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悅酒店算是北市老牌高端酒店了,裝潢古典豪華,據說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在英國接受過培訓。無論是接待商務洽談,還是酒宴慶典,都十分嫻熟。而是否能在凱悅辦宴會,辦什麼規格的宴會,也是北市上流夫人們暗自較勁的熱點。 賀家老總裁賀治能為私生的兒子辦這麼一場酒會,可見重視程度非同一般。而嗅覺一向靈敏的圈中人士,自然也看明白了,賀家的權勢爭奪,已經風雨欲來。我在樓上,找個角落坐下,仔細打量著樓下觥籌交錯的來賓們,突然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事情。今夜來的,女士居多。而且大多打扮妖冶,舉止輕佻。而來的男賓們,更以年輕的居多,一個個看起來像剛從夜總會出來般。我輕輕地啜飲著杯中的酒水,支著耳朵聽他們講話,慢慢地,終於看出門道了。為私生子舉辦的酒會,來的自然也是小三和私生子了。怪不得女賓們鮮少有看起來端方大氣的,而男賓們個個油頭粉麵。這麼一對比,安欣文文靜靜的,倒更像個大家閨秀。我輕輕碰了一下安欣,低聲說道:“這麼個酒會,辦還不如不辦,多丟人。”安欣嗯了一聲,說道:“這裡麵也有些正經人的,有些人不想得罪賀家,但是拉不下臉過來,所以派手下人或者兒子女兒來。你不要那麼刻薄,得罪人都不知道。”在商言商,賀治雖然已經退居幕後,但終究是賀沉淵的老爹。他親自發的請帖,誰好意思不來呢?隻不過是不是本人到場,那就另當彆論了。麵子,還是要給的。安欣乖乖的坐著,眼觀鼻,鼻觀口的說了句:“今天,陸學長應該也來。”嗯?!我立刻坐直了。這小妮子玩兒真的?怪不得安家讓她來,她就乖乖的來了,還打扮的這麼好看。我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揶揄道:“待會兒他出現了,我把你絆倒,正好投懷送抱栽倒他懷裡,嘖嘖嘖,讓你們重溫舊夢!”安欣嘴角慢慢地彎起一個微笑,卻帶著略略的痛楚說道:“他……應該不認識我……”啊?我奇怪的看著她,不是遞過情書嗎?這個死妮子戴著口罩遞的嘛?身後響起尖刻的鞋跟聲,安欣閉口不再說話,我心裡嘀咕,這麼厚的地毯都能走出鞋跟聲來,不知道來人穿著多高的鞋。我轉身一看,正好看到同樣也大吃一驚的杜薇薇。冤家路窄!賀連寧皺眉看著我,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好像我多喜歡見你似的,我毫不猶豫的瞪了他一眼。“知行!她怎麼會在這裡?!”杜薇薇臉色慘白、尖聲喊道。賀連寧好脾氣的哄她:“不是我請的,我也不知道她會來……”“不是你請的?”杜薇薇一把推開他,眼神中帶著瘋狂的恨意,“那是誰請的?沒有請柬,她能進來嗎?賀連寧,我早就懷疑你對她餘情未了了!你說,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想過跟她離婚、你是不是打算利用完了我就一腳踹開!”“賀連寧!你好狠的心啊!我為了你,可是什麼都犧牲了啊!”杜薇薇眼睛中布滿了紅血絲,指著賀連寧的手指不停地顫抖:“女主角沒了,名聲臭了,我現在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你嫌我臟,覺得她出身高貴身家清白,你舍不得跟她離婚了是不是?”她的控訴字字帶血,我立刻意識到,昨天的猜測是真的。賀連寧這個人渣,他和他母親為了往上爬,果然利用了杜薇薇。“你和她辦完婚禮後,遲遲不告訴她真相,我把床照發給她你還怪我,你敢說你心裡沒她?你敢說你沒有腳踏兩條船?!”眼淚大顆大顆的往順著她的臉頰流下,賀連寧似乎被說中了痛點,臉漲的通紅。他試圖拉住杜薇薇,卻被她反手推開。我冷笑著看著她們狗咬狗,心裡暢快無比。杜薇薇也是可憐,犧牲了身體和青春,本以為終於熬到頭了,賀連寧卻想要反水。以陳玉霞那個踩低捧高的小人嘴臉,杜薇薇這幾天沒有少受氣吧?畢竟,賀連寧得到了賀治的承認,將來可以選擇的高門貴女,海了去了。杜薇薇如果星途順利,可以成為賀連寧的助力,倒還有一線機會。可是失去女主機會、黑曆史被起底曝光,基本就宣判了她的死刑。她不崩潰才怪。“薇薇,你聽我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的為人你應該知道的……”哼,我忍不住發出了鄙夷的冷笑。又是這種毫無誠意、毫無意義的廢話,我很納悶,為什麼以前沒有發現,這種話其實是渣男專用術語呢。杜薇薇猛地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看著我,怒道:“你笑什麼?”“我笑你傻,被人利用了半輩子,到現在還相信他的鬼話!”我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傻?”她怪笑一聲,譏諷道,“我再傻,他愛的也是我。你呢,白白被他玩弄了那麼久,丟了人破了財,你除了一個離婚證,你能得到什麼?”我的心頓時被人刀剜似的疼了一下,臉上好像被閃了耳光般難受,杜薇薇智商不行,可嘴巴夠惡毒。“他可真愛你呀,親手把你往那些油膩膩的老男人床上送,這不就是拉皮條的和妓女純潔的愛情嘛!”打嘴仗,我蘇舒桐從來不認輸!“賤人!”杜薇薇眼神中迸射出凶狠的光,她噌噌上前兩步,揚起手朝我扇來。“去死吧!”我沒有想到她會突然發難打人,眼看她的手揚了起來,直直的打向我,安欣一個健步衝上來想要推開她,卻突然被人橫空拉走。杜薇薇的巴掌近在咫尺,我認命的閉上了眼睛。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我睜開眼睛,看到一張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握住了杜薇薇的手腕。順著手臂,我轉身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安欣被這個人攬在懷中,顫抖著蒼白的嘴唇低語道。“陸、陸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