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剛才到底聞到了什麼味道?”林至暮問。“我很熟這個味道,我曾經親生經曆過。”許落森抬眸,眼神有些冷冽。陳俊毅的好奇心已經提到嗓子眼,“那究竟是什麼味道啊?”“那可以說是妖怪們發出的最恐懼和絕望的信息,這也不能說是一種味道,這種信號,應該隻有妖族人才可以接收到。”豁眠對許落森的話進行補充。“你是說那扇鐵門後麵,很有可能關的是妖怪?”陳俊毅一陣冷戰,他轉念又想到,“不對啊,當時除了我,師父也沒有聞到啊,難道師父不是妖怪?”林至暮欣慰道:“你終於發現了!”“我想今晚就行動。”許落森進入主題。林至暮有些詫異,這是她第一次見許落森這麼主動,總感覺鐵門背後的秘密,或許與許落森的過去有著某種聯係。“行,我陪你去。”林至暮說。豁眠:“我也去。”陳俊毅:“還有我。”“好,就讓我們F4再聚首!”夜幕降臨,夜深人靜時,陳俊毅將車開到離療養院不遠的一個小區停靠,四個人撚手踮腳的翻牆進了療養院。“我們為什麼要跟做賊似的啊?”陳俊毅跟在林至暮屁股後麵,弓了半個小時的腰,已經累得不行了。“你沒看過諜戰片嗎?他們都是這麼演的。”“那為什麼他們不用弓著啊?”陳俊毅指著身後兩人。豁眠回頭說道:“因為我們長了腦子。”他們停在白天路過的鐵門前,奇怪的是上麵的鐵鏈不見了。“暢通無阻啊。”陳俊毅推開門,第一個走進去。“還是謹慎一些。”鐵門後還有一個很大的空間,是一排平樓,這一排不起眼的平樓掩藏在療養院和南岸大學的中間,毫不起眼。究竟是什麼地方這麼掩人耳目?平樓裡有六七個窗戶亮著燈,四個人掩去腳步聲,靠近窗戶,他們透過一層花裡胡哨的玻璃隱約可見屋內的情景。屋裡雖然亮著燈光,裡麵卻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先進去,確認沒事了你們再跟過來。”林至暮說道。許落森卻拉住她,“我先進,你跟在我身後。”為了避免弄出動靜,他們並沒有因為這些分歧爭執不休,而是默契的迅速配合,許落森推開門先進了屋。他在屋裡麵巡視了一圈,確定什麼也沒有以後,林至暮才跟著進去,豁眠和陳俊毅留在原地待命。“這裡難道是倉庫?也沒道理什麼都沒有啊。為什麼他們晚上大門沒有上鎖,我猜想這個院子裡,一定有人晚上進出。”林至暮分析得頭頭是道。“牆角那裡是不是有一塊凸出來的釘子?”許落森指著右手邊的地上,那裡的確有一顆釘子,隻是釘子的顏色和地麵相近,明眼人都很難察覺。林至暮湊近觀察,發現這顆釘子實則是一個按鈕,她賭了一把,按下按鈕,突然牆上露出一個剛好夠一個人通行的洞來,洞後麵有一個階梯,一直向下延伸,一些慘烈的叫聲從下麵傳來。“密室?受刑的監獄?”一時間林至暮的腦海中浮現了很多種血腥的畫麵,那些叫聲聽起來實在令人膽寒。“是實驗室。”許落森篤定的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那種地方待過兩年。”回想起這些,許落森的呼吸變得急躁起來,林至暮立刻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背。“說出來會讓你好受一些嗎?”林至暮的觸摸好像的確讓許落森安心了不少,他一眨不眨的盯著林至暮,想知道她身上到底有什麼魔力,讓他沒來由的覺得安全和踏實。“其實我從小就是孤兒,8歲的時候被一對外國夫婦收養,但是那對夫婦把我帶回去以後,一直在對我進行試驗,他們知道我不是普通人類。那兩年是我最痛苦的日子,幸好後來有警察發現了那對夫婦的非法實驗室,我才幸運的從那個地獄裡逃出來,最後被遣返回國後,我就遇到了楊苦朔,最開始我並不信任他,好在他沒有放棄我,才有今天的故事。”這是林至暮第一次聽許落森說這麼多話,聊的卻是這麼沉重的話題。儘管此刻林至暮聽得心中十分憤懣,那也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我們先把他們叫進來吧,下去探探究竟,如果真是非法的實驗室我們就把它一鍋端了。”將埋藏在心裡的恐懼說出來以後,許落森覺得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很多,那些可怕的記憶好像也已經沒有那麼可怕了。這段往事,林至暮是第一個傾聽者,也許也是唯一一個傾聽者。“我去,沒想到他們的老巢在地底下,真的跟拍電影一樣。”陳俊霖望著眼睛充滿科幻感的地下室,又一次心潮澎湃起來。“我們不要驚動他們,小聲一點。”四個人小心翼翼的來到地下室,沒想到地下室的空間非常之大,整體設計貼近外國科幻片風格,階梯兩側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兩側被切割成一個個獨立的房間,每一間房間房門上都掛著一個門牌,這麼門牌上寫的並不是數字,而是漢字,是一些他們聞所未聞的學名。走廊上空無一人,隻有個彆房間裡時不時傳出淒慘的呻吟聲。樓上突然響起兩個腳步聲,四人迅速找了一間空房間躲了進去。“是哪個醫生忘了關門?這麼糊塗!”下樓的是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跟在醫生後麵的是扶餘。“張醫生,我已經按照陸哲遠的要求做完了他交待的事,你們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肯放了池一?”“你急什麼啊?等我們實驗做完了自然就放她走了。”林至暮隱隱約約聽到“陸哲遠”的名字,難道這所地下實驗室是他的傑作?“我現在就要帶她走!”扶餘的語氣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張醫生怔了怔,扶餘的眼神很犀利,甚至帶著殺意。但這位張醫生毫不畏懼,在他眼裡扶餘再鋒利也隻不過是一隻牙齒都還沒有張齊的乳虎,隻會凶人,不會咬人。“你帶不走她。”醫生輕描淡寫的說。“她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你們不要再傷害她了,你們要找的妖,是我。”扶餘突然說,“我和她換,這樣總可以了吧?”林至暮突然捏緊拳頭,這裡果然是一個隻針對妖怪的秘密實驗室!這群人真可惡!“那你們兩個都走不了了。”“你言而無信!你信不信我告訴陸哲遠!”“扶餘小朋友,你真的太天真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這就是陸哲遠的意思嗎?哈哈哈。”張醫生穿戴好醫生的製服,笑著拍了拍扶餘的肩膀,“你放心,我們做的都是造福人類的事情,如果你和池一都是普通人類的話,我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可惡!”陳俊毅低聲謾罵。房間外已經沒有了動靜,醫生和扶餘仿佛都已經離開了,林至暮打開門探出半顆頭,確定兩側都沒有人以後,細聲道:“豁眠,你變成貓,動作能敏捷一些,我需要你把所有的房間都查看一遍,統計一下這裡一共被關了多少隻妖,我和許落森跟著剛才那個醫生去看看究竟怎麼一回事。”“那我呢?”陳俊毅問。“你回去報警。”許落森深思後,說:“你覺得警察來了以後,妖怪們能得到保護嗎?”“所以我們要趕在之前把妖怪都帶走。”許落森反駁,“關在這裡的妖很危險,他們被人類拿來做實驗是一件非常屈辱而痛苦的事,如果把他們放出來,他們必然不會心甘,要是他們對其他人類實施報複行為,可能會引發大亂。”“那我們怎麼辦?”林至暮沒了主意。豁眠提出建議,“我聽說玄門共同建立了一個玄盟,我想把這些妖怪交給他們最為妥當,小林是玄門眾人,應該有辦法吧?”交給玄盟管理對妖怪們自然是最妥善的安排,但是對林至暮就不太友好了,如果此刻真的將玄盟的人召喚過來,她的身份是一定瞞不住的,被強製剔除也就指日可待。“嗬嗬嗬......我隻是玄門裡一個散修弟子,沒資格進玄盟,所以我聯係不到他們。”豁眠繼續補充道:“沒關係,我聽說玄盟在每個地方都會投放一個隱蔽的盟會,南岸島一定也有這樣的盟會,隻要陳俊毅出去後找到他們就可以了。”陳俊毅:“南岸這麼大,我上哪裡去找啊。”“很簡單,傳說中,風最後的棲息地就是盟會,你多折幾個紙飛機,上麵寫上我們的求救信息,趁著風來的時候放走它,總有一隻會尋著一縷棲息的風回到盟會。”林至暮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豁眠,“你懂的可真多。”“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這隻是知識的累積。”豁眠有些得意。之後四人分頭行動,林至暮也是徹底豁出去了,到時候就算玄盟的人真的來了,也未必就會認出她來。許落森的嗅覺十分靈敏,他很快就找到了扶餘,透過玻璃窗,他們看到扶餘正緊緊的抱著一個女孩子,女孩子應該就是剛才他們口中爭論的池一。池一毫無血色的一張臉有氣無力的搭在扶餘的肩膀上,被折騰得隻剩下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