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計策難行(1 / 1)

雖然礙於花念奴的存在,沒有人敢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隻是花念奴依舊可以從他們的話語中聽得出來埋怨樓澈之的意思,當初讓嵩山王離京是他奏請,後來讓嵩山王回京也是他的奏請,如今嵩山王被害,引起的一係列後果,朝堂中那些大臣,自然而然地便將責任都怪罪到樓澈之的身上。花念奴當時在殿中,聽著一個個大臣委婉又委婉的推卸之法,隻覺得內心惡心至極,出了事不想著解決,隻是想著如何推卸責任,豐國有這樣一群官吏,真是悲哀的很。納蘭敏到後來臉色很不好看,卻一直隱忍未發,下朝之後,她難得沒有去少帝書房,直接回了自己的寢宮,花念奴樂得輕鬆,便提前回了府。“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他們沒有提出什麼好辦法。”樓澈之冷笑一聲,搖了搖頭,神色一如既往地冰冷。“他們……將責任怪到了你身上。”花念奴頗為擔憂地看著樓澈之,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這些日子以來,她是親眼所見,樓澈之處理政事的樣子,幾乎很少休息,她占了樓澈之的身體,可她畢竟不是樓澈之,所以不過是替樓澈之上個早朝而已,可樓澈之卻過得依舊很累,雖然他從未表現出來過,可花念奴心裡明白,樓澈之並不輕鬆。這句話說出口,花念奴便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朝堂內外,有真才實學的人並不算少,能坐到高位的,沒有幾分真本事是不可能的,雖然時間不長,可花念奴也清楚了朝堂之上的官員,安平侯謝辭安,年輕時隨其父同先帝征戰沙場,戰功卓絕,後來退居京城,不掌兵權,可他在軍中人脈甚廣,朝堂之上,說話自然有所分量,隻可惜他如今表麵看起來如閒雲野鶴,朝堂之上,連聲音都聽不到,其子謝從雲,位居於金吾衛首領,卻不管朝堂政事。輔國大將軍胡天放,武夫一個,雖武藝高強,忠心耿耿,可遇事隻知嚷嚷,不知計謀。鎮國公納蘭德是當初隨先帝征戰沙場的功臣,其最小的女兒納蘭敏,也就是如今的太後,納蘭德身為太後之父,又是開國功臣,原本勢利不可估量,奈何先帝建國定首都之後一直病痛纏身,無法上朝,膝下嫡長子性情懦弱,文韜武略儘不優秀,其餘庶子雖有天賦之輩,可納蘭德年輕之時隻顧打仗,家中之事皆交給夫人打理,除了嫡子嫡女可以請先生教育,其餘庶子皆被其夫人掌控不能學習,隻教習武功強身健體,最後納蘭一家,竟無可以考取功名之輩,這也是納蘭敏在先帝去世之後,不得不仰仗於樓澈之的緣故,外戚無勢力,自然過得如履薄冰,而這一點,也成了少帝的弊端。至於其它官吏,各司其職,平日無事之時,表現的一片祥和,可一旦出事,眾人便隻顧保全自己。其實花念奴真的很佩服樓澈之,能夠將這麼一團散沙凝聚到一起,隻不過散沙依舊是散沙,改變不了事實,樓澈之權勢滔天之時,他們隻能服從,可一旦樓澈之有了鬆懈之意,那些人便能見縫插針地威脅他。“那群混賬,何時不是如此,當初讓嵩山王回京之事,爺是給少帝上的奏折,早朝之時,太後給他們說了這件事,問他們的意見,當初他們可都是滿心滿眼讚成此事,如今嵩山王被害,他們居然又將這責任全怪到了爺身上,這真的是……”左木臉色難看,明顯被氣的不輕,他的聲音有些大,被樓澈之看了一眼之後,恨恨地停了話,隻是眼裡怒火更甚。“既然知道他們向來如此,你又何必生真氣,這些,我早就料到了,他們如何想,與我有何乾係。”三個人中,隻有樓澈之這個當事人最為冷靜,他低頭看著書桌上的墨盒,神色沒有絲毫變化。花念奴沒有說話,隻是看向樓澈之的目光,多了幾分心疼,樓澈之的性子高冷,所以與朝堂中人所處關係並不好,可是這一點,並不是在出事之後,讓他們將責任推到他身上的理由。“那目前,我們首要做的是什麼?”花念奴將心緒放平穩,認真地問道。樓澈之抬起頭,看向花念奴,目光如炬,“嵩山王被害,不管幕後黑手目的究竟是什麼,現在消息已經在城內四散開來,如果是你,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什麼事?”花念奴被問的一愣,她看著樓澈之那雙清冷的眸子,思索了一番,突然腦內靈光一現,“安撫民心。”她太傻了,當初樓澈之為何讓嵩山王來京,不就是為了讓封地上的那群皇子安心嗎,如今嵩山王被害,死因不明,凶手也洗抓不到,如果被彆有用心之人利用,隻怕不隻封地,京城中也會有人在背後嘀咕。樓澈之目光鬆軟下來,“還不算太笨。”花念奴笑了笑,撓了撓自己的頭皮,她也不過說的都是最容易想到的事情,至於如何安撫民心,她也無能無力了……富麗堂皇的房間裡,少女的身體浸泡在雪白的羊奶中,她的神色驚惶,眼角還掛著一顆淚,隻是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默默地任由身邊的仆人,輕柔地洗著她的身體。“有什麼好哭的,看你的表情,上這裡來,和受罪似的,你多有福氣啊,能被老太爺相中,從此吃穿不愁,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還有你的父母兄弟姐妹,他們也不用再過那種有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了,老太爺給他們的錢,他們就是天天吃大雞大肉的都花不完。”旁邊年紀的仆人羨慕地道,手下的動作卻是沒有停,將少女的胳膊輕柔著,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就是啊,老太爺雖然年紀大了一些,可他有錢啊,你想想你自己,在鄉下的時候,能嫁個什麼樣的人,又能過個什麼日子,可來了這裡就不一樣了,你若是好好伺候老太爺,得他的喜歡,以後你就是主子,穿金戴銀,多好的日子啊,姑娘,看開點,嫁誰不是嫁,跟誰過不是過啊。”另外一個稍微年輕的仆人,說話的語氣很是平和,臉上還帶著笑容。清洗著的少女抽噎了兩聲,搖了搖頭,她心裡是恐懼的,她完全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將要伺候的是個什麼樣的人,隻是有一天她從河裡洗衣服回家之後,便有人跟她爹娘送來了很多金銀財寶,唯一的要求就是將她帶走。她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那麼多錢,她的父母自然也沒有見過,他們家不過是鄉下最普普通通的農民,靠種地為生,奈何家裡的孩子實在太多,所以種的糧食,賣了以後,完全不夠自己家人吃的,她印象當中,能夠吃飽肚子的時候很少很少。小丫已經十六歲了,之所以這個年齡還沒有嫁人,並不是因為她身體有什麼殘疾或者是不好看,隻是因為她上邊的姐姐都已經嫁人,下邊是弟弟,如果她早早的嫁人,家裡的活計就沒有乾了,父母希望多留她兩年,等下麵的弟弟大一些了,再讓她出嫁。平白無故有人給他們送這麼多錢,小丫父母他們就算是窮,可也清楚天上不會掉餡餅這件事,這些錢要換的是他們的女兒,縱然心裡有懷疑有猶豫,可正常人在麵對金銀財寶的誘惑時,又有幾個不動心,所以,最後他們留下了那些錢,小丫自然被帶走了。小丫的長相不算美,可也不算醜,十六歲的少女,長年勞作讓她顯得比城中貴族小姐滄桑了一些,皮膚也沒有那麼嬌嫩,可她眼睛乾淨清澈,沒有絲毫心機,清洗打扮一番,也彆有一番滋味。赤足踩在毯子上,小丫有些不敢走,她小心翼翼地提著自己的裙角,一邊怕長長的紗裙踩到拌倒自己,另一方麵自然是怕,她將這看起來就很貴的地毯弄臟,縱然清洗乾淨換了衣服,小丫心裡,依舊覺得自己是在泥裡乾活的農家女。“咳咳。”層層疊疊的簾子裡,傳來幾聲男人的咳嗽聲,那聲音虛弱無力,小丫心驚了一下,知道這位就是買了自己的主子,她慌忙跪下,“主子好。”裡麵沒有再傳出聲音來,仿佛剛剛的那幾句咳嗽聲是她的幻覺一般,小丫跪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心裡又驚又怕,雖然好奇於簾子後的人,可她始終沒有抬起頭來。“倒是個知禮的好孩子。”有些蒼老陰沉的男聲自頭頂響起,小丫驚懼之下,猛地抬頭,一張滿是褶皺的臉映入眼簾,她嚇的大喊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睛瞪的滾圓,在她沒有察覺到的時候,男人已離她很近,這讓她無比震驚,男人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寬鬆長袍,小丫還從未見過一個男人,在除了成婚之外,身上還穿這麼紅的衣服,男人的頭發幾乎全白,就那麼散亂地披散在後背上,他年紀已經不小了,臉上儘是褶皺,一雙眼睛渾濁,看人的時候,直勾勾地盯著,目光極其的陰沉。小丫早就在喊出聲時捂住了嘴,從家裡臨來時,父母便已囑咐她許多次,能夠出這麼多金錢來買她一個農家女的人,身份自然是非富既貴,她做事要小心謹慎,不能得罪了貴人,不然不止是她一個人遭殃,隻怕連家裡人也會跟著一起倒黴。“你很怕我?”男人冷笑幾聲,上下打量著小丫,眼裡露出幾分滿意來,顯然小丫的相貌,讓他還在可以接受的程度。“不不不,奴婢不怕,奴婢真的不怕。”小丫慌忙又起來跪著,低著頭哀求著,麵前的男人雖然詭異的令她恐懼,可是小丫知道,她不能退縮,家裡人已經收下了這個人給的錢,好不容易過上了富貴日子,如果她要是被送回去,且不說父母兄弟接受不了到手的錢財消失,更為重要的是,這幾天裡,隻怕父母他們已經用了不少錢了,而用了的這些錢,他們壓根還不上。樓言行沒有說話,又咳了兩聲,眼裡浮出幾分懊惱,他的身體因為多年前的一場大病壞了根本,日漸消弱,人都怕死,他也不例外,生老病死雖是常事,可樓言行依然希望,自己能夠多活幾年。“過來,給我捶捶腿。”樓言行微微彎著腰,緩慢地走向簾子之後,小丫抬起頭,看著樓言行的背影,眼裡閃過幾分猶豫掙紮,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足踩踏的地毯,那是她一輩子也難以想象能夠觸摸到的珍貴地毯,而現在,它就在她的腳下。穿過層層的簾子,小丫走到了躺在床上的樓言行身邊,恭敬地彎下了身子,然後將手放在他的腿上,慢慢地按了一會兒,一雙蒼老的手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她啊了一聲,接著被推倒在床上,驚訝之後,她慢慢閉上了眼睛,無聲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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