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被甩(1 / 1)

趙欽州說完就轉身往回走,裴展還愣著,他人不傻,耳朵也沒毛病,可就是有點沒聽明白趙欽州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就當不認識?憑什麼認識這麼久也經曆過一些事後反而要當不認識?想想又覺得好笑,裴展雖然沒正兒八經談過戀愛,但小孩子過家家似的今兒好明兒分的也不少,那些“性格不合”“感覺不對”之類的借口他都不屑說,卻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會從彆人口裡聽到類似的話,還是對他說的。裴展自嘲的同時不忘緊追幾步抓住趙欽州,話還沒說明白,他是不可能讓他就這麼離開的。趙欽州被迫停下來,回頭不解地看著裴展,問:“還有,事嗎?”“是我問你,你有事嗎?”裴展來氣道,“你剛說的這些都是什麼屁話?合著你們家有事了這受過的倒成了我?我哪裡對不住你了嗎趙欽州,有事你也彆憋著,今天就敞開了說出來。”趙欽州抿著嘴不說話。他沒法說,難道他可以問裴展,他媽那場車禍跟他有沒有關係?他的矛盾在於,自己都不相信,卻又沒辦法說服自己用這種存疑的心態繼續維持他們之間的關係。“說話啊,”裴展催道,“你說讓我彆再來找你,就當我們不認識,可以啊,但你總得讓我知道為什麼吧?我這人有個怪脾氣,最不喜歡那些模棱兩可的事。”趙欽州還是不開口,裴展要不是知道他一貫如此,這會兒早沒耐性磨嘰了,正因為他了解他,他越是不說,他越百爪撓心地想知道他心裡想什麼。“趙欽州,跟你說件事吧,這幾天找你,我還給你那個了不起的弟弟趙晉州打電話了,知道結果怎麼樣嗎,他給了我個滾字,我還真滾了,因為我不想得罪他。”裴展自然不是怕趙晉州,這要放在以前,哪怕是在跟趙欽州失聯之前,他都不可能忍氣吞聲,不然也不會有他過去在狐朋狗友圈子裡惹不起的小霸王地位。“你彆,找晉州。”趙欽州說。提到趙晉州,他倒是有點反應了,但哪次不是這樣呢,趙欽州家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是他的軟肋,是他油鹽不進時彆人唯一可以一招擊中的暗門。裴展好笑地看著他,問:“我不找他,我找你。但我不確定以後我還能不找他。”“你彆,找他。”趙欽州又說,頓了頓,接著道,“借錢的,是我,欠人情的,也是我,跟晉州,沒半點關係。”“怎麼就沒關係……”“沒關係!”趙欽州竟然搶了裴展的話,急道,“裴展,我直接說吧,我知道,你想什麼,你說過,你喜歡我,可我不喜歡你,一點也不,這是我,上次欠你的,答案,所以我們,彆再見了。”一點也不喜歡?一點意思都沒有?那之前的那些又算什麼,那些擁抱,那些說過的話,還有那張在醫院畫的河豚,都算什麼?如果趙欽州那些反應都是被迫,自己過去那些做法豈不全是他剃頭挑子一頭熱?是個徹頭徹尾隻有自己感動自己的笑話?“你說的都是真的?”裴展忍著難受跟趙欽州確認,甚至擠出笑說,“你還有三秒鐘收回你說的這些。”趙欽州搖搖頭,雖然不說,眼神表情卻足以表達他的堅定。裴展看著趙欽州,光是對著這張在這場災難中熬得越發尖瘦的臉,他心裡翻湧的怒火又有些偃旗息鼓。他還是沒法對他發火,沒法將這張臉這雙眼睛從心尖上抹去。但裴二少有裴二少的驕傲,從小到大他又何曾被人這樣無視過,那些因為他的名字身份或許也因為他本人而親近他的人不計其數,哪個又不是恨不得把他當上帝一樣供奉。四目相對卻無言,趙欽州垂下視線的同時,裴展則是望天輕笑。“行,”裴展吞下心裡不舍,連聲音也冷下幾分,說,“都說強扭的瓜不甜,我以前不信,甜不甜都要嘗了再說,但今天我相信了。”趙欽州雙手在身側攥了攥,再看裴展一眼,但裴展已經轉開視線,他便默默走開了。回到家,趙承德又在客廳裡喝開了,茶幾上的雜亂被他掃到地上,隻擺了一碟他自己炸的花生米。看到趙欽州往臥室走,趙承德撚過一粒花生米都過氣,口齒不清地罵道:“姓裴的問你要錢還是給你送錢啊?要給你送錢就拿出來孝敬你老子,我養你這麼大,是時候我也享享你的福了。”趙欽州沒理趙承德,顧自進屋裡收拾他媽之前睡過的床,她用過的東西在她走後已經一起處理了,現在光床板總得鋪個單子才能睡。從舊房子搬過來時趙欽州沒搭過手,他房間裡的那些東西基本都被丟掉了,蘇荷的東西都是亂七八糟塞了一些在箱子裡,趙欽州從客廳角落裡拖回房間整理。趙承德身上唯一的柔情和細致也就隻有對蘇荷,箱子裡有她的衣服,她的護膚品,還有之前裴家送的女性補品,甚至她用過的發卡梳子。趙欽州對著一箱子東西發了好一會兒神,心還是痛,眼淚還是會不受控製地往外湧,但他已經能夠控製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收拾好的房間還是讓給了趙承德,雖然趙承德仗著一副粗嗓門吼著他才是老子,言下之意除了他誰也彆想睡床。把已經喝得差不多的趙承德架回屋裡,麵對堪比垃圾場的沙發茶幾,他不得不又打起精神一陣收拾,心裡麻木而平靜。被分手的裴展則是另一番心境,他能接受,甚至能理解,但他不願忍受憋屈,泡吧喝酒這時候儼然成了救命良藥。十幾個人鬨鬨哄哄喝得好不快活,裴展來者不拒,大有重返當年豪飲的架勢,惹的一群人連呼不容易,他們的裴二少終於恢複本我。有人趁著酒意打趣裴展:“二少今天這麼勇猛,要不說你還沒找人,不然我都要以為二少這是被人甩了。”另一個更不知死活:“你怎麼知道二少沒找人?搞不好二少吃乾抹儘覺得不過如此又揮手作彆了唄,喝酒就是跟自己和解的儀式。”說裴展對這些半真不假的玩笑並不在意,倒是一直隔著幾個人坐著不說話的洪尖東又扮演起維護兄弟的角色,笑道:“二少向來不喜歡彆人討論他的事,我勸你們趕緊有酒就喝吧,小心二少回過神來削你們。”裴展端著酒杯晃晃,已經蒙了一層醉意的目光挨個掃過去,最後落在洪見東臉色。洪見東笑笑,一副了然的樣子舉了舉杯子,說:“二少今天儘管喝個儘興,我這酒吧最不缺的就是酒。”裴展撥開身邊的人,起身坐到洪見東身邊去,這隻是個很尋常的動作,不料卻給同來的十幾個人打下雞血,全都圍過來起哄。“要我沒記錯了的話,咱們二少這還是第一次這麼主動吧。”“見東終於媳婦熬成婆,不對,應該是終於要熬成媳婦了,加油,裴洪聯姻指日可待。”裴展不接茬,洪見東倒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眼角睨人,似嗔似嬌道:“喝你們的去。”人群哄鬨一陣邊各自散開繼續找樂子,裴展靠到沙發上盯著洪見東看,目光直白幽深,一度讓洪見東偷偷紅了臉。洪見東也靠回沙發背上,小喝一口,笑著問裴展:“二少是不是有什麼話跟我說?”裴展也不繞圈子,問道:“聽說你前陣子換了輛新車,怎麼樣,開得爽嗎?”洪見東笑著點頭:“還行,二少要有興趣,改天借你玩玩。”“限量版?”裴展問,“你這限量情結有點嚴重啊。我記得上一輛也是,不才買嗎,怎麼這麼快就又移情彆戀了?”“看二少這話說的。”洪見東還是笑,“不過你倒是懂我,非限量沒意思,我這也是一種專情吧,就像這世上也就隻有二少。這麼說吧,移情彆戀在我這裡是不存在的,但二少要想試試,我倒不反對。”裴展有些稀奇地看著洪見東,上次在醫院,洪見東還是被他罵走的,沒想到這人還真一點不記仇。“行啊,”裴展說,“改天玩玩。”裴展語焉不詳,他說玩玩,卻沒說是玩車還是玩彆的,但不管玩什麼,都不會是他洪見東辦不到的。洪見東拿酒杯的手滑了一下,他捏緊杯腳,掩飾地晃了晃杯子,然而心裡的雀躍早已溢出嘴角。徹夜嗨玩後沒兩天,裴展用酒精堆砌出來的好心情就被裴淵辦公室打來的電話無情地破壞了。裴展以為裴淵找他是為了讓他儘快滾回文溪,但他已經不想再去那個地方,畢竟就是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他一點點陷入虛假的甜蜜陷阱。想好一堆借口去見裴淵,裴總裁卻難得地流露出作為大哥對弟弟的關懷,決口不提讓他返崗的事,卻是問他想不想做點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裴展不明白裴淵的用意,但隱約猜到他跟趙欽州不歡而散的事他已經知道了,隻是稀奇他一個工作狂居然也有閒心關心這些。“洪家老爺子上午給我打電話約吃飯,”裴淵邊簽文件邊頭也不抬地說,“聽意思他在打算退位了,洪見東能不能坐上那把椅子還不一定。”裴展愣了幾秒,大概明白裴淵說這話的意思,但他還是覺得荒謬,嘲諷道:“所以他來找你聯姻了?”裴淵停下筆,抬頭看著裴展,平淡道:“洪見東對老爺子宣稱對你誓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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