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人生有緣必相逢(1 / 1)

周遊顫巍巍地來到院中:“何時帶走的,知不知曉離去的方位?”羅青紅俯首搖搖頭,道士的麵色立時又白了幾分。他回身看看太子涼,這位往日裡對靈瑜不管冷熱的家夥此刻也微微慌亂,和以往的態度截然不同。“我明白了,我少算了一件事情,我把草探花想得還是過於簡單了。”周遊忽然醒悟了某些事情,表情變得微微愁苦。“這草探花又是何人?”太子涼不解發問,但周遊擺擺手,示意他莫要再問下去。他望望已經晦暗的天空,轉過身來又恢複了半睜半閉的眼睛。“鄴王殿下,還要勞煩您部署好陵陽城的防禦。裘老和梅久郎是您的舊部應該可以托付,您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趕往濮東郡對抗邦彥。到了之後一切按照我給你的錦囊行事,錦囊我會稍後寫好交給你。”言罷,他又看向太子涼:“太子殿下,中都府勞煩你也走一趟,讓醜時生陪你同去便好。司馬種道是一枚重要的棋子,爭取到他就能爭取到中都府出兵支援。我也會寫下三個錦囊,你本來就心計不差,應該可以搞定府主公羊玄策。”“道長......我儘力而為。”太子涼還是有些心憂:“那你這是要去何處?”“靈瑜被草探花帶走應該很快便有消息,一切都是有目的的,當初在金鏞城做紙人時便覺得奇怪,後來知道他連年趕考,我懷疑了梅嶺狀元卻忘了他這麼做的目的為何......他明明說了不出金鏞城卻跟我來了蠶洞......明明去了洛北又恰巧落魄地來了青陽......這一切都太恰巧了,我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周遊好似瘋癲一樣徑自喃喃,一邊說著旁人聽不懂的話一邊又哭又笑。鄴王等人也不煩他任由其徑自折騰,過了盞茶時辰他才緩緩安靜下來。“果然是老謀深算,看來春雨眠江上遇到苦浮舟也是設計好的......我還是太稚嫩了。”說完這句模棱兩可的話後,周遊再次恢複了以往的慵懶神色。這道士就是這般古怪莫名,即便是遇到再大的波雲詭譎,他都能夠將其歸咎於雲淡風輕。“各位,草探花帶走靈瑜肯定會有所動作,而且肯定會告知我等。到那個時候他背後的勢力就會浮出水麵,他的身份也將會徹底昭示世間。此人絕對會是我們複國大計的最大對手,嚴絳和他相比也會自慚形穢!”“那道長眼下意欲何為?”太子涼又問了一遍。“我嗎?去找顧南亭,南靖箭樓這股勢力必須握在手上!”周遊這話並沒有避諱羅青紅,羅青紅聞言亦是拱手參拜:“道長何須此言,顧公子早就和您說過,隻要您開口,箭樓和南靖永遠都是您最大的擁戴者!”“這還不夠,帶我去見他。”周遊說罷便走。“顧公子早知道您會再來尋他,也知曉了陵陽城發生的事情。這是顧公子給您的信,您看完後便會知曉。”羅青紅說罷,從懷裡掏出一封密函。周遊瞥了一眼,隨即接過和太子二人告彆。接下來幾日,陵陽城裡百廢待興,鄴王和太子涼各自整頓撫慰百姓,同時安排人馬加固四方城防。雖說眼下的陵陽城虎狼環伺,但最起碼總算是暫時驅逐了外侮,也過上了幾天零星的太平日子。而周遊也寫好了錦囊,各自送到兩位王嗣府上。顧南亭的信他已然看完,此刻就擺在他麵前的長桌上:“周道長親啟,南亭照護不周害靈瑜郡主失離,倍感自責定竭力尋覓。眼下南靖箭樓兵馬已然整頓完備,皆可隨道長號令征戰諸侯。還有一事南亭務必告知,青紅會當麵和道長陳述。”信上如是說。“他要說什麼?”周遊望著麵前的羅青紅,這幾日他們一直都在一處。羅青紅看看四周,箭手的靈敏感知告訴他四周並無耳目,但依舊壓低聲線說道:“道長看過我的箭囊吧?”“見過幾次,有些特彆,怎麼了?”周遊皺了皺眉。“這箭囊和箭皆不是凡品,世間除了箭樓再無彆處存有,即便是箭樓亦是僅僅隻有我這一副了。”羅青紅說罷取下背後弓箭,像端詳美人一般細膩地摩挲著每一處,隻不過他長得長髯硬挺,這般矯揉造作反倒是有些不倫不類。“你這麼溫柔的目光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周遊也對弓箭來了興致,他起身接過也端詳了半晌,精雕細琢的玄鐵箭,箭尖兒竟是飛旋著呈螺旋升天狀。箭身浮雕纏龍皆是逆鱗密布,箭尾鐵羽倒豎滿是荊棘叢生!“果然是極好的兵刃,小時候李岸然前輩說楊十三爺可以一箭西來穿透七人的護心肉,應該用的便是此箭吧?箭尖兒入肉蝕骨仿若槍入棉絮,周身逆鱗噬肉根本取出無門,尾羽荊棘倒豎更是穿心爛腹,真真是千古風流的絕代名器,南靖箭樓果真名不虛傳!”羅青紅聞言卻沒有絲毫歡喜:“即便是再好的物事,也隻有我這一副。”“這又是為何?這兵器若是批量生產出來,普天之下應該沒有哪個封國能夠抵抗南靖箭陣!”周遊笑著發問。羅青紅還是一臉苦大仇深之相:“鑄造之法屬於山門赤陽子,赤陽子當初鍛造了玄鐵箭十萬,玄鐵弓三千,但十三年前那件事過後他便絕跡人間,這尚存於世的弓箭也莫名其妙從人間蒸發掉了!”“什麼情況,一點眉目也沒有?”周遊依舊笑著發問。羅青紅看著他的笑,一時間微微不解:“道長,你為何如此開心?”周遊聞言笑得更濃鬱了:“若我所料不錯,顧南亭交待你的事情定然和箭的下落有關。但這個下落他肯定搞不定也尋不到,所以讓你找到了我。”“終究是什麼也瞞不過道長,不錯,我們是收到了一些消息。”羅青紅聞言又看了看四周,隨即小聲說道:“這批箭並沒有真的消失,而是被存放於箭樓後山的禁地之內!”“禁地?那你們為何不去取?可是有何難處?”周遊來了興致。“我們辦不到,禁地雖無什麼凶人匪盜,但卻有諸多網羅禁製。我們本根打不開那些禁製,因此更遑論取箭了。”羅青紅一臉沉痛的神色。而周遊聽到此處,眼角也開始有微波流轉:“誰能夠在箭樓禁地布下禁製,還能夠轉移這麼巨大的批量弓箭?”“這人南亭樓主和您說到過,還記得十三年前那件事嗎?”羅青紅的語氣微微有些怯懦,這個向來殺伐果斷的家夥,此刻渾然沒有當初一箭射爆穆錦官時的氣場。“你指的是林昇吧,林弈的第三個兒子,你們口中一人煉化一城為陣法的邪魔外道?”周遊說著這番驚天動地的秘辛,卻好似過家家一般優哉遊哉。這讓羅青紅微微愣了一下:“不錯,就是西梁上朝的正宗,林家的三皇子林昇!”“他設下的禁製?難不成說是道門陣法?”周遊微微有些正色了。羅青紅點點頭:“所以顧公子才想要請動道長出手,眼下中都府那群家夥並不可信,而且即便是司馬種道也解不開那禁製,他們根本不夠資格!”“司馬種道也來看過?他作為道門巨擘都解不開的禁製,憑什麼認定我就一定能解開?”周遊的表情從正色逐漸變得鄭重起來。但羅青紅卻微微慌了神:“說實話顧公子心裡也沒底,不過道長為人處世處處不同於常人,又深諳道門秘法,自然是最好的人選!”“其實不用你說,我的確也需要這支縱橫天下的箭陣部隊。”周遊皺起了眉頭,他來到羅青紅身邊,死死盯住他的眼睛。“彆讓我查出來,你們箭樓接近我是另有目的。如果你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那我能說顧南亭的棋子下得還不錯。但若是今後還想算計我為他所用,可就要看看箭樓的底蘊夠不夠多了!”一番話說得羅青紅滿頭冷汗,但他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依舊清澈如泉:“我家公子的確是有些難言之隱,不過請道長莫要懷疑南靖箭樓對道長的心意。等今後道長遇到了家師,一切都會真正洞悉明了。箭樓這些年受到的委屈已然夠多,還望道長給箭樓也多留幾份骨氣!”言罷,他大禮參拜,周遊卻拂袖而去,沒留下隻言片語。不過,正如周遊所言那般,這支箭陣的確是解他燃眉之急。因此未等到天光黯淡,青衫道士便於黃昏離開了南城門。拐子老馬經過這兩天的喂養已經恢複了體力,隻不過年老體衰跑起來總歸是頗有些吃力的模樣。倒是歸去來兮依舊肥美壯碩,周遊感覺當圍脖都有些堪堪吃力了些。不過,他還是滿臉欣喜。就在拐子老馬的左側背上多了一個長條包裹,他的桃花劍正靜靜躺在裡麵。之前一直放在八步趕蟬處的桃花劍總算是被他給要了回來,若說不高興是決然不可能的。在道士周遊的眼裡,這把劍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貴重萬分。雖然,他真的僅僅隻是一把桃木劍。臨走時他去看望了漸離,道童還是昏迷不醒異常虛弱。公羊千循並沒有和他見麵,而是被太子涼請走一同趕往了中都府道門。而道士也樂得清靜,除了偶爾想想那個遠在天邊的繡花將軍外,腦子裡也隻剩下那個拴著鈴鐺帶著大竹筒的紅色身影。這次出行南靖他並未帶任何隨從,這是他主動要求的結果。一路上他跑馬都很賣力氣,一直到跨過不渡長江方才稍有止歇。江南,南戎州和橈唐國邊境交界處。有一渡口,名為饒江仙。此地沒有北戎州的戰火連綿,雖民風依舊彪悍淳樸,但由於往來的唐國人多了,漸漸也多了幾抹隨處可見的書生意氣。這讓青衫道士頗為欣喜。連日來他沒有睡過幾次好覺,眼下雖仍在官道上,但總歸是尋得了個寧靜。“店家,一間上房。”饒江仙的酒家連綿成片,這在封國交界處並不罕見。周遊並未選擇在各處閒逛,而是第一時間在客棧裡睡了個囫圇。一覺睡得天昏地暗,醒來後的他恢複打坐,默默地看了兩眼自己的雙手。自從上次陵陽城大戰後,他感覺身體裡好似出現了某種奇妙的變化。以往隻存在於腦海裡的刀劍殘影仿若逐漸清晰,身體好似也比往常強壯了不少。來的路上他嘗試過舞劍,竟發覺每每出招便會帶起不小的漣漪波紋。好在是四周荒無人煙並無有心人看到,當然他自己也不清楚這究竟是何東西。這也是他堅持不要隨從的原因所在,蠶洞的慘案一直縈繞在腦海無法揮散,他現在有些懷疑自己和這件血案的瓜葛!如果當初真的是他的所作所為的話,那麼一切的背後可能又藏了另外一副麵孔了。他並未想太久,草率地吃了幾碗水酒便準備離開。他穿行在客棧酒家的回廊裡,又習慣性地將那把桃花劍綁在了後背上。路過其中一間客房,裡麵忽然傳來陣陣女子的呻吟聲響。道士會心一笑,這種情景在酒家裡分外常見,江湖兒女乾柴烈火的戲碼也多有耳聞。但當他抬腳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的眉梢又再次皺了幾個來回。因為這呻吟聲......竟然有些熟悉!青衫道士想都沒想便破門而入,他向來都是這種無禮無道之人。但當他看清屋子裡的人兒後又背過身去,屋內也傳出了一聲響徹四方的嬌弱驚吒!“怎麼會是你......?”周遊滿麵羞紅。“大淫賊......你怎麼在這裡?”屋內也傳來一聲驚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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