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蕭楚的花邊新聞(1 / 1)

不出意料的,等景上回到辦公室後將在她高檔按摩椅上重新摸魚的小劉逮個正著。景上沒有鎖辦公室的習慣,或者說,就算她真去鎖了也沒什麼用,因為小劉有她辦公室的鑰匙,而後者也不懂從那個犄角翻出來一袋膨化薯片,坐在她的大椅上光明正大的嚼零食看肥皂劇。聽說窗口那最近新來了一個男實習生,長著一雙圓圓的小鹿眼,乖巧到不行,每天劉姐前劉姐後,景上光看小劉這樣也知道她又將活扔給了實習生自己跑出來了。“回來了啊。蔣易怎麼樣了?那個小女孩長得挺可愛的吧?”小劉兩指熟稔的捏了一個薯片,往天上一拋,薯片受到地心引力的影響,完美的避過她大大張開的嘴,降落在她的臉頰上,落了她一鼻子的薯片屑。“活該。”景上忍不住嘲笑,又察覺到了什麼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去找蔣易?算了……你彆說了,我不想提。”不知道為什麼,從蔣易那回來後她的心情莫名的開始變差,像是有什麼東西漸漸的沉了下去。是因為果果嗎?景上想,應該不是,果果固然可惜,但是她比蔣易從醫的時間要長,對於情緒的控製也更從善如流一些,雖說看到果果那樣的孩子自己也會難過,但是她更知道,有時候情緒會直接影響到一個醫生的。“你怎麼了?不會和蔣易吵架了吧?”小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景上:“你說我們都能看得出來蔣易喜歡你,你說你怎麼就死活不開竅的呢?”……又來了……景上覺得自己都要給這位大姐跪下了,她到底是哪的火眼金睛看得出蔣易是喜歡自己的?景上看了眼手表,差不多臨近下班的時間,她準時的開始收拾東西,剛要走,門就被人敲響了。小劉做賊心虛,向景上做了個“噓”的動作,連滾帶爬的躲到了衣櫥後麵,直到躲好了景上才說了句“請進。”隻可惜小劉猜錯了,來的是個送快遞的小哥,小哥手裡抱著一大捧飽滿鮮嫩的紅色玫瑰,玫瑰用黑紗包裹著,像極了穿上高定晚禮服的貴族小姐。快遞小哥核對了身份後將花和一個盒子往景上懷裡一放,走了。“給我的?”景上不免有些疑惑。原本躲在衣櫥後麵的小劉一個箭步躥了出來,拿走放在花上的卡片:“我勒個去,誰這麼浪漫……蕭楚!你丫真的跟蕭楚有一腿!”小劉的聲音實在太大,景上深刻的懷疑她的叫聲貫徹了整幢樓,於是飛速的奪走了她手裡的卡片,心跳都快的像是失了控。——還真是蕭楚。粉色的小卡片上沒有多餘的話語,隻是不鹹不淡的寫了一句:祝你好心情。落筆是蕭楚。“你真的和蕭楚在一起啦?”小劉比任何人都激動,一副掏心抓肺的樣子:“我迷了蕭楚好多年啊,怎麼好白菜就讓你給拱了呢。”景上默默的將粉色的卡片妥帖的收進自己的包裡,冷靜道:“你真的想多了,我們沒有在一起。”她與蕭楚的確沒有在一起,她連對方那天究竟說的是醉話還是真話都混肴不清,更彆提其餘的了。萬一對方不過是膩了娛樂圈的那些大美女,想找她來換換口味呢?哪怕自己不特意往這裡想,那些念頭也紛紛擾擾的圍在自己的周圍,始終不曾散去。得到了景上的回答的小劉倒是鬆了一口氣,最起碼知道自己喜歡的男明星 沒被景上給刨了,又開始了推銷蔣易的宏圖大計:“其實我說啊,蔣易真挺好的,人長得也不錯,各方麵都沒得話說。你真不考慮考慮?”小劉一天出現在她辦公室兩次,接連著兩次都是來推銷蔣易,景上忍不住有些怒了:“一天到晚蔣易蔣易,蔣易是給你塞錢了嗎?”“他沒給我塞錢,我就是想拯救一下你這條單身狗,蕭楚實在太不靠譜了,把他留給我們這些思春少女吧,對了……微信能不能推給我一下……”景上總算知道了,小劉這貨其實就是閒得慌,窗口剛來的實習生太能乾了,讓她可以在班上摸魚到爽,一時摸魚一時爽,一直摸魚一直爽,她改天一定要寫一封匿名舉報信把她給告了。景上衝小劉翻了個白眼,不打算再理睬對方。但是小劉說的沒錯,蔣易的確很好,而且她與蔣易之間有一種天然的默契,好像無論對方說什麼,另一個人都能接上,可是蔣易的好是對任何人都處得來的那種好,從進醫院到現在,她就沒有聽說過蔣易與誰鬨得不愉快,他似乎總是能用他的幽默化解所有的不愉快。甚至在有一段時間,景上還想過兩人的可能性,和蔣易在一起的話,生活一定能算得上有滋有味,蔣易的出身,蔣易的學曆,蔣易的工作,哪一樣都是能讓她和周圍人滿意的存在,甚至可以說是挑不出不足的地方,否則周圍人也不會這麼樂忠於將他們兩人配著對玩。可就是這麼一個與她契合的人,在她眼裡,卻沒找到自己一點的獨特性。都說喜歡一個人,哪怕嘴上不說,愛意也會從眼睛裡跑出來。可至少在蔣易眼裡,她沒看到過自己的存在。沒看到那種沉淪在愛情裡隻看得到對方的無可取代的獨特性。“蔣易啊……”景上頓了頓,忍不住問小劉:“你知不知道他和他前女友為什麼分手?”周末。今年的春節來得委實有些早。元旦不過剛剛過去,街頭巷尾的年味就已經溢了出來。海港城臨近港口,背靠大海,每年不僅有從天南地北湧來的國內遊客,還有一堆背著長槍短炮前來遊玩的外國人,都說入鄉隨俗,那些藍眼睛、黃頭發的外國人千裡迢迢趕在這時候來大概也是為了感受一下中華文化中最重要的一個節日,紛紛去南陽街買了貴的要死的唐裝,袖子裡抄著手,就差後麵托條大長辮子。就和趕時髦一樣,景上回家的路上一連碰到好幾個穿唐裝的外國人。紅紅火火的厚實唐裝套在高大的外國人身上,上麵繡著金線走的銅錢圖案,就差帶一個同款的瓜皮帽,讓人看了打心眼裡覺得喜氣洋洋。南陽街這些年靠著政府的旅遊紅利也大賺了一把,不比小時候那些擺的橫七八扭的攤子,如今更像是雨後春筍一樣開了一排排的店鋪。景上小時候最喜歡過年,但不是像同年的那些女孩子為了吃些造型獨特的瓜果巧克力,也不是為了在爺爺奶奶那邊拿一個鼓鼓的紅包,她從小不走尋常路,就愛放鞭炮,飛毛腿、火樹銀花、雷鳴、地老鼠……小時候去鄉下一個村的女孩都離鞭炮煙花遠遠的,隻有她一個女孩混在一群男孩中間,手裡拿著打火機首當其衝的要去點地上好像下一秒就會飛到天上的穿天猴。她和蕭楚在一起也放過鞭炮,當時也是碰巧,兩個愛作死的中學生碰到了個同樣作死賣鞭炮給中學生的大哥,賣了一堆火力極強的二踢腳,顯些就把兩個人炸飛。當然,這些事情她從來不敢讓她老爹老娘看見,因為隻要看見了,就少不了一頓皮帶炒肉絲。景上在街上走著,大概從元旦節過後,海港市的人陡然少了起來,不比平日裡擁擠熙攘的模樣,如今的海港倒有了些空落落的味道,這大概是每個大城市的最終歸宿,任憑平常的日子如何喧鬨歡騰,徹夜不息,可到了過年時,都如百鳥歸巢一般,紛紛藏起尖角,穿著花花綠綠的大襖子,縮起頭回到最初的那個地方。那種安全感有點像躲回媽媽懷抱裡的感覺。景上怕冷,卻又忍不住在難得的休息日裡一顆想出來湊熱鬨的心,老爹老娘下鄉走親戚拜年去了,她既不想跟著去,又一個人孤苦伶仃又不想做飯,隻得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出來覓食。景上是街上為數不多穿著大花襖子睡衣逛街的人。她是一點都沒在注意自己的形象,眼角還有兩塊碩大的眼屎,一張臉上儘是剛睡醒的迷茫。這不怪她,剛睡醒的人的確是有些迷茫。街上儘是光鮮亮麗的人,紛紛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然後被她的混搭時尚所折服。今個翻箱倒櫃整理衣服時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翻出了一個青春期時買的針織毛線帽,白色的粗麻針線鬆鬆散散的框出一個帽子的形狀,頭頂和兩側各垂了一個絨絨的小雪球,當年景上記得自己將帽子帶回家時還被陳蘭念叨了好久,說白色的帽子帶著不好,不吉利。老一輩人的思想觀念畢竟還是有些不同,但是景上當時實在是喜歡這個帽子喜歡到要命,每天扒在頭上不肯脫下來,陳蘭掙紮了幾次表麵上決定隨她去,可暗地裡卻趁著她不注意以帽子臟了的借口將帽子偷偷放洗衣機洗了,被洗衣機蹂躪的帽子拉扯後無情變大,再帶上頭後直接將景上一顆小腦袋給吞噬了。再到後來景上隻能忍痛將這頂帽子收回櫥櫃裡,再後來,就是春天了……景上上下左右的打量著這個帽子——不過當時是她買的這頂帽子麼?景上想著,可記憶裡卻好像沒有這一段,她這些年真的是什麼都在長大,唯獨記性在慢慢退步,醫院裡最近接連住進好幾個腦血栓患者,最小的那個不過才二十多歲,腦部疾病越發呈現年輕化,這讓她頗有些擔憂。景上將帽子帶到頭上,粗麻針線的帽子正好攏住了她軟塌塌垂在兩側的長發,她雙手揪著兩側的小雪球,頭頂的小雪球也隨之擺動。嗯……意外的正好……果然頭也長大了不少……景上頂著一個十多年前早已經過時到老掉牙的帽子,穿著花被罩似的齊腳脖子老棉襖艱難又溫暖到了海港著名網紅小吃一條街南陽街,住在老城區沒什麼好,老舊的樓板房不隔音,每天早上七八點附近的拖拉機都要“轟隆隆”的來拖垃圾。可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比如有時候懶癌發作,又想出去吃口熱乎的,隻需要一兩條街的距離,就到了小吃的聚集地。景上一屁股鬆軟又溫暖的坐在了老板家的露天飯桌上,十分壕氣的給自己點了碗蝦仁拆骨麵,又扯著嗓子衝對麵賣烤腸和新疆大肉串的大娘讓她給自己兩根肉串,她躲在寬大的羽絨服裡縮成一團,看著來往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的人們,手裡提著各色的年貨,想把這個城市裡的美好帶回家鄉。南陽街的拆骨麵色香味俱全,光是吸溜那一口湯汁,就讓人回味無窮。景上餓死鬼投胎,麵剛上來,就吸溜了一口麵前的麵條,結果被湯汁燙了嘴。這家麵條館她上班之後經常來吃,湯頭用豬骨熬製,又濃又香,改天可以帶蕭楚那個吃慣了好東西的大明星也來嘗嘗。剛夾了一筷子麵條的景上手突然一滯。……她為什麼要帶蕭楚?不過是一碗麵條而已,如今的他應該根本就看不上眼吧。不知道為什麼,蕭楚那醉酒後的告白又浮現在了自己的腦海,那雙蒙著霧水似的眼睛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自己,仿佛要把自己的心給咬下一塊才肯罷休,他說:“景上,我喜喜歡你。”身上的老棉襖像是在攢了勁的燒,不知不覺身上就浸透出一層汗。偏偏此時蔣易的聲音也來摻了一腳熱鬨。——像他這樣的大明星,花邊新聞好像都有點多。景上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回過神——美食麵前不得有旁人乾擾!正好對麵的老板娘烤好了肉串,過了街給她送了過來,景上掏錢給老板娘的時候手機適時的連響了兩聲。一條是蕭楚將她拉近了一個QQ群,群裡的群主網名叫詩人張豐田。二條是蕭楚發來的信息:周五有空嗎?張老師二胎生個了大胖小子,下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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