虛要試過才知道。”她就知道不要妄想在理論上戰勝他……第二天一早,他就催她快些起床,儘管忐忑,可看他心情不錯的樣子,她也稍稍放下心來。宋律師早已等候多時,略微寒暄幾句,便拿出準備好的厚厚一疊文件來。“全部都要簽麼?”夏蓁遲疑的問。宋律師點點頭:“是的,用鉛筆標注的地方都要簽。”她沒有再問,轉而奮筆疾書,足足用了五分鐘,才把所有文件簽完。顧湛言存心要逗她,手指輕點著文件,說:“要你簽你就簽?你可知道這些是什麼?”她一副任你宰割的大無畏樣子,豪氣的說:“隨便啊,大不了就賣身契唄。”他輕笑:“沒錯,就是賣身契。”見她微微錯愕,他又笑著補充,“不過是我的,以後我的一切可都和你有關了。”“什麼意思——”她仍舊沒聽懂。見他無奈歎氣,她馬上去一頁頁翻看簽過的文件,才發現都是股權轉讓協議、房產過戶協議之類的。“為什麼啊,我是挺愛錢的,可這也有點太多了……”她忍笑忍得辛苦,並不完全是為這天降的巨額財產,而是,顧湛言他真的把心交過來了。他的眼角眉梢也全是隱忍的笑意,甚至,還帶了點……羞澀。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夏蓁就被自己嚇了一跳,他一老男人了還羞澀什麼!顧湛言清清嗓子,彆扭的讓她把手伸過來。“乾嘛?”她覺著好笑,同時也確認了一件事,平日裡總端著神聖不可侵犯樣子的他,是真害羞了。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放進她的手心,說:“還有點東西要給你。”她的心跳瞬時可恥的漏掉了半拍,卻還要強作淡定。“嗯……今天是什麼日子,我怎麼想不起來?”她死撐著裝傻。他索性把盒子又搶回來,然後取戒指、丟盒子、捉住她手帶上,毫無廢話,一氣嗬成。她懵逼的想哭:“你這人還真是!哪有在律所送戒指的,完全都不浪漫,還有盒子也丟掉了!”他一把拉住彎腰要撿的她,稍一用力,帶進了懷裡。“傻不傻,婚戒自然是要天天帶著,要盒子做什麼。”他低沉溫柔的聲音像是有蠱惑人心的魔力,她馬上安靜下來。“可是,我們不是有婚戒麼?”他親親她的鼻尖,柔柔的說:“那個不算,這個才是我選的。所以,你願意嫁給我嗎,至死不渝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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