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序看見盧母蘇瀾終於轉身,瞬間鬆了一口氣,“阿垣,最近工作忙吧?……”有人笑吟吟說道。“唉今天怎麼不見阿絡?聽說他在國外……怎麼今天沒回來嗎?”“他有點事,今天來不及回來了……”盧凜垣溫和開口,斂住眉眼的疲憊。“怎麼說也是老爺子大壽,多忙也得回來啊,”寧序站在一邊,安安靜靜的聽著這些太太之間的議論,她們口中的阿絡,全名是盧渠絡,自己的小叔子,自己丈夫盧凜垣的弟弟。“阿寧……”盧父盧崇明在遠處叫她。她忙快步走過去,恭敬的喊道,“父親。”“爺爺找你,去瞧瞧。”她轉身往裡走,主位之上德高望重的老人,朝著她擺擺手,示意她走近些,這老人便是今晚的壽星盧山潢,“爺爺,”她恭敬的輕聲喚了聲。 “丫頭,有時間的話,多來看看我這老頭子,以前你爺爺還在世的時候,總帶著你來找我下棋,你可還記得了,我和你爺爺在那大榕樹下麵下棋,你就一個人坐在邊上看書。”說到以前,盧老爺子難的多了幾分笑意。“自然是記得的,那個時候我七歲,爺爺以前總說,您是他的老夥伴。”“嗯,丫頭,你爺爺要是沒走,現在肯定把你寵在心尖上,但沒關係,我也是你爺爺,我也寵著你。”聽到這裡,寧序的臉上終於露出幾分真心實意的笑,盧凜垣站的不遠不近,恰好可以看見她這邊的一切,看見她乖巧溫和的模樣,忽而笑笑,好看的唇角微揚,銳利的眸子微微眯起,也掩蓋住了眼裡的鋒芒,回去的路上,她一直用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昏暗的車廂內,她的側臉也隨著光線變得清晰又模糊。她一直看著窗外,脖子有些酸,扭轉視線,看了一眼身邊駕駛座的男人,她離他那麼近,近到,連他唇角的細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兩年多以前,她按照爺爺的遺願,嫁給盧凜垣,其實這場婚姻對於她,隻是換了個住處而言,其它並沒有改變什麼。她依然是南川大一附院的一名牙醫,也依然過著和婚前單身的生活相差無幾的日子,除了被冠上盧太太的名號,不過是段有名無實的婚姻,況且盧太太這個名號,也隻有一少部分人才知道,他突然間就轉過來望了她眼,她慌忙彆開眼去,臉也刹那間通紅。所幸,車內的黯然遮去了她的不自在。 ..............寧序看著手機上那個寧家老宅來電,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聽見護士說:“寧醫生,李教授轉過來那個病人來了。”她將早已設置成靜音的手機塞進抽屜裡,接過護士遞來的病曆,看了病人一眼,從她的下巴移動到她的鼻子眼睛額頭,最後開口,“影響不大。”病人愣了愣,沒聽清,她又耐心重複了一遍,“牙齒前突對你的麵容影響不大,不用太介意。”一邊說著一邊從操作台上,取了一副橡膠手套,戴上。她讓病人躺在治療床上,然後打開燈,叫病人張嘴。中途有護士進來送麻醉針,過了會兒,寧序關掉燈說:“我看過你的病曆,李教授也和我說了你的情況,但其實現在牙齒對生活也沒有影響,可以不用治療,“可是我覺得不好看,”女病人捂著自己的嘴,含糊開口,“好,既然你有這個意願,那麼我們就繼續。我的方案是,先拔牙,等我看看之後的情況,隨後再定。“生理期嗎?”寧序問。“……不是。”還有五分鐘下班,她終於舒了一口氣,護士敲門,探個頭進來,“寧醫生,今天還有一個病人,院長讓來的,”寧序挑眉,突然有個人從外麵走進來,寧序背對著門的方向,聽見腳步聲,就問了一聲:“你就是院長讓來的?”那個人沒說話,她一轉頭,巧了,盧凜垣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打了個招呼,“寧醫生。”因為她曾在婚禮之前提出,希望這場婚約不會影響她自己的工作。比如在她的工作的地方,不要說出和她之間的關係,寧序提出這樣的要求也不意外,她一路走來全憑自己的努力,就算是寧家,也未曾幫助她分毫,但是如果被彆人知道,自己嫁給盧凜垣,那之後不管自己取得什麼成績,總會有人覺得是盧家幫忙的,或者,她自己能力不夠,彆的人因為盧家,會把非她所能得到的東西給她,不管是哪種可能,她都不想。隔壁的岑醫生岑溪來送病曆給寧序,看了一眼盧凜垣,“哎,你換寧師姐了啊。”岑溪擠眉弄眼的笑,岑溪是隔壁李教授的學生,上次盧凜垣去治療的時候,岑溪在,又因為寧序的緣故,對盧凜垣實在印象深刻,他知道師姐寧序的丈夫就是眼前這個男人,所以一開始盧凜垣去李教授那看牙齒的時候,岑溪心裡還納悶呢,明明他自己妻子就是這的專家號,怎的還去彆人那看,後來又覺得或許是師姐寧序太低調,不想叫彆人看出來他們之間的關係,體貼入微的盧先生為了妻子的想法刻意避嫌。“哦對,李教授出差去了,現在他的病人分給寧師姐一部分,”他又想到了,自顧自的說著,“你放心好了,寧師姐很厲害的。”“嗯。”盧凜垣淡淡的應了一聲,看了一眼,一直沒說話看著岑溪無奈的笑笑的她。“哦對了,師姐,明晚有約嗎?沒有的話空下來給我,我有事找你。”岑溪走到寧序身邊,挑挑眉,她戴著口罩,撇了一眼師弟,這個師弟個性活寶一般,以前念書的時候就總是離經叛道不著調,現在工作幾年了,還這副模樣。盧凜垣不經意地回頭,這才看到牆上有坐診醫生的名字。銀灰色的牌子上,印著黑色的粗體字,寧序。他知道她是南川大附院的牙醫,也知道她很厲害,但是這倒是第一次,親眼瞧見工作中的她,隱約的氣場,和昨晚在老宅中溫和內斂的她有些不一樣。他看著寧序用手接過護士遞過去的自己的病曆,然後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她穿著白大褂,裡麵灰毛衣露了一部分出來。醫院裡的中央空調開得很足,她似乎今天很忙,額頭上已經浸出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他站在角落看著她,卻不想寧序忽然從病曆上收回目光來看他。“之前是不是智齒位置就開始疼了,但是李教授讓你拔掉,你說要再考慮一下。”盧凜垣愣了愣,然後嗯了一聲。“今天拔嗎?”“嗯?”“智齒,”這時,寧序從操作台上取了一副未開封的橡膠手套,戴在手上。他個子比她高好多,她指指他旁邊的治療床,“躺著呀。”於是用腳勾了一旁高腳凳過來,她坐在高腳凳上,他躺在治療床上。他微微閉著眼睛,感覺到口腔內,有冰冷的器具上下撥弄他那顆疼了很久的智齒,“疼嗎?”她溫聲問到,他搖搖頭。“我去給你拿麻藥了,今天拔掉,之後就不會再疼了,”她不給他反悔的機會,迅速在電腦上敲下,然後拿著單子一陣風跑出去,樓下藥房的醫生看見寧序笑,“寧醫生怎麼親自過來取藥,”一般取藥都是病人自己來的,今日寧序自己來,藥房的醫生覺得有意思,就隨口問了一句,寧序笑笑沒說話。
第2章 牙疼(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