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yan的臉上失去了所有鋒芒,眼神也黯淡下來。“顧,你是天生的生意人。”顧湛言嘴角微微動了動:“謝謝,我隻當你是在讚美。”“真的,像你這樣又危險又迷人的男人──”“今天就先到這裡,我還有個會。”顧湛言不等他說完,匆匆打斷他。Ryan一下子捏準了他的七寸,遂不懷好意的在他手上摸了一把,膩膩的說了聲“合作愉快”,然後幸災樂禍的看著他竭力保持鎮定的好笑樣子,心說你給老子等著,老子可最記仇。他揚眉吐氣還沒多久,又被夏蓁打回了原形。先是不理他,費勁巴力的哄好後又開啟了diss模式。“你知不知道,管不住下半身就有可能毀了下半生?”下半身使我快樂,下半生有沒有還不一定。“打人有多沒品?還是背後偷襲!”你老公有品,你老公還不是懶得開口就動手?“你讓我太失望了!”你對我有什麼希望?好好聽你老公話,給你倆賺錢唄,嘁──夏蓁說一句,他就默默在心裡懟回去,可嘴上卻是乖巧:“是是是,對對對,好好好。不過Andy都決定原諒我了,你還能不能給愛徒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了?”她一聽見Andy,馬上警惕起來:“你個牲口,我警告你哈,不要對我們Andy有任何想法──”他咬咬嘴唇,竟似乎有些嬌羞:“嘿嘿,他可太溫柔了,也沒生我氣,還安慰我,嘿嘿……”夏蓁揉揉太陽穴,怕自己控製不住想掐死這隻人形泰迪。也許是看出她周身彌漫的殺氣,他馬上信誓旦旦保證,自己渣歸渣,絕對是有原則和底線的,不會招惹直男。見她將信將疑,他也來勁了,語帶威脅的說:“以後我接觸最多的可是顧,你就不怕──”她的眼前馬上浮現出一幕騷氣攻VS傲嬌受的不可描述畫麵來,頓時雞皮疙瘩起了好幾層。“咳咳,你這個想法太刺激了,容我緩緩……”他帶著一副壞事得逞的得意,眼睛都笑彎了。“說真的,你這樣才是我熟悉的Cire,而不是顧太太。”她摳著桌布上的一個點點,也有些感慨:“Ryan,有些事就是那麼的無奈,用中文來表達就是身不由己。”他笑笑:“我懂,不過還好,立場不同也還是有相聚的機會,晚上我們三個好好喝兩杯,像以前一樣。”“以前?”夏蓁有些疑惑。“你不知道麼,顧朗行也來。”她心頭一動,才想起從搬過來後,就沒有再見過他,連聯係都幾乎約等於沒有。Ryan說的沒錯,自己其實也夠渣的。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她想起在奧克蘭時,和顧朗行一起看的老電影,正是他向她表白後沒多久。一開始她隻當爆米花電影看,除了驚豔張柏芝的美,就是吐槽齊宣王眼瞎,而他卻沉默的很。可看著看著,她才恍然驚覺,自己又何嘗不是那戲裡被鄙視的人?那一刻她才真正理解他的心痛,一直用自己的方式等著她的回應,而她卻隻有過得不好的時候,才會需要他。這種悶悶的情緒一直持續到晚上的酒會。她穿了件白色及地長裙,加上最讓她打怵的CL十公分高跟鞋,美是極美的,痛苦也是真痛苦。可造型師隻在意前半句,“看看,多完美,絕對sy全場!”她附和的應聲:“是是是,我感覺自己就是那人魚公主。”造型師對這個評價十分滿意:“把感覺去掉──”她憐惜的揉揉腳後跟:“我是說,我就跟那傻人魚一樣苦逼,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刀上了,天可憐見的……”造型師在身後默默無語兩行淚。顧湛言遷就她行走不便,因而走得極慢不說,見了幾個重要的人後,便讓她找個角落休息,吃點東西。她如臨大赦,麻溜找了個桌子稍微倚靠一下,讓腳多少能緩一緩,順便假裝看不到她剛離開,他的身邊就被鶯鶯燕燕圍滿了。“累了?”她正小心翼翼吃一小塊蛋糕,竭力避免把口紅蹭掉,冷不丁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馬上就被嗆到了。“咳咳──你──”她一邊咳嗽一邊指著顧朗行,半天也說不出整話來。他無奈的拿手帕給她,示意她先擦掉嘴角的蛋糕渣。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轉過臉去,擦好後才發現手帕上粘到了一絲口紅印,更覺得窘。他毫無波瀾的接過來,剛想說話,隻見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款款走了過來。夏蓁頓時覺得眼壓升高,怎麼哪哪都有陸靜姝……“早就聽說蓁蓁你和小顧總關係好,現在看來還真是哦。我真的好羨慕你有這麼好的異性朋友,像我,就隻有幾個姐妹一起喝喝茶,做做SPA。”陸靜姝熱絡的拉過她的手,感情真摯的說。她不著痕跡的把手抽出來,笑得一臉無辜:“聽說的呀?不知你是聽誰說的,我想問問她還知道些什麼,免得人家問起我,我倒一頭霧水。還有靜姝你何必妄自菲薄呢,上次在會所,我看你和所有小哥哥打成一片,倒是女生不怎麼愛搭理你。”陸靜姝臉色微變,為了保持女神人設不倒,很快又恢複如常,並且笑得優雅又迷人,可看在夏蓁眼裡,卻是咻咻吐著信子的美女蛇。“也許是你看錯了。對了,這枚手鐲鑲嵌的就是‘達芙妮之淚’吧,早就聽說是小顧總拍到了,想不到真是大手筆送給了你──啊湛言,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我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她故作驚慌,卻成功吸引到了一圈好奇的名媛貴婦,佯裝不經意或是光明正大立起吃瓜大旗,等著看好戲。夏蓁還在納悶“達芙妮之淚”是個什麼鬼,達芙妮不是賣鞋的麼,轉而聽她提到顧湛言,心裡迅速閃過一個念頭,然後不由脊背發涼。她還沒來及細想,就被顧湛言不由分說拉過來。他剛要開口,卻被顧朗行搶先一步。“陸小姐真是好眼力,顧太太手鐲上的藍鑽,的確是‘達芙妮之淚’,也確實是鄙人在蘇富比拍下。”陸靜姝難掩得意,周圍看熱鬨的人也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顧湛言臉色鐵青,握住夏蓁的手也不自覺用力。“不過,早在兩年前就已經轉手,需要給你看一下轉賬記錄麼?至於是怎麼到了顧先生手裡,我認為應該問問他本人。”說著,顧朗行並沒有看陸靜姝,而是斜斜掃了一眼顧湛言,眼底漫著的,說不出是挑釁還是什麼。陸靜姝大為詫異:“怎麼會……這明明……”“明明什麼?”夏蓁終於緩過神來,開始精準打擊:“這手鐲明明應該送你的是麼?陸小姐,你和阿湛確實是有一段情,不過也希望你適可而止,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我一忍再忍,希望你也不要失了體麵。”周圍的議論聲驟然大了起來,她馬上配合的用指尖拭了拭並不存在的眼淚,陸靜姝沒想到她會直接開撕,幽怨的看向顧湛言,他卻隻看著顧朗行。等人群散去,夏蓁揉了揉疼得一顫一顫的太陽穴,想去找顧朗行問清楚這鐲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聯係下顧湛言第一次看到它的反應,她更加確信陸靜姝說的沒錯。陸靜姝卻堵住了她。“怎樣,好狗不擋道。”她懶得與她廢話。“你這種粗鄙的女人,湛言怎麼會忍得了你?”陸靜姝恨恨的低聲說。“你高雅,跳著芭蕾勾搭人家老公叫有情操是吧?”“你──你聽好了,我和湛言的感情,不是你這種人可以評價的!”“我這種人?我這種人懶得理你怎樣?畢竟在他戶口本上的偏偏是我這種人,你說去哪說理去?”看著她逐漸漲紅的臉,夏蓁突然發覺毛爺爺說的“與人鬥其樂無窮”,那簡直是真諦中的精華。陸靜姝很快又恢複了那種令人生厭的端莊名媛範兒,意味深長的對她說:“我看你,就像看窮人乍富,費勁心思撈到一個好男人便不知怎麼嘚瑟好了。不過,夜深人靜的時候,就不想想自己配不配麼?”夏蓁懶懶的瞥了她一眼,幽幽的說:“就你配,他這麼好,所以當初為什麼丟下他,為什麼要分手?”陸靜姝尷尬的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夏蓁優雅的端了杯酒,朝她舉了舉:“回見哦。”說著,她便要向顧湛言那裡走去,可剛一邁步,裙擺似乎被什麼絆住,她一個重心不穩,直直向前方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