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醫生,你怎麼能對著一個男人說你不行,”他笑,她臉一下騰的紅起來,之前自己的話竟然被他曲解成這般意思,“我可以的,一頓火鍋還是可以吃的,”他很會掌握分寸,迅速收起之前的玩笑話,誠懇開口,說完親昵的摸摸她的發頂,反手抓住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絲毫沒有察覺的親近,自然的往裡走,她欲言又止,看著他如此堅決的態度,隻能跟著往裡走,果不其然,當盧凜垣撈起第一塊牛肉塞進嘴巴裡的時候皺了眉,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繼續咬了第二口。寧序自己嘗了一塊牛肉,果然還是以前的味道,這家店獨特之處就是隻有一種火鍋底湯,辣湯,一眼看過去,紅彤彤的辣椒油覆在上麵,“你不怕辣的麼?”他看著她吃的絲毫沒有被這辣度影響的模樣,笑著開口,“我喜歡辣,但是這個會越煮越辣的……”見狀她有些於心不忍,“你彆吃了,待會我帶你去吃彆的東西。”就算被辣的滿頭都是汗,但盧凜垣吃相很是文雅。“再去找彆的吃飯的地方太麻煩,我餓了。”他自顧自的吃,然後一抬眼,麵前被放了一碗白水,“把菜放在裡麵先濾一下再吃,這樣的話,可以漂去不少的辣椒油,”她將白水倒在一個碗中,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放在他的麵前。他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頭繼續吃,隻不過眼底的笑意更深,怎的以前就沒發現她這般好呢,還好現在還來得及。她起身,“我馬上回來,”說著便迅速走出去,再回來的時候,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隻小盒子遞給他,“要是吃完之後胃疼的話吃中成藥比較好,好丈夫也沒必要時刻遷就我的喜好,”寧序自然看出他一改往日的飲食風格不過就是為了遷就自己,無奈道。火鍋店熱騰騰的霧氣中,他看著她忽然覺得心裡一陣酥麻,一頓火鍋吃完,兩人並肩行走在夜色中,一陣風吹來,好像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他跟著她的步伐,不緊不慢,走累了,便坐下來,兩人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路燈透出暖黃色的光照在他們的身上,耳畔是微風呼呼啦啦的聲音,緊繃的神經也逐漸放鬆下來。寧序從沒想過會和盧凜垣有現在這樣的相處方式,記憶裡她總是安靜的走在他的身後,小心翼翼的守護著心裡的那份愛意,眼下,並肩行走,一起坐在長椅上,無疑卻心生歡喜。準備離婚的那段時間,她每日難以入眠,本以為若是真的離婚之後那些有關於他的記憶一定可以慢慢的從生命裡剔除,此時卻發現歡喜早已深入骨髓,怎能輕易釋懷。轉眼他們結婚已近三年,當年那場婚約實在來的太突然,她孤注一擲的歡喜現在也終於得到了響應,她一直在審視自己的內心,除了那一點心酸苦澀之外,愛意並未減弱半分。她看著他的側臉,感慨良多,在她與他沒有相遇之前,隻是在各自的人生軌道上行走的陌生人。在相遇之後,在結婚之後的兩年多的時間裡,他們依舊活在屬於自己的生活裡,她曾因為他的眼中沒有自己而一度覺得苦澀和沮喪,所以當時在爺爺的病房聽見他說要在一起一輩子這句話的時候喜極而泣。...........回南川之前,陳嬸又拉著寧序的手嘮叨了幾句,讓她有什麼事情彆一個人悶在心裡,現在她有可以信任和依賴的對象了,說完看看站在不遠處安靜的等待著寧序的盧凜垣,寧序自然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良久,點點頭,登機之後,她逐漸放鬆下來便迷迷糊糊的睡去,直到空姐送餐才醒過來,發現自己整個人歪向一邊,腦袋正靠在一旁的盧凜垣的肩上,不由大囧,“怎麼不喊我?”。對方卻隻是看她一眼,淡淡一笑“喊你乾嘛?”“一直枕著你的肩,你不累嗎?”盧凜垣平時並不經常笑,偶爾出現的笑容也是帶著與生俱來的威懾力,而這個笑卻透著些溫柔,仿佛還有幾分寵溺的味道,讓寧序一時難以適應,忙把注意力轉向空姐送來的午餐。寧序低頭,看著自己麵前的咖喱牛肉飯發呆,“不喜歡吃?”他看了一眼她的動作,“嗯,……”麵前的餐盤卻被人拿了起來。“跟你換。”盧凜垣把自己那份意麵遞給她。“我還沒吃,吃吧。”“呃,謝謝。”她簡直對最近盧凜垣的轉變有些受寵若驚。“很挑食?”“不是,”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停頓了一下才開口,“知道我爺爺去世的消息的時候,我正在吃咖喱牛肉飯,之後一看到這個,就難受,”“對不起,”他無意觸及她的傷心事,也知道她對已故的寧爺爺的感情有多深,“沒事。”她低頭安靜的吃著意麵不再開口,後來又看了一會雜誌,倦意襲來,眯著眼睛,思緒漸漸發散,曾做過許多夢,這次卻很不同。陽光灑在周圍,伸出手,就能感受到溫暖,天空很藍,空氣很清新,甚至能看見在光柱中漂浮的微塵。背著書包的自己站在學習門口安靜的等待著自己的同桌,終於看到從樓梯轉角快步走來的年輕男孩。他微笑著朝著自己的方向跑過來,離得近了,一把撈起她的書包背在肩上,他變戲法似的從黑色書包裡掏出一串糖葫蘆在她眼前晃一晃,帶著溫暖又親近的氣息。所有一切都清晰的仿佛近在咫尺,伸出手就能觸摸到曾經的自己。可是唯獨一直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年輕的男孩有著最溫柔的微笑,和最模糊的麵孔。想看清,卻發現一切忽然陷入黑暗,陽光再次消失,她驚恐的睜大了眼,卻身處黑暗之中,舉步維艱,又好像被人捂住唇,無法出聲,前進還是後退仿佛都是無處可逃,無路可走。再然後,隻聽見救護車的聲音一直圍繞在自己的耳邊,黑暗漸漸散去, 一滴一滴的黏稠的血液滴落在地上,而低頭看見的,正是那一直微笑的年輕男孩躺在那裡,不笑也不說話,閉著眼,寧序倏然驚醒,背上出了冷汗。“怎麼了?”他看見她一直睡得不安穩,眉緊緊的蹙著,寧序定了定神,才發現說話的是坐在身邊的盧凜垣,頭等艙內一片安靜,映入眼簾的是無儘的黑暗。“沒事。”她有些抱歉的笑笑,“吵醒你了。”剛才不知不覺睡過去,竟然又做起那個困擾自己多年的噩夢。寧序挪了挪位置,再度閉上眼睛。“做夢了?噩夢嗎?”他輕輕拉過她冰冷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難得的溫柔的開口,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叫她慢慢冷靜下來,“嗯,噩夢,”再度安靜下來的空間裡,他的視線在微暗的光線裡悄無聲息的落在身邊的寧序身上。想起她在夢中一直呢喃著對不起,想起她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抬起頭看向自己時的眼神。她眼瞳裡絕望又無助的神色撞進他眼簾,但是卻依舊在醒來之後強裝鎮定,收起所有的無助和脆弱,盧凜垣的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牽扯,泛起隱隱的疼。她為什麼要那麼悲傷的說對不起,出現在她夢裡的人又是誰,為什麼她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第40章 噩夢(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