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勃然大怒(1 / 1)

花念奴看向樓澈之,她也沒有辦法,自然也不能做主。“放人。”樓澈之的話簡單乾脆,讓花念奴不由瞪大眼睛,“放人,萬一凶手在這些人裡麵,放人豈不是要將凶手給一起放出去了。”樓澈之冷笑兩聲,“現在仵作檢驗,嵩山王是自殺,就算是凶手在這裡,你都沒有辦法治他的罪,更何況,凶手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讓四個人自殺而亡,可見並不是簡單之人,這樣一個人,能悄無聲息地殺人,自然也能全身而退。”兩艘船同時暴動,自然不是什麼意外,定然是有人在暗中搗鬼,船上的人太多,查找凶手,封鎖線索,如今看來都不是可能之事了,為今之計,還不如將這些人放走,降低凶手的警惕性。“放人之事事關重大,如果讓凶手趁機逃走,這責任誰來承擔?”展望海言語中儘是不讚同放人一說,他看了樓澈之一眼,神色中的輕視讓一旁的花念奴看的分明。花念奴看著展望海,眼神中閃過失望的神色,“暴動你無法處理,放人你憂心擔責,身為順天府尹,做事難道不用腦子想一想的嗎?”“既然你有這麼多顧慮,不如你自己看著辦吧。”樓澈之靜靜地看著她,目光裡,多了幾分柔和。展望海被花念奴直白的話說的有些抬不起頭,他臉發漲,囁嚅半天,才底氣不足地道:“下官昏頭了,相爺說的是,既然如此,那就放人吧。”“遇事隻顧計較自己得失,如何能成大事,案子擺在眼前了,你首先要做的是,查找線索,追擊凶手,而不是瞻前顧後,畏首畏尾。”歎了口氣,花念奴語重心長地道,她看著展望海,眼神很是複雜,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展望海的存在,總是會讓她記起很多不應該記起的事情,那些回憶並不美好,她不想去回憶,隻不過有些事情,並不是想忘就能夠忘記的,它在腦海裡紮了根,最後長成了參天大樹。那樣的眼神太複雜,複雜到展望海疑惑,花念奴語氣中的無奈之意明顯,他一時也弄不清這位爺的意思,隻不過他能夠感受出來,花念奴身上對他明顯的排斥之意,展望海很是奇怪,以往的樓相,對他向來一向都是不理不睬,卻不會有排斥之意,因為在樓相那裡,能被他放入眼中的少有人選。不過現在並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樓下有一群人要解決,樓上的屍體也要解決,展望海想想便覺得發愁,順天府尹這職位油水是高,可心力受損也嚴重。最終,兩艘船上的顧客慢慢清了出去,因為是在鳳棲樓裡出的事,所以回芳閣也解了禁,允許她們回了自己原來的地方。至於鳳棲樓,從洛紅顏到仆人,全部被監管了起來。牡丹作為和嵩山王最後接觸之人,自然要被秘密監管起來,花念奴雖然有心相幫,可這次事態嚴峻,連向來冷靜的樓澈之神色都陰沉的可怕,她雖然對朝廷之事並不太了解,可這幾日早朝她是跟著上了,自然也知道樓澈之的壓力,說內憂外患一點兒也不誇張,其實很多時候,花念奴都很想問樓澈之,他是有多愛納蘭敏,才會為她撐住這個爛攤子,如今少帝才六七歲,距離足夠成熟還有很多年時間,她不是樓澈之,無法明白支撐他繼續下去的動力,隻是如今擺在麵前的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西夏使者馬上要來了,所以凶手在沒有找到之前,她對鳳棲樓的姐妹縱然是想幫,也是有心無力。回去的路上,花念奴靠在轎子上,神色寂寥,高高興興的出發,滿腹愁緒地回來,花念奴就是再心大,也沒了說話的心情。“鳳棲樓和回芳閣比試一事,你當初聽到時,表現的很驚訝,為什麼?”樓澈之於黑暗中開口,寂靜的空間中,他突如其來的說話,讓悶悶不樂的花念奴猛地坐直身體,反應過來之後,歎了一口氣。“爺,剛剛說的什麼?”“你剛知道,鳳棲樓和回芳閣比試之時,表現的很驚訝,為什麼?”樓澈之並沒有因為花念奴的反應而生氣,隻是冷靜地又問了一句。“我當然驚訝了,爺你不經常去風月場,自然對於花樓實力並不清楚,回芳閣的老板叫李若水,四十多歲的年齡了,回芳閣成立的時間,其實要早於鳳棲樓……”樓澈之靜靜地聽著,神色中沒有不耐煩的意思。“一開始的時候,因為花船數量不多,所以李若水的回芳閣在汴京城裡頗有名氣,後來紅顏姐來了之後,發現回芳閣生意很好,便買下了一條小花船,開始自己接生意,紅顏姐的容貌,在年輕時,自然是可以豔冠群芳的,沒過多久,她便拉攏了不少權貴,其中,自然有家財萬貫的公子哥,大手一揮,為她建造了更大,更豪華的花船,取名鳳棲樓。紅顏姐頭腦很好,買了許多姿色上等的小丫頭,教他們各種才藝,這批姑娘,成了鳳棲樓第一批頂梁柱,也為鳳棲樓打下了名聲。”鳳棲樓越做越大,回芳閣卻越做生意越慘淡,這其中,雖然有鳳棲樓的因素,可也不光是鳳棲樓拉攏生意,不少其它花船也是使儘本領,況且李若水這人,脾氣很是不好相與,慣常看人下藥,去回芳閣的客人,倘若穿戴整齊器宇不凡,她便笑口相迎,倘若衣衫不整氣質窮酸,她便不理不睬,以往花船不多時,她這樣的態度雖然惹人反感,不過小小不然之事,眾人也就不那麼在乎了,更何況被她看不起的都是一些平民百姓,自然不會多找麻煩。可後來花船迭起,鳳棲樓越做越大,不隻拉攏了眾多權貴,以前對回芳閣不滿的平民百姓自然也選擇了鳳棲樓。如此一來,回芳閣生意一落千丈,李若水也沒有了以往的傲氣。“鳳棲樓後來一家獨大,在汴京城名聲遠揚,每日客流不止,那李若水便將所有的不滿都記在了紅顏姐身上,雖然平日裡兩家沒有交集,可是背地裡,不止一個客人說過,李若水對紅顏姐不滿的言論。隻不過這些都是小事,紅顏姐自然不會去理會她,不過經常被人在背後說三道四,心裡自然不會痛快,紅顏姐有時會搶她兩天生意,待李若水低頭之後,再將生意給她送回去,每一次都將李若水氣個半死。”想起以前的事情,花念奴臉上也帶了笑意,洛紅顏這個人,向來都是吃軟不吃硬,從來不會允許自己吃虧,李若水不敢明目張膽地對付洛紅顏,隻耍嘴皮子痛快,洛紅顏往日可沒少找機會惡心她。“那回芳閣的生意很差嗎?”等到花念奴安靜下來,樓澈之才又開口問道。“這也但不至於,回芳閣開的早,縱然衰退,卻也說不上很差,畢竟有許多人,是回芳閣曾經的老客戶,自然也會有念舊的心思在裡麵。李若水這人,當初能將回芳閣做大,自然也不是無能之輩,隻能說回芳閣生意不如以往,可在花船中,卻也是排的上名號的,不過這也隻是和那些中小型的花船做比較,回芳閣和鳳棲樓相比,還是差了不少的。”花念奴頗為自信地道。樓澈之點頭,並沒有再說話,隻是臉上有了若有所思的神情。“爺是覺得,嵩山王之死,和回芳閣有關係?”過了片刻,花念奴才反應過來,激動地問道。“不是不可能。”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可花念奴卻覺得樓澈之的聲音簡直是動聽至極,她往樓澈之身旁靠了靠,“爺是不是有了什麼線索?”樓澈之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往後挪了一下,“離我遠點,彆靠這麼近,熱。”你渾身冷的和冰塊似的,怎麼可能會熱,花念奴從鼻子裡無聲地哼了一聲,然後默默地又將身體挪回了原地。“這樣可以了吧。”語氣帶著明顯的無奈。樓澈之看了花念奴一眼,他現在對花念奴也算是有所了解,表麵上裝的乖巧聽話,可背地裡還不知道罵了他多少遍。“依你對回芳閣及其老板李若水的了解,她是否有實力可以和鳳棲樓一比。”樓澈之語氣平淡,隻神情若有所思。“自然是沒有,所以才奇怪的很,李若水是抽瘋了不成,才會搞這麼一出。”花念奴摸著下巴,有些奇怪地道:“這麼多來,李若水雖然對紅顏姐和鳳棲樓都看不慣,可她並沒有做過什麼事情,這次比賽這麼突然,不得不讓人懷疑,隻不過仵作查驗過,嵩山王和他的侍衛,都是自殺而死,奴婢不是瞧不起李若水,更不是想要洗清她的懷疑,隻不過這樣的事情,李若水還真的沒有能耐做出這樣的事來。”樓澈之沒有再言語,又沉默了下去,花念奴知道他定然是在想案子,也安靜了下來。“啪”“啪”“混賬。”巴掌聲之後,是女子尖銳的怒斥聲,雪紗看著地上跪著的兩個人,整個人因為氣憤渾身顫抖著,“自作主張,自以為是,為什麼不聽我的命令,擅自提前動手。”甲耶和李若水縮著身體站著,各自臉上的巴掌印清晰,她們低垂著頭顱,不敢麵對來自雪紗的怒火。“我說過,比賽快要結束的時候再動手,為什麼比賽才剛剛開始,你們就動手,知不知道,這樣會將懷疑都轉移到我們身上來,你們這兩個蠢豬,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雪紗往後退了兩步,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水猛喝了兩口,隻覺得頭痛欲裂,腦袋像是要炸開一般。“是她,是她提前跟我假傳了消息,我以為聖女你改了主意,所以才會提前動手。”甲耶將手指向李若水,麵上都是譴責,她在對麵花船上,原本是靜靜等著時機,可李若水提前派人通知她動手,她以為是雪紗又改了命令,所以隻得提前動手。“我……”李若水縮了縮脖子,被雪紗身上的怒意驚的身體僵住,不過她好歹做了這麼多年生意,見過的人無數,穩了穩心神道:“聖女,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不過我也是替您著想,比賽到了後麵動手太晚了,那時候客人們或許看的疲累,有些回房休息了,樓上行人越多,被發現的風險也就越大,萬一被人發現封鎖船隻,甲耶出來都是難事。”雪紗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李若水,不發一言,等到她說完之後,她才冷笑幾聲,猛地拍了一下身旁的桌子,力氣太大,導致杯子晃亂中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李若水渾身被激的打了一個哆嗦,眼神裡有了幾分驚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好一個為我著想,你可真厲害。”實在是氣的厲害,雪紗竟然笑出了聲,她揉了揉因為生氣而漲痛的額頭,隻覺得自己中原複仇的第一步,隻因為看錯了一個人而走錯了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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