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她鼻子下留下的淡淡的血漬，掌心貼在她的額上，“昨天為什麼要走，你有什麼不自信的，”她心虛，不敢看他眼睛，隻是淡淡說，真的有事，岔開話題，“爸說讓我回去一趟，我準備下班之後直接回去，你今天有空嗎？”“我的時間一向富裕。”盧凜垣蜻蜓點水般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那我回頭直接去醫院接你下班，”她點點頭，.......盧凜垣跟著父親去了書房，寧序和寧沉煬則和程韻坐在客廳閒聊。“最近過得怎麼樣？”程韻先拋出話題，她點點頭，“還好。”寧沉煬插進話來：“媽，我姐有什麼好不好的，不一直都這樣嗎？”程韻瞪了一旁沒心沒肺的兒子一眼，“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姐，要不這周五我去找你一起吃飯吧？”“好啊，你每次說要找我一起吃飯，都會臨時放我鴿子，”趁著程韻去廚房給他們準備水果的間隙，寧沉煬笑了笑，“我還是個學生，時間不由我，不過我聽說那個盧心池是不是回來了，你有什麼想法？”“我要有什麼想法？”寧沉煬年紀輕，心思簡單，有事說事，“她和姐夫還有可能嗎？”寧序沉默。“如果姐夫和她舊情複燃，你怎麼辦。”半晌，她吭聲，“沉煬。”“嗯？”他每次看見寧序這樣冷靜的時候總是覺得有些不安，她是個心裡有主意的人，什麼事情都喜歡一個人憋在心裡，什麼都不願意說出來，老話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可是寧序典型的打掉牙活著血自己拚命咽下去，絕對不吭聲。“我見到她了，很好看，是個很有氣質的姑娘，”寧序說話的時候幽幽的，看著垂落下來的水晶燈，說：“如果盧凜垣還喜歡她，我會結束這段婚姻的。”她是認真的。一聽這話，寧沉煬惱了，戳著阿姐的腦門，“我說你腦子裡麵想的都是什麼，憑什麼你什麼都想著他，你怎麼不問問自己到底需要什麼，比起考慮彆人，你先考慮自己好不好，自私一點好不好，”他的火氣來的快，知道阿姐自小到大做什麼都正派，工作認真，為人認真，對待感情也是付出真心。程韻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紅著眼睛的寧沉煬，低著頭好像說錯話一樣的心虛的寧序，問了句，怎麼了。寧沉煬沒好氣的開口，“問她，”另一邊二樓書房，寧父也拿起茶壺：“這是上次以前的老部下送來的茶葉。試試。”盧凜垣雙手去接，“我聽說那個姑娘回來了。”寧父聲音不大，但卻帶著幾分的威壓，身邊的人多嘴雜，更何況沒有不透風的牆，盧心池回來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自然傳到了寧父的耳朵裡，“是的，爸。”“我知曉你做事有分寸，也知道你與那個姑娘感情並非一朝一夕，但是我也了解我那個女兒，死心眼，認準一個人就是一輩子，認定一個人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她從小就不會露出一點怯懦，有什麼事情全部自己忍著，我有時候瞧著是覺得心疼的，沒有父親不疼愛自己的孩子，我承認以前對她疏忽，不關心，但是我老了，追悔莫及，她懂事所以總是先考慮彆人，但不哭不代表不會受傷不會難受，我說的話你可明白這個意思，”“我知道，我不會讓她難受的，”“那就好。”寧父和盧凜垣下樓的時候，樓下的氣氛已經緩和許多，寧沉煬就是孩子脾性，脾氣來的快，去的快，更何況，他生氣也是因為心疼寧序。寧沉煬自己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寧序陪著程韻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手中捧著一隻小小茶杯。她聽見腳步聲，抬眼就看見他。今天他穿的是一件她從未見過的褐色大衣。大衣扣子已經解開了，露出裡麵的灰色毛衣，顯得整個人更是溫潤如玉。盧凜垣看了一圈，直接在寧序身邊坐下。程韻仔細端詳著她：“我看你最近似乎又瘦了幾分，臉色也不好”“昨晚沒睡好，就是眼睛有點腫。也沒瘦，最近工作有點忙，估計對著電腦的時間太久了，臉色有些不好，過段時間，忙完閒一些自然就好了。”寧沉煬立刻反駁，“你每次都這樣說，但我自從有記憶以來你那個黑眼圈就沒徹底消失。”程韻立刻替寧序辯解，“黑眼圈怎麼了，就算有，你姐也長得好看，”又對著盧凜垣道，“寧寧從小就漂亮，又聽話。”“漂亮是漂亮，聽話可算不上。”寧沉煬支頜輕笑，“有一年冬天，我姐和老爺子吵架，拎著箱子踩著雪就往外走，天黑漆漆的，她也不怵，我跟在她後麵都心裡顫的慌。”寧序不知他為何突然提起此事：“所以你一路跟著我，說是要陪著我，結果半路非說自己走不動太累，叫我背著你，”他沒料想她原來記得，倒是有些意外兼喜悅：“真是記仇！”她忍不住笑：“怎會不記得，我也背不動你，走著走著踩進雪坑，兩人一起摔在雪地裡，吃了一嘴的雪，真正難忘。”程韻似乎是想起來了，也笑了，連一向嚴肅的寧父都微微上揚了唇角。這樣的氣氛中，盧凜垣的左手輕輕覆上寧序放在膝上的右手。她試著抽出自己的手，周圍都是長輩，可是他握的緊，就是逃不脫，連帶著心臟都如鼓般咚咚響。他笑笑，然後探身拿起一塊糕點，遞給她：“吃吧。”天色暗下去，寧序看了看時間，說要走，快到門口的時候，程韻拽住她，把她拉到一邊小聲叮囑，“就算那個姑娘回來了又如何，你名正言順，還有，如果她還給你氣，莫要忍，說到底，你還有父親，還有弟弟，還有我。”一番話說得寧序心裡暖起來，認真的點點頭，上車前，他把鑰匙突然塞到寧序手裡，說：“你開。”她愣了下，鑰匙碰著手心冰冰涼涼。想起吃飯的時候，他陪著父親小酌一杯，眼下自然不能開車，盧凜垣雖坐副駕，但他一路都很安靜，偶爾看看手機，偶爾和她說上幾句話，寧序一顆心漸漸鬆下來，又想到什麼，遲疑著說：“其實我……”“你開過路口了。”他打斷她的話。寧序急忙減速，拐下主道，開進一條單行道，“你之前沒說完的話是什麼？”“沒事，”她搖搖頭，其實她想說盧心池給自己發短信約明天下午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