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許落森的夢(1 / 1)

卓木凡歎了一口氣,“都是因果報應,上一輩的仇恨都該了結了。況且你不是還要找你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嗎?他現在是唯一的線索。”“你是怕這個人真是你前世的親人吧,你怕是他們對你太失望從而產生了執念。想知道他是什麼人,跟我去它最恐懼的幻境裡走一遭不就知道了?”林至暮將那團赤紅的火焰握在手中,火焰並沒有引起她的一絲不適。她閉上眼睛,嘴裡念念有詞。再睜開眼睛時,卓木凡和林至暮同時出現在一個滿是血腥氣味的地牢裡。此刻的林至暮是她的本體,卓木凡看到林至暮的本體時,眼睛裡閃過一絲陌生,很快他就意識到,身邊的女孩子才是真正的小林。“你原來長這樣?”“咋樣?”“你看起來太清秀太瘦弱,反正不是我像想中的樣子。”林至暮聽出來了,感情卓木凡以為他自己五大三粗就以為世界上每個人都是五大三粗,一定是這樣,跟她的氣質毫無關係。“這次我幫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要告訴任何人關於我真實的樣子。”卓木凡無法理解她的百般隱瞞,“為什麼?難道你覺得許落森會傷害你不成?或者你接近許落森還有彆的目的?”“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彆的都與你無關。”林至暮打了個指響,地牢裡火把瞬間亮了一倍,她自顧自走在前麵,來來往往的官差看不到他們的存在,林至暮也能夠在他們身體裡自由穿行。“你趕緊找一找這裡有沒有你熟悉的人,斷頭怨魂就在其中。”卓木凡拋卻剛才對林至暮的警惕,幾步跟上去,在牢獄中的囚犯中搜尋著一個令他熟悉的身影。一個凶神惡煞的衙差甩著鞭子迎麵而來,他陰厲的眼睛掃視著兩側,牢獄中的犯人全都安安分分的低著頭,肅靜極了。突然,一個囚犯衝上前,抓住衙差的衣邊,低聲懇求,“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這裡,我是冤枉的,我可以給你錢,我什麼都可以給你,隻要你放我出去!”那衙差眉頭一皺,一鞭子打過去,那囚犯就是不鬆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的菩薩一樣,“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再待在這裡了,你救救我!”“又是你。”衙差不耐煩的一腳踹開他,那唉聲哭求的囚犯狼狽的摔在地上,終於露出了真容,衙差臉上露出不屑,“就你還想出去,乖乖在這裡等候你的死期吧,蕭智泉。”他果真就是三百年前洛城通判之子蕭智泉!他現在如此落魄,應該就是滿門抄家之後的情形。蕭家滿門抄家都是因為卓木凡的前世周域雄,但這不是周域雄欠下的業障,他無需償還,所以蕭智泉才怨念不消。見衙差要走,蕭智泉再一次撲過去,卻撲了個空,他卑微的繼續祈求,“我可以去受刑的,總之不要是這裡,求求你放我出去......”衙差兩耳不聞,等衙差徹底走遠,剛才還老實巴交的犯人一個個都抬起了頭,露出了陰狠的笑容。“你還想出去?做什麼春秋大夢呢?你出不去了。”那些犯人合力將蕭智泉抓起來,有的捏著他的嘴、有的往他嘴裡撒尿、有的將他的頭發一根一根根拔下、有的撕下了他的褲子......比酷刑還要痛苦的手段林至暮現在才算見識到,她連忙轉身不想再看,強忍著胃裡的翻攪。“你不覺得惡心嗎?”林至暮問。“覺得,但是監獄裡就是這樣的,裡麵關著比厲鬼還要可怕的人類。蕭智泉還是通判之子的時候向來囂張跋扈,這裡有很多人都是因為他才被關起來的,他落了難,自然就成為了眾矢之的。隻是我也沒想到,他在地牢裡的日子,竟然這樣屈辱痛苦。”“難怪他恨你。知道答案了,我們出去吧。”地牢裡痛苦的呻吟和殘忍的笑聲已經消失不見了,林至暮幽幽睜開眼睛,覆手熄滅了灼陰符。蕭智泉的靈魂飄在空中,如大夢初醒一般從幻境中掙脫出來,恐懼的盯著此刻的林至暮。“你到底是什麼人,你不是卓木凡!”“我是幫你解脫的人,你已然怨氣聚結,業障纏身。不過真正的卓木凡已經死了,你大仇得報,如果你此時肯放手,願意魂歸地獄重入輪回,我可以放過你。如果你執意要在陽世間做一枚彆人手中的棋子,那就彆怪我心美手辣!”“心......啥?”卓木凡語咽。“不重要。”“哼。”蕭智泉冷哼一聲,“我最厭惡的就是你們這些自詡為名門正派的人故作清高的樣子,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嗎?你沒有受過我受過的屈辱,憑什麼你輕鬆一句話,就要叫我放手!”“想讓我做救世主,你還得求我答應。我又沒有逼你放下仇恨,我是讓你選擇,要麼你放下恩怨我們和平相處,要麼你今天憑本事從我手裡逃走,否則你必魂飛魄散。”林至暮表情誠懇,沒有一點玩笑在其中。“逃走......這還不簡單!”這時,許落森從玻璃門的洞口鑽進來,他滿臉擔憂的問:“你沒事吧!”林至暮心道不好,果然蕭智泉趁許落森心神不寧,鑽進了他的身體裡,許落森眼神瞬間空洞無物,癱倒在地。意識朦朧間,許落森推開一扇門,強烈的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等慢慢適應了以後,他抬腳踏過門檻,走進一間附著著古老氣息的房間。許落森停下腳步,猛地回頭,他為什麼知道這裡有一個門檻?這個地方,好熟悉......熟悉得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裡一般。房間裡的陳設非常的古典,金雕玉刻的器具,紫檀木製成的桌椅,格局分明,錯不成讓他誤以為自己還在葵陽的劇組裡拍戲。“你還是要去送死,你當真看不到我的苦心?”房間的內閣傳出爭執的聲音,男人的質問使得許落森鼻息一窒,說不出的熟悉感讓他無所適從。許落森又往裡走了幾步,隔著一層輕紗,依稀可見一男一女站在那裡,桌椅東倒西歪的橫在地上,場麵頗為狼藉。女子一直沉默不語,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像那裡壓著千斤重的石頭。片刻,他張嘴,語氣像是在賭氣,又像是在妥協:“家國不要可以,性命不要亦作罷,你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女子這時反應倒是迅速,字字堅定,“休要胡言,你是妖,你要活上千萬年,一時一刻都不準少。”“我大限將至,沒時間了。”“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死。”“那你為何還要走?”兩人僵持不下,過了許久,男人的聲音不再緊繃,不再急於求證的逼問她,自說自話:“狼的眼睛,可以看到自己的大限,我已經預感到,今日我們分開就便是永彆。我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我也明白你心裡有我,我不該貪婪,你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去吧。”“這輩子我欠了你許多,如果有下輩子,我定全心全意維護你一世。”話音輕飄飄的落下,極不真實,緊接著輕紗後的女人化做一縷煙沙,消失不見了。許落森急切的衝上去,隻見薄紗後一雙赤紅的眼睛悲戚的盯著女人消失的空地,那男人與他長著一摸一樣的臉。許落森腦袋一片空白,鑽心的痛覺令他呼吸不得,陣陣悸痛。“我是半妖,哪裡有下一世啊......”男人的目光突然轉向許落森,紅著眼眶,癡然一笑,“她說要護你一世,你要好好待她,她可是我......最愛的人。”“許落森?許落森!聽得到我說話嗎?快把眼睛睜開。”四周充斥著林至暮的聲音,卻像電波粒子一樣不穩定,這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許落森恍然大悟,眼前的一切隻不過是一個夢,但是他明知道自己身處夢境,卻怎麼也醒不過來。床邊,林至暮焦急的來回踱步。自從昨夜在遊輪上昏厥後,許落森就一直昏睡不醒,蕭智泉的怨魂早已經被林至暮從許落森的身體中逼了出來,他之所以昏迷不醒絕對與鬼魅無關,難不成是被人進了幻境裡?在一定意義上,夢境也是幻境中的一種,隻不過夢境多變且凶險,很少有幻術師敢直接催化夢境作為幻境的,除非他想要許落森的命。林至暮手裡握著一隻遙控器,麵色不善的問:“你對他做了什麼,再不說我就讓你再回味一下地牢裡的日子。”“姑奶奶,我是真不知道啊。”遙控器裡傳出蕭智泉的聲音,他語氣再不似昨夜那般猖狂。猶記昨晚他剛占據許落森的身體不過三秒,就被林至暮一道火燒印打了出來,緊接著自己的意識就被她封進了一個隨手撿的遙控器裡,動作乾淨利落,他毫無還手的餘地。“那他為什麼還沒有醒過來?”“這......這我哪裡知道啊。”“那你的幕後主使是誰?這你總知道吧,彆說你一路從葵陽到窮桑都是跟著我們過來的。你昨晚的目標是樊老太太,你跟她無冤無仇,為什麼要纏上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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