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凜垣進去包廂的時候，胥燁在角落吃果盤，這燈光晃來晃去的，江铖延隔了好久才看清人，隔空揮揮手，他們這幫人的興趣愛好實在少，老友幾個聚在一塊，十分默契地不談工作，盧凜垣的橋牌玩得不好，所以他們幾個經常玩橋牌，胥燁和江铖延合夥坑盧凜垣，沈琰邊脫訓練服邊開口問他：“你和寧醫生決定死磕到底了？”這幾天盧家一改前些天的愁眉，盧母蘇瀾跟著她的那些老姐妹出去喝茶看劇都笑眯眯的，盧老爺子跟著老友下棋的時候嗓門都足了幾分，沈琰回家就被自家老爺子耳提麵命，什麼時候也能帶個孫媳婦回來。“嗯。”盧凜垣說：“我得對她好一些，再好一些。”淩晨他回來，腳步聲都刻意放輕，生怕吵到她，回自己房間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往半開著門的她的書房看了眼。頂燈沒亮，就某一個方向發出來的微光，朦朦朧朧，估計是寧序在加班。盧凜垣又輕輕的往前走了幾步，停在拐角的地方，將自己完全隱匿在黑暗裡。寧序下班回來璽園，接到師兄電話，師兄說自己發燒了現在在醫院掛點滴。可師兄明天要做報告演示，資料總得準備，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就是希望寧序能幫自己準備材料，她爽快的答應。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就立刻開始準備材料。一件黑色的寬鬆毛衣，袖口隨意的卷兩三道，鬆鬆垮垮的，書桌上資料攤了幾本，手邊一摞子幾十頁已經打印出來並且用黑色簽字筆標注的密密麻麻的資料，看電腦的時間久了，寧序覺得有些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腦後的發尾微微卷著披在肩頭。盧凜垣看著這樣的她，這份輕俏姿態，忽然觸及到他放在心裡很多年前的影子，何其相似。岔了神，盧凜垣久久沒有挪動腳步，看向她時，眼神比這夜色還要溫柔安靜。她的側臉好像打了柔光，和平日清醒時候的堅強隱忍算得上是反差，他微微笑了，走過去，抱起她，她睡得迷迷糊糊，自然是尋得了一絲溫暖，靠的更緊，他心裡一個角落慢慢暖起來。明明睡得不好，偏偏生物鐘又準得很，第二天鬨鐘還沒響就已經下了床。忽然才覺得奇怪，自己之前明明在書房難道是夢遊自己走回來房間？她精神不濟地晃悠出臥室，一眼就看到更衣間盧凜垣正低著頭係袖扣，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頭也不抬，隻是單手指了指樓下：“去吃點兒東西。一會兒送你去上班。”她應了一聲，慢吞吞下樓，桌子上牛奶麵包煎蛋擺的整整齊齊，他下樓坐在她的對麵，“這周末我和你一起去京川。”她一愣，眉毛皺得打結，去京川，下意識回答，“你為什麼要去。”他無視寧序皺眉的模樣，繼續慢條斯理道，“我昨夜回來的時候，看見你在書房睡覺，抱你回房間的時候不小心看見了你的機票。”“我自己去。”寧序臉上一片清冷，“陳嬸給我打電話，希望我去一趟。”“這兩年多每次都是你一個人去，這次我陪你一起不好嗎？。”盧凜垣給她續了杯牛奶，又把手帕遞給她，衝她示意了一下沾了圈白沫的嘴巴，寧序想起昨天陳嬸給自己打電話說，仲景最近各項指標都不大好，你要有時間就來看看。不假思索拒絕道：“可我一個人習慣了。”他依舊不緊不慢的神情：“那以後慢慢習慣和我一起。”“要是被人拍到，對你影響不好。”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既然是你母親，就是我的母親，有什麼影響，什麼好不好的？”見他還維持著遞手帕的姿勢，她不去接，隻抽過手旁的紙巾擦了兩下，語氣也變得更鬱悶：“我飽了，去上班。”“那你得等一會兒。”盧凜垣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忽然伸手依舊用手帕給她擦擦唇，收回手帕，喝了口咖啡繼續說，“我還沒吃完。”“盧凜垣，”她泄氣，“我說過叫我凜垣或者阿垣，”“........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好了，結婚之前爺爺同我再三叮囑，說的很清楚，絕對不允許她的存在影響到你或者盧家。”寧序口中的爺爺是已經過世的寧爺爺，“不會影響，而且一個好丈夫不是應該陪伴他的妻子一起去探望母親嗎？這件事情沒得商量啊，寧醫生，不要任性，我今天晚上請你吃飯吧，地點你來挑。”“沒空。”她不是一時衝動找的借口，而是以前讀研期間一個實驗室的師兄晚上婚宴，之前寧序已經收到請柬了。他“嗯”了一聲：“現在先讓我把早餐吃完，否則你上班晚點我不負責。”“……”寧序覺得他在很多地方的表現是霸道的，但是之前兩人一直處於互不打擾狀態，倒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直到他在爺爺病房說以後要好好對她之後，反倒是交集變多，感慨也變多。............寧序來的時候不算早，已經有很多師兄師姐都到了，看見她來忙揮手，一群人好久不見，話也多了起來，禮畢，新郎來敬酒，周圍都是讀研時的同窗好友，一時間熱鬨非凡，她安靜的掛著笑立在角落，“謝謝各位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他微笑舉杯道，“寧序，謝謝你今天能來，”她淡淡扯出一個笑來：“恭喜師兄。”周圍便有人插科打諢：“怎麼的，師弟你都做新郎官了還念著我們師妹？”“看好看好，晚上讓他跪鍵盤，是吧，妹妹？”新娘隻是抿著嘴笑，眼睛彎成月牙。新郎被他們硬抓著灌下去幾杯酒，連連討饒。寧序也跟著笑，似乎之前的話隻是無關緊要的玩笑話，小夫妻轉去彆桌敬酒。這許多久彆重逢的同學聚在一起自然格外熱絡。後來她覺得有點累，去洗手間之後，又來到大堂休息，酒意上來，頭有些暈。正揉著腳踝，隻見幾個人匆匆忙忙的一麵交談一麵從電梯裡走出來。定睛看去，走在前麵的四位正是新人的父母，他們立在門口像是在等什麼人。不一會兒，隻見兩個人走進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