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的眉頭已經微微擰了起來，終於放下筷子，遲疑了片刻，然後抬眸看著盧凜垣：“我想要離婚，”她說這話時，盧凜垣本來正在給她倒水，手微微一愣，依舊繼續自己的動作，然後耐著性子問，“寧寧，這個玩笑並不好笑。”“不是玩笑話，我是認真的，我不想繼續這樣下去了，”寧序平淡的開口，她說這話時，一杯溫水放在她的麵前，指尖觸到玻璃杯，溫度有些燙人，嫁給他的這三年多的時間，心臟總是會隱隱作痛，……對於寧序來說，盧凜垣聽了這話之後實在過於風平浪靜，不僅充耳不聞她的話，甚至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交付給了席間食物，開始擰著眉吃飯不再開口，也不去回應她的話。寧序儘量避免自己再看他，靠著椅背遲遲不語，也許有些話連她自己都沒想好該怎麼說出口，但她終究還是說出了那句話，她說：“盧凜垣，我們離婚吧！我們可以簽訂一份離婚協議，即使是離婚，我也不會分走你的財產，……”他皺眉喚了聲：“經理——”寧序隻當自己沒有看出他的怒氣，接著說：“至於雙方家人那邊我也會去解釋，是我自己不好，沒辦法繼續這段婚姻了——”“經理”這已經是盧凜垣第二次喊了，聲音中特有的壓迫感夾雜在凜冽的語調之間，盧凜垣用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著寧序，他已停止進餐，手中水杯被他狠狠地砸在了餐桌上，伴隨著“砰”的一聲響，水杯碎裂，四分五裂，水順著餐桌往下流，菜汁也濺到她的手麵上，頓時一片狼藉，從後廚匆匆趕來的經理，目睹到這一幕，當即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他在sky工作多年，見過盧先生實在太多次，幾時見盧先生發過這麼大的火氣？......經理很快就回過神，正打算開口道歉，卻見盧凜垣的雙眸陰沉得近乎可怕。今天餐廳的客人不多，但是還是偷偷地探個頭看看，有眼尖的認出了盧凜垣，小聲嘀咕道，“拍照，這不是盧先生嗎？”“旁邊那是誰，沒見過啊，快拍照，肯定又是新聞。”他充耳不聞，她微微閉眼沒忍住，立刻站起來，那個正在拍照的男人正在按快門，隻是沒想到畫麵之一的人會突然間就出現在他的麵前。他怔了下，下意識的就想把手中的相機放入身後，隻不過，早被手快的寧序搶了過來。三兩下，就已把他裡麵的東西早全都刪除。“你誰啊，憑什麼刪我東西……”經理眼尖，喊了一聲“盧太太，”提點這個男子，後者不講話了，一臉心痛地看著相機裡的東西全都沒了，欲哭無淚。“你乾什麼，！”他被她抓住手腕，“起來，走吧，”她迅速開口，似乎是冷靜了很多，意識到自己在這樣的場合說離婚這件事情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困擾，暗自罵了自己好幾次，又把自己的黑色鴨舌帽帶在他的頭上，不再叫其他人看見，“你乾什麼？”他因為突然被她戴了帽子，又被她難得的大力氣拽著往外走，她隻望了他眼：“我怕給你丟臉！”為了不讓記者拍下他們兩個，不想有不必要的麻煩。他們坐在車裡，寧序隻是很沉默，坐在一邊副駕駛位置，頭靠著座位，一言不發。盧凜垣一扭頭就看見她灰色毛衣上被自己之前摔杯子而濺到的菜汁，紅豔豔的，尤為明顯，“你這是什麼意思，寧序，先是要和我離婚，然後看見彆人拍照立刻帶我走？給一棒子再給塊糖？”“我說了，是我自己的原因，和你無關，你很好，是我不夠好，”她轉頭看他一眼，然後迅速移開視線，“是誰說你不好了？”“盧凜垣，離婚協議我已經準備好了，”她不願意轉移話題，“我沒說我會同意離婚。”“你？”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盧凜垣，眸色很黑，也很沉。“我知道你是因為手受傷的事情心情不好，也知道你因為盧心池情緒很差，可是這些和我們的婚姻有什麼關係呢？”他突然湊近她，頭伏在她的頸窩處，雙臂環住她，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朵上：“你很關心我，不是嗎？你舍得嗎，就這樣和我離婚？”寧序因為他的動作一陣僵硬。心裡的話卻不能說出口，怎麼會沒有關係，“不管怎麼樣，你說我自私還是未雨綢繆都可以，我總得為自己的未來打算，兩個月以前我曾收到一份法國研究所的offer，但是當時我沒有給出立即的回複，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之後我改變了想法，我覺得我應該去外麵看看”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可以察覺到他明顯受到了觸動，慢慢鬆開抱著她的手。他因為她的最後一句話愣住，良久，不知道如何開口，寧序不願意繼續在這樣狹小的空間和他說任何關於離婚的事情，左手解開安全帶，關門，下車，一氣嗬成，並且迅速鑽進路過的出租車。一路上，她坐在後座捂著眼睛，司機師傅回頭看了寧序一眼，“後麵有輛車一直跟著我們，要停下來嗎？”“不要，不需要理會。”她知道後麵的車一定是盧凜垣的，但是現在他們都不冷靜，繼續這樣爭執下去，沒有意義，後來到老宅門口的時候，她迅速進去，他並沒有再出現。寧沉煬端著牛奶進去的時候，她正躺在沙發裡，左手蓋著眼睛，分明是小聲啜泣的模樣，午夜電台在放節目，正好切到一首情歌，“明明你也很愛我，沒理由愛不到結果隻要你敢不懦弱，憑什麼我們要錯過”隻要不懦弱，憑什麼要錯過。聽到這一句，寧序的眼淚再也撐不住，就這麼掉了下來。他歎氣，寧序抹了眼睛，掃他一眼，偏這麼晚回來身上還帶著酒味，直搖頭——你怎麼才回家，大半夜，公司才建，還沒上軌道，處處都要把關。我也不想加班，也想按時下班，寧序微笑，起身給他泡蜂蜜水，說少喝些酒，酒多傷身。寧沉煬捂著頭，笑笑，我喝得哪叫多，你是沒見過姐夫應酬時候的不要命的喝法，大紮啤的那個玻璃杯，卻是倒的一大半白酒兌啤酒。寧序笑笑，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我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