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剛剛出宮門,身後又傳來了呼喚。是方仲景與蕭玉和二人出來了,宋關雎駐足等,二人三兩步與她湊成了一堆。“你們也出來了?”宋關雎走在方仲景身側,與蕭玉和並沒有過多接觸。“可不是?陛下一聽貴妃娘娘要生了,就匆匆往月華宮去了!我們也隻能出來了……”方仲景說完這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說來,他與劉思蘭成親兩年,都沒有子嗣,想來觸景傷情,還是有些落寞。“你家老丈人,還不許你納妾呢?”宋關雎不知道就丞相到底是如何想的?自家女兒既然無法生育,又何必要拿捏住女婿不讓彆人納妾生子。哪怕是自家女兒抱過來,自己養,也好過一家人離心來的好。方仲景搖了搖頭,“彆提了,我如今管這都城百姓的雞毛蒜皮事兒。萬事都被他壓著,大氣都不能喘息口!”宋關雎同情的看了看方仲景,想當年,他娶得丞相千金,那是多麼的風光?如今被這般壓製,想來心裡也是不服得很!“今日下朝早,咱們仨不如去天下第一樓,坐坐?”方仲景實在是不想錯過這幾個時辰,說話間便攀上了宋關雎的肩膀。“宋兄,老實交代,你這幾年去過幾次了?”男人口中的天下第一樓,自然是美女如雲的“雲樓”。看著方仲景一臉不懷好意得笑,宋關雎被他的手臂壓得蜷縮起來。“嗬嗬,不瞞方兄,我,我還沒去過!”“不是吧!”方仲景猛地一拍,“我和蕭兄都去過兩次了,你竟然還沒去過!”方仲景此話一出,蕭玉和就暗道不秒。一把將方仲景的脖子箍住,拉著他遠離了宋關雎!“誰要你這般話多!”“那有什麼?大家都是男人,走,今天帶宋兄去享受享受!”方仲景並不能理解蕭玉和的話,一把拉過宋關雎。“走,宋兄!今日趁早,小暖姑娘鐵定還沒人預定。我就讓給你了。”宋關雎聽了方仲景說他與蕭玉和去過兩次,這心裡雖說有些不快,麵上卻一直帶著隱隱的笑意。看了眼一臉苦相的蕭玉和,心裡卻不由得在想,她這段來的急匆匆的婚姻,到底是對還是錯?宋關雎到底沒有答應去雲樓,蕭玉和也扯了個由頭,跟在宋關雎身後。“夫人,我去雲樓,從未曾做過出格的事……”“蕭大人覺得何事是所謂的出格?”宋關雎語調清冷,走的總是快些,不想蕭玉和與她並肩而行。蕭玉和也知她在生悶氣,“我,不曾喊過姑娘。”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若是悶在心裡,悶壞了,心疼的還是自己。宋關雎冷眼瞧了瞧他,“那蕭大人倒是不錯,德行堪比柳下惠!”“這話說的,怎麼聽來都有一股子悶氣!”蕭玉和急的欲上前拉住宋關雎,卻被她一把甩開。“大庭廣眾,蕭大人還是注意些影響!”看著宋關雎那般嫌棄,蕭玉和頗為委屈。一路走疾步至宋府門前,卻是黃棋早等在了門口。看見宋關雎匆忙上前,“大人,宮裡送人來了。春紅管家在裡頭招待著,要我在這提前給您報一下。”宋關雎微微皺起眉頭,“今日府中事兒多,蕭大人還請先回吧。”宋關雎下了逐客令,蕭玉和卻是有些擔心。“你能應付下來嗎?要不我?”“大人請回吧!”宋關雎不再理會,徑直進了府。蕭玉和覺得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頭。宮裡送來的試婚丫頭很漂亮,穿著件淡粉色的小襖,半挽著發髻。臉上略微施了脂粉,看起來著實是秀色可餐。“宋大人安好,奴婢遊蘭,是公主選來,與大人……”小丫頭話說了半截子就停住了,臉色羞得紅透半邊天。春紅一臉焦急的看著宋關雎,宋關雎卻是細致地將遊蘭扶起來。“春紅,你且下去備些好的酒菜。遊蘭姑娘一路辛苦,得好生備些吃食。”宋關雎將遊蘭安頓在椅子上,自己卻是坐在一旁,想著該如何表現,才能自然一些?說來今日也是湊巧,貴妃娘娘那邊生產,她回府的早,這個丫頭就早早的來了。宋府雖然地處豪門大院的街道,但畢竟位置比較偏。府中狹窄,遊蘭在這府裡,隻一眼就能看完了布局。宋關雎想著遊蘭初來,便想著帶她出去走走。“你,與公主親厚?”按著朝楚的規矩,公主出嫁,試婚人都是公主的貼身丫鬟。這丫鬟到時候也是要隨公主一同入府的,隻是,要先行替公主驗驗駙馬。最關鍵的是要住在男子家裡,看看男子家庭品行,與行夫妻之禮,以防不測。這男子要是順利成了駙馬,丫鬟自然也就收入囊中。可若是沒得成駙馬,那試婚的丫鬟,這輩子也就隻能待在宮裡了。“回大人的話,奴婢從小在宮裡長大。公主待奴婢,極好。”遊蘭聲音細小,說話又軟糯,聽來讓人不由得心生歡喜。宋關雎細細打量著遊蘭,心裡不由得有些不舍。這樣好的女子,若是往後因為自己不能婚嫁,著實是於心有愧。“公主想來是極看中宋大人的,遊蘭姑娘可是公主最喜愛的丫鬟了,待她如同姐妹一樣,想來也是認定了宋大人,所以她才會選來遊蘭姑娘來。”跟著遊蘭身邊的嬤嬤插了話,滿麵笑容。宋關雎挑了眉,“如此,宋某慚愧了。”宋關雎給春紅使了個眼色。春紅連忙上前,“嬤嬤,府上另備了酒菜。還請嬤嬤隨我來……”宋關雎待遊蘭溫和,用了午膳便帶著她往街上去走了走。天上飄著小雪,宋關雎撐著傘。遊蘭受寵若驚,“宋大人,奴婢來吧。”“你身量不夠,我來就是了。”宋關雎這話說的自然,遊蘭心中對宋關雎的好感不由得多了起來。眼角眉梢,都掛著欣喜的神色。女兒家,生性好購置物品。遊蘭一路上東看看西瞧瞧,宋關雎跟在她身後一一買下。索性春紅是個會持家的,這兩年給她省了不少銀錢。這會子,正好可以大手筆的用上。宋關雎與遊蘭回府的時候,手裡大包小包,可把春紅心疼的不得了。“大人,您怎麼親自拿東西了?”“都是遊蘭姑娘喜歡的,給放到她的房間裡頭去。”宋關雎交代。跟著春紅一道出來的嬤嬤見到此,連忙訓斥遊蘭。“遊蘭姑娘,大小您也是打宮裡出來的。這宋大人,雖說還不是駙馬爺。但畢竟陛下的婚事是賜下來的!說來他是主子,你是奴婢。可彆的壞了規矩!”嬤嬤冷眼看著,遊蘭聽了這話臉色頗有些白。這嬤嬤說的好聽,是宮裡派來伺候她的。實際上卻是來監督的,行差踏錯總能訓了她。這宋大人再好,那也是公主的夫君,是她的主子,著實是她逾越了。求救的看著宋關雎,宋關雎知道她這意思。連忙與嬤嬤笑笑,“嬤嬤言重了,不過幾件女兒家的小玩意,也不重。遊蘭還給姑姑也看了禮物,稍候等她撿了給你送去。”嬤嬤連忙福身,“多謝宋大人,隻是大人是朝廷命官,往後就是駙馬爺,大人隻需對公主殿下悉心嗬護就是!至於其他,都不過是個奴才!”“就是,大人這手可是拿來寫文章的。恁地拿這許多物件。”春紅也是不嫌亂,跑來更是一通說。遊蘭被二人說的眼淚汪汪,委屈巴巴地看著宋關雎。宋關雎連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沒什麼事大家都先回房休息。今日逛了半晌,肚子也餓了,也不知今日廚房備了些啥?”春紅也摸不準自家主子到底是要作何打算?這公主的人都送來了。彆人來,看府邸事小,最主要是看未來駙馬爺的品德和身體。主子的品德自是不用說,隻是這身體?如何來度過這一關?那女子來,說白了,就是檢驗房事的。主子是個女子,這房事如何過?春紅憂心不已,隻是見主子倒是心寬得很,也不知她是打了什麼主意?遊蘭似乎是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吃飯的時候,宋關雎如何交待,她也不願意同桌吃飯,隻在一旁細細的伺候。天色漸晚,宋關雎在書房裡待了許久。嬤嬤來敲門,“宋大人,遊蘭姑娘已經洗漱規整。大人可隨時過去……”宋關雎並不回話,春紅開了門。“嬤嬤,我家大人看書入了神,耳不聞外物。嬤嬤且先去休息,稍後大人看完了,我自會提醒的。”嬤嬤有些猶豫不決,要走不走的。“嬤嬤且放心去,我會記得的。”春紅打發走了嬤嬤,看著屋外沒了人,這才詢問起宋關雎,“大人,您是作何打算的?春紅也好配合您呐。”宋關雎看了看春紅,嘴角笑了笑,搖了搖頭。提起一旁的毛筆,在桌案上寫了兩個字:不舉。春紅的字,寫不好,但是跟著宋關雎這許多年,卻是認得全的。不由哭笑不得,大人這法子,不可畏一勞永逸。從今往後,怕是再沒人再敢往宋府塞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