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早朝遲(1 / 1)

時隔三日,宋關雎恢複了一個大概,整理衣帽,準備入宮。寶木身量終究要小些,伺候宋關雎穿衣的時候,終究比不得春紅伺候的舒心。“可大好了?”宋關雎忍不住問。春紅點了點頭,“謝大人關心,好的差不多了。”宋關雎麵對春紅還是有些尷尬,“嗯……日後我且單獨為你尋個認可吧”春紅的手頓了頓,她前往蕭府,雖是帶著任務的,去探看蕭府人事。但畢竟明麵上,是給了蕭盛,這般沒名沒分的回來,到底有些不合常理。“大人,若是蕭大人回來了,春紅再回蕭府吧,要如何處置,春紅由著他就是了。”春紅低著頭,打理著宋關雎的衣袍。宋關雎轉了個身,直直地看著她,春紅被她盯著,不由得紅了臉。宋關雎麵無表情,“為何?若是他冷淡你,輕慢你,甚至處罰你,你如何?”春紅繼續為她係上腰帶,苦笑,“大人,我是個女子,男子意欲何為,我也隻能受著。更何況,我還隻是個婢女。”宋關雎深受震動,睜大了眼,“春紅,你不是沒有選擇,我可以護你周全,你在我府中可以繼續做管家,終身衣食無憂。”“大人,你也是個女子啊,難道打算一輩子當個男人?女子最終的歸宿,可不就是嫁人生子?”春紅也覺得宋關雎的言辭驚世駭俗,不由得問起了宋關雎。“我……難道受了委屈,受了欺騙,女人也該忍受男人?”宋關雎並不回答春紅的話,既然她決定與皇帝背馳,那麼她便不會一輩子以一個女人的身份當官。隻是她當春紅與她一同長大,該是最能明白自己的,亦或者宋關雎自己認為,春紅與她想法是一樣的。“大人,若是當真跟了那個人,如何能叫忍受?不過是命運如此……”春紅年紀輕輕,說出來這話竟是與曆經世事的老婦一般。宋關雎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這朝楚的女子,思想大多如此,以夫為綱,從不違抗。“女子若是能自力更生,大可一紙和離書,二人各奔東西就是,何必信什麼命?”春紅聽了這話,連連搖頭。“大人,這和離豈是那般容易的?女子力量自是不如男子,在外頭要生存下去,談何容易?再者說了,一旦和離,男人照舊可以妻妾自由,而女子,怕是得被唾沫星子給淹死……”宋關雎越同春紅說話,這心裡越是一股子鬱結,“罷了罷了,莫再說了!”眼瞧著宋關雎不耐煩,春紅連忙閉了嘴,轉了話題,“大人,我既已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送了蕭大人,那便生死都是蕭大人的人,還請大人,成全!”“春紅,你竟如此心悅於他?”宋關雎微微皺眉,男女之間,當真可以這般無怨無悔?春紅的這份男尊女卑的思想,固然有一定的原因,但能讓她這般堅持下去的,怕還有其他吧?春紅笑了笑,眉目苦澀。“大人,您讀書的時候,不是有句話說:心悅君兮,君不知。我再是心悅於他,也不過是個婢女。”宋關雎是徹底沒了與她說話的興致,拿了宮牌,就往外頭走了。百官上朝,是越來越懶散了,一個個地,顯得越發的敷衍。宋關雎老遠就瞧見了劉相,二人如今倒是沒有特意的敵對,卻也還不至於站到同一個陣營。大家都有心助力太子繼位,隻是一個人要維持原製,一個卻是想要分封權力的,這其中有共同的利益,卻也有太大的分歧。“宋大人,可有聽到江州來的消息?”劉相突然提及此,宋關雎不由得緊皺了眉頭,看了看劉相,“還請劉相告知……”“太子與八皇子結了盟,已經與寧遠開戰了……”此事來的突然,卻也在宋關雎的意料之中,朱含禮費了好大一番苦心,如今太子怕是也再不會剛愎自用。寧遠如今代表的是皇上,太子怕也是會因此對皇上徹底失望。“嗬,如今恭王謀反,太子同八皇子又與寧遠開戰,這朝楚,亂了啊。”宋關雎看著緊閉的朝陽殿大門,如今烈日升空,皇上竟還沒有上朝,也沒有人來給個消息,眾人等在外頭,紛紛額頭冒汗。“朝楚,早就亂了,真龍被殺,虛蟒得位。朝楚能維持這近二十年的表麵和平,已是不易。”劉相這話說的輕,但字字清晰,儘數落入宋關雎的耳中。“劉相這許多年操持國事,也是不易……”宋關雎這是實話,偌大的朝楚,當今皇上最正確的決定,就是用了這個丞相,兢兢業業,廣羅人才,將朝楚內政把持的尚好。劉相歎口氣,“宋大人若是不盲從君王,本相,也還是能夠輕鬆些。”宋關雎笑了笑,理了理官袍,“能被劉相重視,是下官的榮幸。”“宋大人能入佛陀門座下,說不得就是下一個百歲不老之人,本相不重視也不行啊。”宋關雎的笑容瞬間凝固,劉相是如何知曉她是朱含禮徒弟的?還沒有來得及多加詢問,就聽見韓公公的聲音,“上朝……”朝陽殿宮門大開,百官魚貫而入,皇上早就坐在龍椅上,黑著一張臉,神情疲憊。宋關雎如今深受皇上重用,僅鄰劉相身後的位置,不由得與劉相交待一聲,“看來後宮裡頭,也不安寧了。”劉相輕微咳了一聲,二人恭恭敬敬地作揖,站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去。眾人請安後,韓公公又是一聲“有事啟奏,無事退朝。”話音剛落,後頭就有兵部的官員站了出來,隻是還未開口,就被皇上製止,“六部的事兒,與劉相商議即可,爾等自行決裁。宋卿,隨朕走一趟!”皇上兩句話,就將等了半上午的眾人,給撂下了,也給眾人安排下來,自行往後殿走了。新上任的諫官想要出言製止,卻被一旁的官員給拉住了衣裳,輕聲提醒“前車之鑒,可是忘了?”聲音不大,但都是緊挨著的,宋關雎自然也是聽到了這話,看向那邊,是工部的王尚書,平日裡就是個性子溫吞的,這也像是他該說的話。劉相自然也是聽到了的,臉色頗有些黑,不逮著那兩人說,反倒是擋住了宋關雎的去路,“宋大人,在其位,謀其政,國事為重!”宋關雎自然也是明白,劉相的意思,如今朝楚這些官員,懶散慣了,若是當真要變天,這些人還得多加調教。連忙配合著道,“下官謹記劉相教誨,自當以國事為重,自身安危,次之……”說話間,宋關雎特意看了王尚書,以及那個新上任的諫官一眼,二人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宋關雎失禮後便走了,畢竟皇上那裡,還有的是事兒等著她。等著他的公公,將她徑直往東宮帶,扭扭捏捏,看了宋關雎好幾眼。“可是有事?”宮中人,向來調教得好,萬不會這般失禮。“宋大人,可是沒注意過那位新上任的諫官大人?”引路公公一直是朝陽殿裡的人,對於文武百官,可以說是清楚得很。宋關雎抬了抬下巴,略微一想,“李乘風?隴陽知府遷上來的,聽說此人雷厲風行,按理來說,是個諫官的好苗子”隻是可惜,今日皇上連連行差踏錯,他卻未發一言,倒是讓宋關雎有些失望。“是了,宋大人是個好記性,隻是大人怕是未曾見過這位李大人的戶籍,他是李長史大人的獨子。王尚書與李長史大人向來交好,想來今日他是想要保住李大人,才會有此言論。”宋關雎微微動容,原來如此!“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大人日後前途無量,訓誡下臣,也是應當。”引路公公繼續說,宋關雎倒是不由得將他看了又看。眉目清秀,麵容白皙,倒是個俊秀的小公公。“你是誰?”宋關雎不由得發問。“回大人,奴才是朝陽殿的掌事奴才恒通,一直在朝陽殿伺候。”朝陽殿的掌事奴才?宋關雎在心中一陣冷笑,“你也是佛陀門的人?”宋關雎可不覺得,一個掌事奴才,會無緣無故來與自己說這些事。恒通笑了笑,低下身子,微微點了點頭,“宋大人,東宮到了,大人還請自行進去。”宋關雎不由得在心裡越發的讚歎,黑奴啊黑奴,你到底是找了多少能人異士,藏在那個佛陀閣裡?“恒通,我記住你了”“多謝大人上心”一腳踏入東宮,便是一番凝重的景象,宮裡的人都跪在地上,韓公公焦急的站在門口,瞧見宋關雎來了,連忙迎上。“宋大人,可算是來了”“怎麼了?乾爹”宋關雎每次見到韓公公都會特意喊一聲,隻是這聲乾爹,把韓公公喊的頗有些不是滋味。好好的一個男人,偏偏被公主給斷了命根子,要說宋關雎就不該喊一個閹人做乾爹,喊著喊著,自己都成了閹人。索性這東宮裡的人,嘴巴都封的緊,外頭知道的人倒是少。“快進去吧,皇上在裡頭,大發雷霆呢!”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