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封後(1 / 1)

翌日,快到了中午時分,她倒是睡得跟豬一樣了。冬霜進來服侍的時候,見到她還一臉未睡醒的樣子,捂嘴偷笑,仿佛是洞悉了什麼。“姑娘若是貪睡,等下再躺會兒便是,反正下午也無要緊事。”錦書敲敲腦袋,“不了,再睡成何體統。”“剛開始是這樣的,以後就會慢慢習慣。”“嗯……啊?”錦書回味了一會兒,才明白冬霜在說什麼,本想解釋,可一想這恐怕也不能解釋,於是便笑笑敷衍過去了。“伺候姑娘試一下這鳳袍和鳳冠,封後大典一過,咱就得改口叫您皇後娘娘了!”冬霜一臉喜氣地說。錦書神情恍惚,任由她將層層衣冠穿到自己身上,好像在聽彆人的故事。“我要做皇後了……”冬霜以為她是高興得還沒緩過神來,便說:“天下還有誰比姑娘更尊貴呢?您是皇上捧在手心裡的人兒,且不說他對您多上心,也沒見過他能誇過哪位女子。所以呀,我們都相信,您就是雋國當之無愧的一國之母。”“一國之母……”錦書呢喃著這四個字,她眼前出現先皇後的麵孔,再是眼中灼灼燃燒著野心的崔貴妃,虎視眈眈的柳淑妃、韜光養晦的徐昭儀……這就是她們為之努力的皇後之位,現在卻被她輕易地得到?可是沒人教過她,皇後要做哪些,她都沒有信心勝任大司馬妻子的角色,如何能擔當皇後一位呢?萬人朝拜,母儀天下……她看著這身赭紅色九龍四鳳皇後冠服,內心無比迷茫。城外,木屋裡。顧洺試著一把狀如蛇形的武器,感到新鮮。“皇上,此器名叫靈蛇鐧,在手柄上有機關,可以控製兩端的靈蛇收縮進攻,攻敵不備,蜿蜒靈活,作戰時可以防止敵人對我們的走位預判,擾亂敵人對我們進攻方向的了解。”一名高大虯髯男子解說道,原竟是中秋那日,在宮中被顧洺擒拿的刺客!顧洺喜形於色,按動機關,從鐧中驟然躥出兩條“靈蛇”,尖牙利齒便是刀刃,可傷人於電光火石間,唯快不破。“妙!靈蛇鐧果然趁手,不過進攻有餘,退守不足。遇到長刀長槍,靈蛇則顯得過於單薄。若是能將暗器也藏進機關裡,遇到危急時刻還能自救,讓長處全落在快、靈、巧上,便錦上添花。”顧洺道。赤卜勒拍拍男子肩膀,“吉達,這次你可立下大功了!”被叫作吉達的男子單膝跪下,深鞠一禮,“皇上之前饒我不死,還助我解了身上的生死咒,如今皇上用我,吉達定不負皇上期望!”“皇上是愛才惜才的明君,你隻要好好效忠於皇上,以後還有很多讓你施展的機會。”得了顧洺眼色,赤卜勒笑著去將他扶起。“養傷期間,我苦心鑽研兵器,最後選用此靈蛇鐧作為統一的行軍武器。不過還有些廢稿,改進一下亦能用在日常防身,皇上和赤卜勒將軍有沒有興趣一觀,或許能有所突破?”顧洺點頭準允。吉達呈上幾稿兵器分解圖,顧洺凝神細看,發現都是不同於雋國軍隊中慣常用的兵器,形態各異,都融合了巧思,但和靈蛇鐧是一個問題,攻擊勝於防禦。“是不是朔北人都如這些兵器般,攻擊遠強與防禦?”顧洺眼底斂藏明光,敏銳的洞察力讓他已從區區幾張圖紙中,就探知出了朔北人的弱點。吉達訕訕地一笑,“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皇上的眼睛。朔北人給人的普遍印象就是勇猛無畏,不斷衝鋒。在硬碰硬上,雋國軍隊沒有絕對優勢,在對地理的熟悉上,更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但殊不知朔北人作戰缺乏技巧,隻知一味衝鋒,因為他們習慣了戰場上的如魚得水,從來懶得去防備其他的。”“所以與朔北人交戰,靠巧記則能多一份勝算,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赤卜勒接道。“不錯。”顧洺漆黑的眸子深了幾分,輪廓分明的側臉在燈光中愈發鋒利冷峻,“朕已經等不及與朔北一戰了。”“這次定要將猖狂的朔北人趕離雋國邊境,殺他們個落花流水!”赤卜勒一想到朔北的侵略者,就氣得牙癢癢。顧洺注意到吉達麵色不安。他身為朔北人,卻被朔北拋棄,還下了生死咒這種對死士用的陰毒招數,不得已為雋國效力。此時卻要變成一把殺向朔北的利刃,想來他心中縱然有恨,也是有所為難的。“吉達,你放心,朕不會傷及朔北無辜百姓,朕殺的都是貪婪、恃強淩弱的豺狼。”“雋國皇帝,仁愛無邊……我效忠您,一是為了報答您不殺之恩,至於這二……希望您能看在我儘心儘力的份上,對我朔北同胞手下留情。雖說朔北王庭殘暴死不足惜,但,仍有很多愚昧為他們賣命的人,還罪不至死……”吉達沉痛地跪下,乞求顧洺的寬容。顧洺和顏悅色地扶起他,“你跟朕一同北伐,得你求情的人,朕會延遲下達死令,三思後行。”吉達激動得說不出話。“這些廢稿,朕拿回去鑽研鑽研。赤卜勒,趕緊訓練士兵使用靈蛇鐧,派人批量打造兩萬柄,先在悍原旗裡使用。”“微臣領旨!”錦書正在翻閱《雋國法典》時,冬雪送來一個楠木箱子。“姑娘,您在拾姹苑訂的胭脂到了。”冬雪說。錦書一臉困惑,“胭脂?我幾時……”她把話咽了回去,這楠木箱子做工不夠精美,想來也不會是顧洺瞞著她的驚喜,此中必定有所蹊蹺。“哦,知道了,你先放那兒吧。”錦書指了指桌上空餘的地方。冬雪放下後,沒多問就走了。錦書直待她人沒影兒了,才放下書,謹慎地用一塊鐵片撬開箱子。裡麵整整齊齊地放了凝香露、荔枝碧蘿膏、金粉、玉胭脂、桂花油等一乾閨房用品,都是時下深得女子喜愛的胭脂水粉。而最底下的暗格,鋪了一層白色的紙,錦書抽出來一看,竟然是封信!她眉頭緊鎖,撕開信封。若一開始還擔心是誰心懷不軌,那麼此時她大可放心了,因為信中的口吻,明顯就是防風子衿。“阿鯉!你快來看看這些手稿,你一定很感興趣!”顧洺人還未至,聲先聞,看來他今天心情不錯。錦書抓著信的邊緣,心中一緊,為避免他誤會,連忙將信藏好。等他進屋的時候,她已一如常態,安靜淡泊。“你向來喜怒不顯,今日這般,可是得了至寶?”錦書笑著抬頭問他。顧洺關上門,“是啊!你不是喜歡發明新奇玩意兒嗎?我就讓你看看這些兵器手稿,你看哪裡還可以改善得更為巧妙。”他目光瞥見桌上的楠木箱子,問道:“這是誰送來的?”“哦,我在拾姹苑訂的胭脂,今日老板給我送來了。”顧洺坐到她身邊,握著她手道:“以後這些我找人給你訂做,皇後身份非同一般,你用的東西,規製自然不能與其他女子一樣。”錦書嗔了他一句,“我鳳冠都還沒戴上呢,即便是以後,這些奢侈特例也要不得!”顧洺在她鼻尖輕點,“你說如何便如何,就算是要這龍椅,我大不了效仿先人,垂簾聽政。”錦書咯咯笑了,“女子才垂簾聽政,你沒個正經!”膩歪了一會兒,顧洺催她:“快先看這些手稿,改得好我讓人給你打造出來。”錦書將每一稿都看了一遍,隻留下一稿在手中,細細斟酌了一番。“我小時候聽說,一孩童穿過風箏下時,正巧遇到風停,不幸被風箏線割喉,可見雖是那麼細的棉線,可一旦對方衝擊速度快,便能殺人於無形。其實不管是殺人還是禦敵,太過招搖的兵器用來愚鈍,反倒沒有這些細小的東西來得靈活。”顧洺看她手裡唯一留下來的那一稿,是一把小刀,“所以你的想法是,將棉線穿於小刀中?”“不錯,不過此招頗為狠辣陰毒,你還是彆為我打造出來了。”“這可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錦書不反駁,點點頭,“是,我其實就是個毒婦!”顧洺掐著她兩邊肥嘟嘟的臉頰,“這麼俊俏的毒婦,卻教人喜歡得緊。”錦書齜牙咧嘴地作勢打他,可無奈兩人力氣相差懸殊,隻能任由他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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