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至暮進入正題,“你想怎麼帶他進來?”“也許是因緣際遇,我曾經送給冬笙一顆種子,如今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這棵樹的本體,就是和問秋相戀的樹妖。”豁眠頗為驕傲的說道。林至暮眼睛半眯,狐疑的問:“這麼狗血?”“你覺得一個樹妖能讓樊啟明放棄這麼多年的執念?”鶴野也表示不信。“還是個不成型的樹妖,你跟他說他都不一定會信你。”林至暮也在一旁揶揄。其實說起來豁眠也不太有把握,被兩人嘲諷幾句更是沒了信心,他泄氣的說:“那怎麼辦?任由他把我家挖穿?”地麵上,樊啟明坐在黑色的小轎車裡,問秋和烏思言被嚴嚴實實的捆在後座上,一動也不能動。樊啟明起開一瓶紅酒,動作純熟的倒了一杯,遞給身後的問秋,“喝一杯?”“不喝。”問秋冷冷的拒絕。樊啟明悻悻的收回手,眼睛不自然的看著外麵的施工大隊,“上次在納漠,我見你挺會喝酒的,怎麼這一次換成我請你就不行了呢?”“他那是不想喝啊?他那是沒手喝!”烏思言見縫插針的說了一句。“沒讓你說話就閉嘴。”樊啟明眼睛都不抬一下,姿態傲慢。車外的景色好不迷人,他們下車不過百米就到了海灘,如果除去施工隊嘈雜的聲音,應該就能聽到啊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了,一定很寧靜、很動聽吧。“馬上就要天亮了呢......”天上掠過一道影子,速度之快,所有人都沒有察覺。樊啟明坐在車裡,看著天際漸漸泛白的天空,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總算是,見到曙光了!車尾的烏思言已經靠在車窗上睡了一覺了,樊啟明一直憂慮的盯著施工大隊,徹夜未閉眼。突然,他們的車頂像是被一個巨物砸到,車子陡然一震,縱然是向來處變不驚的問秋也怔了怔。剛才落在車頂的人動作迅速的跳了下來,落在樊啟明的麵前,那人一手撐著車窗,彎腰低頭望向車裡的人。來者是夏三思!問秋和夏三思點頭示意,夏三思將目光轉移到樊啟明身上,頗有些陰沉可怕。“你想乾嘛?”樊啟明不由自主的問,他鮮少會忌憚一個素昧謀麵的人,但夏三思眉宇間透露著一股子野蠻勁兒,讓善於揣度人心的他,一時間亂了分寸。“下車。”夏三思不跟樊啟明廢話,直接命令道。“憑什麼?”樊啟明剛問完,夏三思不耐煩的皺著眉頭,一隻手突然發力,靠著樊啟明的車門瞬間夏三思掏出一個大洞,樊啟明訝異的盯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夏三思到底是什麼人?她為何擁有如此霸道的蠻力?夏三思的手穿過車門,反手打開車鎖,將門打開,一手提著樊啟明的衣領,就要往外拖。身為樊氏集團的董事長,樊啟明何曾被人這樣對待過,他奮力掙紮想要擺脫夏三思的鉗製,奈何夏三思實在是力氣太大了,樊啟明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你到底要乾嘛?”樊啟明妥協了,他抓住夏三思的手臂,“我們有話可以好好說,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不關你是人還是妖,不管你想要的東西是什麼,我都會給你的!”“我什麼東西都不要,我隻是來完成我師父對一個人的承諾而已。”“你師父是誰?什麼承諾?為什麼要扯上我?”樊啟明更加不解了,論他在道上認識幾個人?不過也就是許落森、陸哲遠他們了,哪裡冒出一個師父?“他是歸塵道人,你們見過的。你的爸爸會幫我的女兒,我來幫你,互助互利,沒什麼不好。”聽到是歸塵道人,樊啟明立馬想到是問秋安排的,想到這裡,更加奮力的掙紮起來,“我才不用他管,讓他滾!我自己的命數,我自己能解決。”“你為什麼要把你最親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推開呢?”夏三思突然停下,非常不解的看著樊啟明。樊啟明難受的皺了皺眉頭,“我是一個半妖,我能活到現在全憑我的造化,他有關心過我嗎?他有管過我一天嗎?這個時候假惺惺的出來幫我度過大劫,這是什麼?彌補自己內心的虧欠嗎?如果是,就讓他一直欠著,我不會領他的情,死都不會。”“好骨氣。”夏三思笑了笑,她從背後掏出一把彎刀,猛地刺向樊啟明的腹部,樊啟明防不勝防,他痛苦的捂著自己肚子,“你......”“你不是說死也不要原諒他嗎?我這是在成全你啊。”夏三思說得無辜。樊啟明轉身向他的施工團隊求助,但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看到他的存在。夏三思繼續提著樊啟明的衣領,任由他的腹部趟著血,拖著他往羽淵而去。就在林至暮三人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夏三思帶著樊啟明突然出現了,夏三思將樊啟明扔著地上,名貴的西裝上瞬間染滿塵埃,狼狽極了。“什麼意思?”鶴野問。夏三思拍了拍手,插著腰坐在石階上,解釋道:“前幾天歸塵道人回到那個世界後,問秋就找到了我,他早就算出今天歸塵道人離開,他已經無法繼續和他進行交易,但是我還在,他想和我繼續交易。”“什麼交易?”豁眠在一旁傻愣愣的問道。“我幫他保住他兒子,他幫我保住我女兒。”“怎麼保?”鶴野問。“問秋這兩天算出了林至暮的大劫,雖然發生了這麼多變動,但是時間依舊沒變,還是一年後,隻不過,是在另一個世界。”“我們的世界?”鶴野問。“應該是這麼回事,我本來還想問清楚一些的,但他老是說天機不可泄露,不願意再多透露,我看分明就是他算不出後話來了,找個天機不可泄露來搪塞我。”樊啟明捂住肚子,跌跌撞撞的走到畫前,看到綠色碎片時,眼睛也瞬間亮了起來,“是柩空!原來真的有!這裡又是羽淵了吧......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費不費功夫你跳下去不就知道了嗎?柩空還沒到手呢,看把你激動的。”林至暮譏諷道。在一旁的夏三思繼續說:“不過他倒是把救他兒子的方法說得很明白。”“什麼辦法?”“問秋算出來的,他兒子的大限就在今天,如果他今天跳下黑海是絕對不可能有任何生機的,唯一的變數就是方壺,隻要抓住這個變數,樊啟明就能活。”鶴野憑空變出一個瓶子,正是上次送走歸塵道人的方壺。“你的意思是,讓我把他帶到我們的世界?”“是這個意思。”“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既然都有了答案,那就不廢話,我們現在就回去吧。”鶴野施動法術,瓶子突然便得透明起來,在那塊透明的地方,林至暮能夠清晰的看到裡麵有人影在浮動。鶴野先是把目光放到了林至暮身上,“跟我走吧。”林至暮抗拒的搖頭,“沒有找到柩空,我是不會走的。”“你都看到了,根本沒有柩空,就算有,你也不可能將柩空原原本本的帶回來。”“不管怎樣,我都要嘗試一次。”林至暮態度堅定,不存在第二種可能性。“那就彆怪我冒犯你了。”林至暮察覺到鶴野似乎想要動粗,此時的林至暮是決計打不過鶴野,好在她動作敏捷,巧妙的躲過了鶴野的桎梏。鶴野連著幾次失手,夏三思也加入了鶴野的陣營,兩人勢必要將林至暮抓都要抓回去。“你們不要逼我!”林至暮突然站在懸崖邊,她的身後就寧謐得像死一般的黑海,她抓住藤蔓,這是牽製著風七的藤蔓,如果想要在黑海找到風七,順著這根藤蔓順勢而下就可以了。“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你為什麼非要把自己逼到這個境地呢?”夏三思有些痛心疾首,她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林至暮為了同一個人,跳下黑海兩回。“我從來沒有比自己,也沒有人能夠比得了我。”林至暮釋然的笑了笑,身體突然後傾,整個身體瞬間被地心引力捕獲,垂直而下。“林至暮!”夏三思驚呼。但鶴野嘴裡叫的卻是“靈丹青”。豁眠猛地瞪大眼睛,這一幕的熟悉感讓他胸腔猛的一擊,他無所適從的抓住自己的衣角,十一年的記憶正在一點一滴的鑽進他的腦海。原來小林,真的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