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挨著她坐下，問：“睡不著？已經快要兩點了，”“嗯。”她側臉盯著他看了片刻。“怎麼了？”“你有那種隻要看見一個人或者聽見一個人的消息就會覺得很抱歉又愧疚的心情嗎？”她看著盧凜垣陷入沉默，答案不置可否，果然下一秒他就蹦出來一個名字，“盧心池，”她笑笑，“算了，我累了，回去睡覺了，”偏偏站起來的時候腿一抽筋，身體控製不住的往下倒，盧凜垣伸手去扶，被她的慣性拉倒，男上女下，姿勢十分尷尬。寧序彆過頭，要起身，卻礙於被他壓著，動彈不得。男人溫熱的呼吸落在她脖頸邊，耳根處是帶著薄荷香氣的細碎的癢。他仔細的瞧著她，眼中融化了的溫柔卻不斷被放大，直到覆上她的脖頸。那個吻，帶著男人溫熱的體溫,落在了頸間。一時間，安靜的能聽見彼此的呼吸。“你這是做什麼？”她問。“你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嗯，那你看著我，我讓你明白。”　她皺著眉扭頭看著他，四目相對，然後唇上忽然被溫暖覆蓋，她愣住了，　盧凜垣笑著移開，“現在這樣你可明白？我想親你，”“你是不是把我當做彆人了？”她直視他片刻，問。他有些迷惑不解，忽然意識到她在說什麼，臉色冷下去。她平靜的繼續問道：“你是不是因為剛剛想到了盧心池，所以把我當做她了，”“寧序，我分的很清楚，你是你，她是她，我說過，我不是渣男，也沒有拿你取樂的想法。”他的眼神也變得危險，看著她，似乎帶了一絲怒氣，“那麼,今天是親吻，明天是什麼，上床還是什麼？你會愛我嗎？如果我做飯你願意洗碗麼？你能在冬天給我暖手麼？你在她回來之後又要將我的位置擺在哪裡？或許你會覺得我說這樣的話很可笑，不過。”她頓了頓，“我想要的隻是這樣的丈夫，絕對不會先放棄我的丈夫，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會放棄我的丈夫。”沉默蔓延。盧凜垣右手一撐從她身上挪開，起身，“你還真個容易讓人產生挫敗感的女人。”“盧凜垣，我希望你真的好好考慮我說的話，若是有一日盧心池回來了，你又該如何麵對她，如何處理我和你的婚姻，想好了這些，再決定要不要對我好，要不要喜歡我，要不要和我，算了，”後麵的話她沒說，本來想說一輩子的，想想又覺得實在矯情，今日她的情緒實在不佳，因為那個人所以心亂如麻，又因為楚辭的事情想到了盧心池，現在更覺得混亂。.........楚辭出院，她來幫忙收拾東西，然後把她送回公寓，進了屋子，兩人坐在沙發裡，“今兒有空了？”楚辭遞一杯花茶給寧序。“嗯，調休，最近有些累，”她捧著熱茶低著頭，暈起來的熱氣瞧不清楚她的神情，隻是隱約的有些低沉，“我把工作辭了。”楚辭抿一口茶說，“打算下午去拜訪祝家父母，解除婚約，然後回一趟臨錫。”“阿姨知道你要解除婚約的事情了嗎？”“嗯，當初甩下話說死都不會和祝臣分手，我媽才答應的，結果現在還是我自己要解除婚約，還真是造化弄人……”要結婚的時候楚辭的母親就不是很願意，知道祝臣和前女友鬨得沸沸揚揚，擔心楚辭沒辦法和他走到最後，為了和祝臣在一起，楚辭當時什麼狠話都說了，現在想想真是窘的很。“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還老提它乾什麼。”寧序拍拍她的肩膀，寬慰道，楚辭點頭，開口問，“你呢，最近怎麼樣？聽說盧凜垣去京川找你了，關係是不是近了許多？”“不知道怎麼說，他對我好，可是我心裡總是不安穩，隱約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你到底怎麼了？杞人憂天不是你的個性啊”“一句話概括就是：儲乾師兄說前些日子看見逾易了，我一時感慨問盧凜垣有沒有覺得很愧疚的人，他說對盧心池一直覺得很抱歉，我再次因為盧心池覺得惶恐。又想到我和他的關係實在不算牢固，”寧序淡笑著，眼眸像是兩汪深潭。“他知道不知道你和逾易……的事？”“不知道。”她想了想，搖搖頭，“他從未問過我以前的事情，我也沒有告訴他。”“唉。”楚辭歎了一聲，“昨天在醫院，碰見祝臣，他說想來看你又怕你看見他心情不好，”寧序從包裡摸出一個藍色的小盒子遞給她，“他讓我把這個交還給你，還說……”寧序聲音也低了幾分，“說他不會同意和你分手，這個就算你不想接受了，也要你親自還他。”“老娘不還了！”楚辭咬著後槽牙將那小盒子丟在茶幾上。小盒子裡是她和祝臣當初的訂婚戒指，話雖這麼說，但心裡總是有些不痛快。視線總不自覺的朝那盒子掃過去，心裡像是遮了一片烏雲，悶悶的，酸酸的。從楚辭公寓出來想想還是去了醫院，研究生的論文要修改，覺得肚子餓的時候看了一眼腕表，已經下午四點半了，因為往事漸漸浮上心頭，心裡有些亂，泛出許多細枝末節的感傷。剛一出醫院大門就看見師兄蕭白和盧凜垣靠在車邊。“你們怎麼在這兒？”“路過。”盧凜垣看著她，“哦，是麼？不是有人問我寧序是不是現在還在醫院加班，然後讓我把車開到這兒……”蕭白話還沒說完就被捂住了嘴，“你可以滾了。”盧凜垣紅著耳朵有些彆扭的開口，似乎被戳穿了心思，“真無情，利用完我就立刻扔掉。”蕭白笑的波光瀲灩，將手裡的車鑰匙丟給寧序說：“彆讓他碰方向盤,他的駕照被吊銷了。”“……”毫無準備被鑰匙砸到的某人無語凝噎。又被吊銷，上次超速駕照不是才拿回來？“我先走了。”蕭白搖搖手指，轉身往醫院大樓走去，“還不上車？”見她還愣著，盧凜垣皺眉道，“你開車。”“我沒說要幫你開車吧？況且，你還有助理，蘇姐，柯論，隨便叫誰來送你來都可以吧。”“我不喜歡他們。”“那你喜歡我麼？”她下意識的不假思索的順著他的話脫口而出。等她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已是覆水難收，一時間窘的無地自容，站在車旁的盧凜垣垂眸一笑，抬腿朝著她的方向逼近，一臂之隔的地方停住腳步，揚起下巴，似笑非笑的眯著眼看她。這種目光讓人沒來由的心慌起來，寧序隻覺心跳驟增，相持不過短短幾秒，她已然臉色微紅。隻聽那人低笑一聲說：“那你覺得，我喜不喜歡你？。”“我先回去了。”寧序將手裡的車鑰匙丟在他胸口落荒而逃。“沒聽到答案就要走麼？寧醫生？自信一點啊，”身後男人的聲音裡帶著笑。“我不能開車，你要把我丟在這兒麼？”她臉紅脖子粗，隻顧往前走。一口氣走了兩個路口，回頭瞥了一眼才發現身後沒他，耳邊響起蕭白師兄那句話，他駕照被吊銷了，不能開車，終於轉了身，迅速加快腳步往回走。出現在視線裡的盧凜垣正站在那之前的位置，絲毫沒有改變，十分閒適的和身邊站著的幾個女子聊天。定睛一看，其中站的筆挺的，正是心外科的研究生，二十出頭的年紀嬌嫩的跟朵花似的。自己的研究生小周也在，身邊還有幾個肺內科的同事，看樣子是一起用餐剛回來。“寧老師！”眼尖的小周已經看見了寧序，揮手，寧序擠出一個笑往盧凜垣的方向走，想儘早抽身，咬牙道：“走吧？”這一幕讓人大跌眼鏡。眼前的這個男人，外套是不顯眼的高端品牌標誌，隨意放在身邊的限量版奢侈品手機，還有那雙鞋，曾出現在雜誌內頁上意大利定製品的顯赫位置。一向在醫院屬於平平無奇的寧序竟然與這人認識，一個肺內科的女醫生白眼快翻到天上，“等了好久，腿都麻了。”他勾唇一笑，不緊不慢的說一句：“之前的問題的答案我想好了，要現在告訴你麼？”她勾唇，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起他的手腕，“快走吧我給你開車。”一個女同事十分鄙視的瞥了寧序一眼，心裡的嫉恨找不到出口，於是幽幽說道：“已婚的女子還能這樣和彆的男人親近？你先生還真是大度，允許你在外麵這般，”寧序一愣。盧凜垣站定，視線看向說話的女人。見他眉宇間有不解，那個女同事故作失言的掩口：“原來……不好意思，我以為你知道寧序已經結婚的事。”寧序啼笑皆非正要說話，卻聽有人快她一拍。“我當然知道，她先生的確大度，”她猛地側臉，就看見盧凜垣臉上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一手插在袋裡，一手將她攬在身邊，“走吧，老婆，約會去。”那個女同事的臉色，活像吞了一隻蒼蠅。紅燈。寧序猛地一踩刹車，車在人行道前停了下來。坐在副駕駛上的盧凜垣開始皺眉：“寧醫生，你的開車技術怎麼這麼差。”她白他一眼，勾起唇角，反擊道：“你評定技術好壞，是以有沒有被吊銷駕照為標準的麼？”“你覺得吊銷駕照這種事真會發生在我身上？”他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