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綢繆(1 / 1)

陛下千秋 鰻魚Tech 1478 字 2天前

夏風徐徐,盈翠的柳絲輕垂在這夏風之中迎著風婆娑起舞,臨近柳樹的清池碧水蕩漾,池中荷花馥鬱芬芳,魚兒在荷葉之下歡悅的遊動。獨坐涼亭屏退一眾宮婢,秦樂撐著腦袋望著池中那嬌嫩的荷花。自她收到父皇的來信已是將近半月了,那百裡沒有絲毫動作不說,如今的她什麼也乾不了。每日見那趙氏,她都得賠著笑臉,在宮婢麵前裝作一副孝順的模樣,天知道她恨不得把那趙氏拆骨入腹。幼時趙氏便不大喜歡她,如今登基為帝,那趙氏已經那令人生厭的模樣,也不知道那趙氏到底有多大的權利,能一直霸著正宮的位,饒是她這個皇帝也奈何不得,真真叫苦。“唉……這皇帝當得真憋屈。”長歎一聲,秦樂苦澀一笑。不知過了多久,秦樂才施施然起身,恰逢此時,白喜急衝衝的跑到秦樂麵前,跪地稟報道:“陛下,大事不好,太後那有異動。”秦樂急不可耐忙拉起白喜,“阿喜,你快點說,怎麼回事?”白喜起身,英氣的臉龐蒼白一片,她細細與秦樂說了今早在關雎宮發生的事。原來今日早些時候,趙氏用完早膳正小憩,秦吟竟帶著百裡入了關雎宮拜見,且逗留了一會才出來,這一切正巧被白喜撞個正著。這一下可把秦樂氣到了,莫怪那百裡堪堪半月沒有動靜,沒想到竟是這一回事,他投靠趙氏去了。白喜望著惱羞成怒的秦樂,一時不知如何開口解釋這回事的原委。其實在百裡去往關雎宮之後將要離宮時,他就偷摸的叫了身邊的暗衛賀隱來尋她,與她說,“我家主子要見見你。”在她的狐疑下,白喜跟著賀隱去了。但見百裡衣袂飄飄,俊朗風毅,見她直道:“今日我拜見趙太後一事,你隻管把實情說給陛下。”她不解,道:“丞相大人何故如此?”百裡一向是個琢磨不透的主兒,白喜也不喜歡拐彎抹角,便直截了當的詰問了。百裡淡笑不語,還是賀隱解釋了,“這是主子的謀策,你隻管把所見所聞跟陛下說了便是。”白喜卻也照實說了,可如今秦樂這副樣子,怕是什麼話也聽不進了,她有些惆悵了,該如何解釋呢……氣的快要發狂的秦樂,不顧宮婢側目,大步甩著衣袂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重華宮。白喜一步不差的跟在秦樂後頭,打算待她氣消了點再說出實情。怒氣未消的秦樂,縱是待在方從冰窖裡鑿出許多冰的涼室裡,也難掩身上那股火氣。氣到頭上秦樂居然昏昏欲睡,沒一炷香的時辰就睡沉了去。她做了個夢,在泛著涼意的宮室裡,做了個噩夢,夢裡的她像個傀儡木偶,被那趙氏肆意淩辱,她的母妃也被趙氏害死,她的父皇似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再疼愛她。她是徹徹底底失寵了,連帶著地位尊號,她就像個普通人家的姑娘,被人厭棄,宮婢也會欺負她,她日日吃糠咽菜,活的連乞丐都不如。從夢中驚醒,軒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宮燈逐一點燃,映照著皇宮殿宇,秦樂坐起身子,扶著額憶起之前白喜的話,心頭又是一陣浮躁,“該死的百裡,竟然誆朕,朕倒要叫他好看,他的聖賢書定是吃到狗肚子裡去了,還敢背叛父皇,真是不要命了他。”“陛下……其實……”一直未離去的白喜靜待著秦樂醒來,瞅她醒來一臉怒意,白喜有些不敢言語,可好歹也是件大事,她也不敢隱瞞。囁嚅了一會兒,白喜壯了膽子道:“陛下,其實今早丞相大人去關雎宮,也是為了您的事啊。”秦樂顰眉淡淡道:“此話怎講?”百裡這個人秦樂是將信將疑的,信則信矣大多時候他也倒都是靠譜的,可趙氏此人,秦樂不止忌憚,更是怨恨的,因而此次百裡的舉措,反倒讓秦樂不明了。白喜這才說了百裡與她吩咐的事,還有在關雎宮時,百裡的表現。聽完,秦樂愣了愣,道:“他真是裝的?”白喜忙不迭頷首道:“是的……”秦樂半信半疑,思量著白喜不會誆她,也就信了。……“姨母你說那百裡靠得住麼?”輕捏著婦人的肩,秦吟黛眉蹙起,想著午前百裡來關雎宮時的樣子,秦吟頗為擔憂。趙氏淡然道:“那小子是個識時務的,知曉那秦樂沒什麼本事,也耽誤他自己。如今唯有投靠我們,才是明智之舉。”憶起與那百裡的相見,趙氏嗤之,到底也個年輕不知事的,沒幾句就被拉攏了來,看樣子,這所謂的百裡丞相,也不過如此。相對於趙氏的坦然,秦吟的小心思就多了些,她腦海裡不斷回想著之前躲在屏風後聽得的兩人對話。“不知太後娘娘緣何喚微臣來。”“百裡丞相,你也明白咱們的女帝陛下品性如何,才學如何,你以為這樣的君主,能撐得起咱們寧昭國麼。”“自是不能的。”“既如此,哀家想和丞相做個交易,你可願意?”“太後吩咐便是,微臣遵命。”百裡狡黠乖張,一向不喜服從,素日裡她也是聽聞她兄長言起這丞相總與秦樂在朝堂上爭執不休,而早前她聽的兩人言語聲,略覺不妥,百裡這人允的這般快,委實不對。秦吟的疑惑趙氏看在眼裡,她卻又道:“縱然他們兩人同仇敵愾,也耐我不得,百裡這人,今後有大用,即便不能現在毀了秦樂,可哀家也要讓他們決裂才好,到那時,一個沒有大臣傍身的皇帝,就隻是個傀儡了。”言至此秦吟再不明,也曉得趙氏的深意了,她笑意淺淺,道:“姨娘果真大智慧。”這夜的皇城並不寧靜,幾乎所有人都各懷心思。三日後,百裡帶著仆人在十裡開外的山溝溝裡,坐在小亭中,品著香茗“主子,咱們還要在這待多久啊?”山巒起伏間遠處寒鴉撲扇著翅羽的聲響徹山澗。商和耳畔回蕩著寒鴉啼叫的聲,身子有些抖顫。商和不明百裡來這的意圖,此處四麵環山瞧不見斜陽,遠遠望去烏泱泱一片陰暗,有些可怖,這樣的山溝溝裡,百裡卻說要有大事與人相商,可他怎麼看,這也會不有什麼高人出現,隻會出現洪水莽獸吧。擱了茶盞,百裡道:“等一人來,他來了我們這事應該能解決了。”商和還是不大明白,卻也沒有細問,直到天色昏沉,碩大的圓月掛於天際,百裡口中的那人才姍姍而來。“晚輩百裡,見過竇先生。”躬身行禮,對那人就了一禮,百裡滿是晚輩的謙順。姓為竇的男子,年約不惑,羽冠束的極好,一身白袍恍若謫仙,不似山中居住的地痞莽夫。男子淡笑,“擔不得丞相這禮。”“擔得起,晚輩今日來也是求竇先生相助的。”簡明扼要的說了來意,百裡也不藏著掖著。竇思齋卻道:“讓在下猜猜,丞相大人來是否因為趙太後一事。”百裡頷首應道:“竇先生不愧是我寧昭國的棟梁之才,能知悉晚輩的來意。”“隻可惜,在下已不聞朝堂事,一心避世養身,丞相的所請,怕是不能允了。”歎惜了一聲,竇思齋已是直言不諱的道了自己的想法。百裡也明白竇思齋的忌諱,說起這竇思齋,倒也是個有名的人,從前在宮闈擔太傅一職,在秦樂未登基前也是個將才,可惜,在趙丞相還在世的時候,竇思齋堪堪才做了三年的官,就辭官回鄉了,若非從前趙丞相的一人獨大,如今這丞相一位,如何也是輪不到百裡的。百裡並未因此推諉,反而道:“此事事關陛下,竇先生也是不願麼?”竇思齋道:“遠離官場那麼久,在下早已不願理會塵世間的事了”百裡淡淡道:“此番除卻趙太後一事,其實還有一事,晚輩要求竇先生出山協助。”“哦?所謂何事?”原以為百裡此次前來,便是要他幫助一道除去趙氏一族餘黨,並讓抹了趙氏太後的地位,而今百裡所言,倒出乎他意料,隻怕百裡所求的另有其他。百裡躬身作揖,“此事乃是晚輩未雨綢繆之舉,想著先與先生商討一番。”竇思齋一怔,爾後道:“但說無妨。”眨眼間晨曦薄霧,已是豔陽當空,百裡也在這山澗中打擾了一夜,步出木屋,百裡對著竇思齋行了一禮,“此事全靠竇先生了。”“客氣客氣,此事茲事體大,我自會拚儘全力,丞相大人若有事,書信一封便是,在下定會趕來。”竇思齋這般說道,百裡也鬆了口氣。至於二人昨夜到底說了什麼,也唯有兩人心知肚明,連著百裡最親近的商和也是不知道的。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