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20日，莫斯科時間下午兩點整。再經過為期數月的大獎賽分站賽的逐鹿，六位世界級的男子單人滑選手脫穎而出，他們將這裡，在莫斯科拉開最終決賽的帷幕。分站賽積分排名第六位，韓國選手李中仁，22歲。第三次進入大獎賽決賽的他，這次可謂是涉險晉級，今年適逢奧運年，他又是否能擺脫‘千年老四’的名頭，為接下來的北京冬奧會，取得一個開門紅？分站賽積分排名第五位，日本選手淺上頃，19歲。2020賽季大獎賽青少年組冠軍，世青賽冠軍，這個賽季以兩站分站賽季軍的好成績，強勢進軍成年組，第一次站上大獎賽成年組比賽的他，將會取得怎樣的成績？讓我們拭目以待。分站賽積分排名第四位，法國選手安東尼奧，25歲。世錦賽、歐錦賽男子單人滑亞軍獲得者，去年因傷病缺席整個賽季，今年強勢回歸，在法國站與美國站皆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績，這個賽季他將在大獎賽決賽的冰麵上，向全世界的冰迷展示他嶄新的節目編排！分站賽積分排名第三位，中國選手柯舒離，19歲。大獎賽最大的一匹黑馬，曾是2017賽季大獎賽青年組冠軍獲得者，本該在當年進軍成年組的他，因一次意外碰撞引發傷病休戰四年，沉寂四年一鳴驚人，兩站分站賽分彆以一金一銀的好成績，進軍大獎賽總決賽，他能否保持這樣的勢頭，繼續將黑馬的身份保持到底呢？分站賽積分排名第二位（因兩站比賽總分高於柯舒離，故排名第二位）俄羅斯名將查理斯·托尼羅斯夫，22歲。大獎賽、歐錦賽、世界錦標賽三連霸，同樣以兩站一金一銀的好成績，進軍大獎賽總決賽，一向對於跳躍表演吹毛求疵的他，力求每一套節目都能給冰迷們帶來新鮮感，本賽季他攜手新教練卡麥爾，相信查理斯會給冰迷們，帶來不一樣的驚喜！分站賽積分排名第一位，美國選手克裡斯·安德列，25歲。大獎賽亞軍、世錦賽季軍，本賽季他漂亮地連續兩個分站的比賽，拿到了冠軍，優雅內斂的表演風格，搭配著四周跳，成功吸引了全世界冰迷的目光，曾三次皆斬獲大獎賽的亞軍，這個與查理斯分庭抗禮的男人，不知這次他是否能拿到，那塊期待三年的大獎賽總決賽的金牌呢？推開冰欄，六名世界最頂尖的選手，踏上了大獎賽總決賽的冰場。解說員看了看手裡的材料，皺緊的眉間旋即有了一絲舒展，他對身邊的廖先生說：“我剛看到了當年一份有趣的資料，四年前查理斯在青少年組大獎賽上敗給柯舒離，兩個人曾有一個約定，查理斯在當年的記者會上，立約要在成年組的比賽上戰勝柯舒離，隻是沒想到後期柯舒離淡出比賽——”廖先生嗬嗬一笑，推了推頂在鼻尖的眼鏡：“所以說今天咱們很幸運，能親眼見證這場橫跨四年的比賽結果了。”大獎賽決賽的出場名次，根據分站賽積分排名的順序倒序出發，練習六分鐘結束後，選手們陸續回到冰欄外，場上隻剩下韓國選手李中仁，踩著熱烈的掌聲進場，他漸漸滑至冰麵中心，站定。“短節目音樂節選自西班牙音樂弗拉門哥舞。”一身深灰色點綴著大理石紋理樣式的襯衫比賽服，李中仁合上眼睛雙臂環身，靜待音樂響起。輕快帶有濃鬱西班牙風情的吉他聲緩緩而出，李中仁在這一瞬睜開了雙眼，踩著布點開始了滑行，吉他的樂調播奏的速度越來越快，李中仁抬起右腳，提刀，背身，做了一個勾手四周跳，落冰時他的身體有些晃動，為防止重心不穩而跌倒，結果雙足都搭在了冰麵上，李中仁暗自氣惱，本來想靠完美落冰贏得GOE加分的計劃，落空了。他迅速調整狀態，又融入了熱烈的西班牙曲目中，滑行加速提刀，旋即又跟上了一個三周半跳，漂亮，落冰乾淨又完美，李中仁士氣一振，握緊的拳頭微微一舉，似在給自己打氣。幾個編排接續步後，李中仁放慢速度，旋即連上一個跳接燕式旋轉，他彎曲身體，右手手指伸展，勾住了右腳的冰刀，瞬間變換成一個“甜甜圈”樣式的聯合旋轉。蹲距旋轉，換足聯合旋轉，在細密的鼓點聲中，吉他的樂調已無處可尋，李中仁踩著鼓點，大步滑行加速著，背身，提刀，做了一個後內點冰連後外點冰的三連三連跳，第二跳的落冰稍有瑕疵。細密敲擊的鼓聲消弭，旋即替代的是如雷炸裂般的鼓點，李中仁在炸裂的聲音穿梭著，接續步連著編排步法，仿佛在躲避著自天而下的滾雷，‘雷聲’越來越密集，李中仁腳下的冰刃也越滑越快，最後一個聯合旋轉後，傾身抬手站定在冰麵上。掌聲旋即響起，李中仁不管額頭上滲出的汗水，向四周看台上的冰迷們致意。評論員看了眼李中仁統計的暫時技術水平分，“完成的不是很理想，看起來李中仁自己，也對這套短節目的發揮不是很滿意。”廖先生點點頭：“李中仁在大獎賽上的發揮，都不是很好，他其實是具有爭奪獎牌的實力，上個賽季和這個賽季他的表現也都不是很出彩。”李中仁彎下腰，撿起冰麵上的鮮花和玩具滑出了冰麵，鏡頭給到在KC區等分的李中仁和教練，看起來他們彼此的臉色都不是很好，李中仁和教練用韓語交流著什麼，雖然這套節目，李中仁依舊沒有發揮出他的正常水平，不過在鏡頭前，他揮舞著手裡的花束和娃娃，調整了情緒，向全世界的冰迷展露出笑容。冰場上的四麵電子顯示屏，回放著李中仁那套短節目，在等待了一會兒後，分數終於顯示出來了。“技術水平分42.11分，節目內容分37.94分，短節目總分80.05分，現排名第一位。”此時，通道內，柯舒離與查理斯正商量著什麼。“接下來上場的是日本選手淺上頃，去年從青少年組轉入成年組的比賽，第一次就進入了大獎賽的決賽，不得不說他的實力很強啊！本賽季他的短節目音樂選自意大利作曲家維瓦爾第的小提琴協奏曲《四季》。”蘇未滿倚在牆壁上，餘光瞥向電子屏幕上方的時間和日期，指針滴答滴答轉動著，廣播裡陸續播報著比賽進程，她抱著手臂滿足一笑，目光又不經意地黏在了那個人的身上，他是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自帶光芒的人呐，哪怕站在查理斯·托尼羅斯夫的身邊也毫不遜色。真好，這一切，好像夢一樣不切實際呢～路小雨瞧她笑的開心，眼珠趕緊瞥向查理斯與柯舒離，心自疑惑不解，莫非她知道了什麼？路小雨點了點蘇未滿的手臂，決定旁敲側擊：“未滿，你笑什麼呢？”臉上掛著滿足的笑意，蘇未滿笑笑搖頭：“不知道，但是我很開心——呐，小雨，真不敢想象，我們也會站在這裡，如此近距離的參與、欣賞、觀看世界花樣滑冰大獎賽！”她知道，這種感覺，路小雨一定感同身受。結果，路小雨眨著一雙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她，“所以你因為這個，就笑成剛才那個模樣？！”路小雨吐了吐舌頭，神情頗為無奈：“今天好歹是你的生日嘛，你就這點追求誒？”蘇未滿攏了攏額前垂下的發絲，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著與查理斯並肩站立的柯舒離，“我倒是覺得，我已經收到這十九年以來，最令人忘懷的生日禮物了呢。”冰麵上反射著青白色的光，淺上頃舒展著身子，任冰刃在純白的冰麵上作畫，灰白相間的紗質比賽服，似在詮釋《四季》冬之樂章中，那雪天一色的景色。編排步法後，淺上頃麵色凝重，加速滑行後背身提刀，閃著白光的冰晶粼粼點點，伴隨淺上頃下落，後內點冰四周跳，漂亮！堪稱完美落冰，直播屏幕的左上角立刻顯示了11滿分的分數，而這個動作GOE加分直接給到了2分。舒緩的樂調漸而一變，此起彼伏的樂符跳躍在冰麵上，淺上頃抬起右腿，單手勾住冰刃滑行著，旋即伴著音樂的節奏，換足繼續旋轉著，一個燕子式後接上定級接續步法，淺上頃踩著一個高音，躍然而起，抬起手臂雙手相纏，身姿輕盈而唯美，恍若一隻蟄伏久已振翅而出的燕子。淺上頃擴大了滑行範圍，不斷加速後，背身提刀點冰，做了一個四連三的後外點冰連跳，漂亮，依舊完美落冰。淺上頃向冰迷們展示著他超高的跳躍實力！幾個舞蹈的編排步法，銜接著一字橫，又是一個跳躍，阿克塞爾三半周跳，就在他完美落冰的時候，冰刃滑進了冰麵上的劃痕裡，淺上頃右腿一彎直接栽倒在冰麵上，這一摔不僅丟掉了GOE的加分，還要因為摔倒倒扣分數。他不敢鬆懈，拄著冰麵趕緊起身，速度漸漸帶起後，抱著左腿做了一個蹲距旋轉組成的換足聯合旋轉，小提琴快速的樂調伴著冰迷們自發的打點掌聲，淺上頃收緊手臂轉速也隨之變快，琴聲戛然而止，淺上頃展開手臂，旋即張開手掌站定冰麵上，褐色的頭發裹著汗水，黏在他白皙的額頭上，淺上頃調整呼吸，難以掩飾臉上那燦爛的笑容。“難以想象這是一位剛剛進入成年組的選手，能在大獎賽決賽的冰麵上，將節目完美的展現出來，真是……”廖先生不斷用溢美之詞，讚譽這位剛剛邁進男子單人滑成年組比賽的小將。淺上頃也很是興奮，揮手朝四麵八方的冰迷們致意，冰迷們也毫不吝嗇，紛紛向冰麵投擲著鮮花和娃娃，仿佛正下著一場娃娃雨。鏡頭追隨著淺上頃一直到了KC區，他笑著揮舞雙手向鏡頭前的冰迷們點頭致意。等待了一會兒後，分數終於出來了。“技術水平分54.04分，節目內容分46.47分，短節目總分100.51分，現排名第一位。”“接下來上場的是，法國老將安東尼奧，本賽季短節目音樂選自歐洲古典主義音樂家莫紮特，A大調鋼琴協奏曲23號。”廖先生看了看手裡的賽表，“安東尼奧因傷缺席了去年的整個賽季，因此世界排名掉的也比較快，今年他強勢回歸，就進入了大獎賽的決賽，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評論員點點頭，“今年是奧運年，安東尼奧將大獎賽，作為傷病複出的第一站，也是想給自己開一個好頭，看看這套新節目在大賽上的滑行效果，在距離冬奧會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進行微調。”一身黑白相間的連身比賽服，安東尼奧宛若一隻天鵝，高貴地立在冰麵中央，靜待音樂響起。鋼琴真是一個奇怪的樂器，悲傷來得了，歡快來得了，空靈唯美也同樣來得了，安東尼奧踩著冰鞋，體態輕盈地在冰麵上和曲滑行，兩隻手臂輕輕搖曳一黑一白，宛若天使與撒旦的融合。背身，提刀，上手，安東尼奧順利完成了四周跳中，難度最大的勾手四周跳，隻可惜落冰有些不穩，還是跌倒了。安東尼奧迅速起身調整狀態，又融入了空靈的音樂之中，他虔誠地仰起頭，手臂滑過前胸，腳下的編排步法仍在繼續，他背身滑行了一段距離，忽地加大滑行速度，提刀，點冰，騰空而起，做了一個後外點冰四周連後外點冰三周的連跳。漂亮，完美落冰！屏幕左上角的GOE加分，直接給到了2.33分！安東尼奧深吸一口氣，滑行了一段距離後，蹲下身抱著右腿旋轉著，旋即又站起來跳了一下，又接上一個蹲距旋轉，冰刃與冰麵摩擦著，閃亮亮的冰晶在高速攝影機下，宛若一個個冰雪精靈，圍繞在安東尼奧這個天使與撒旦的化身旁。阿克塞爾三周跳，完美落冰後，安東尼奧冰刃靈巧，緊接著進入了舞蹈動作的編排步法，躬身旋轉，換足後又接上一個躬身旋轉，他彎下身，手指勾住冰刀，白色的衣袖向上飛轉著，簡直美的令人無法移目，音樂漸止，安東尼奧微抬頭，手指向上伸展，站定在冰麵的中心。“安東尼奧強勢的回歸！這一套動作的表演堪稱完美，我們仿佛又看到了2019賽季的安東尼奧，這套短節目後，我們有理由相信，安東尼奧在北京冬奧會上，會給我們帶著不一樣的驚喜！”現場的氣氛瞬間沸騰起來，安東尼奧提刀轉身，向現場的冰迷們致意，他彎下腰隨手撿起一朵擲在他腳下的玫瑰，用法語不知說了些什麼，之後對著玫瑰深深一吻……“分數出來了，技術水平分54.51分，節目內容分44.71分，短節目總分99.22分，現排名第二位。”柯舒離抬起頭，A大調的鋼琴協奏曲漸漸消弭，他看向隱在通道內側的蘇未滿笑了笑，用口型對她說：“未滿，我要上場了。”“接下來要上場的是，中國國選手柯舒離，短節目音樂選自中國電影《臥虎藏龍》。”“柯舒離在中國杯上的表演可謂驚豔，可能大多數人並不是熟悉他，在國內選拔賽之前，我和廖先生也以為他是一個新麵孔，是一位剛轉入成年組的小將……”廖先生訕笑著接過話來：“沒想到他四年前就獲得了大獎賽青少年組的冠軍。”鏡頭忽然給到了站在冰欄外的柯博身上，他正和柯舒離說些什麼，柯舒離點點頭，推了一下冰欄，直接滑至了冰麵中央，“柯舒離三四歲就開始練習滑冰了，那時擔任他教練的正是他的父親，也是現國家隊花滑總教練柯博，但是柯舒離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對，他患有哮喘，因為傷病不得不休賽，就在我們以為他要永遠黯淡下去的時候，在今年，在這個賽季他重新站回了冰麵，而且還拿到了大獎賽總決賽的入場券。”廖先生很是振奮，中國風的樂曲漸漸傳散在冰場上空，比賽開始了。金色的冰刃，青色漸變衣袖，以及那雙黑亮堅定如磐石的眼眸，他的身影一次次地略過她的眼底，舒欣站在場外，眼眶有些發濕，“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還能再次站回這個賽場。”柯博握了握舒欣的手，嘴角掛著鮮有的笑意：“現在的舒離，很強！雖然缺失了將近四年的係統訓練，但現在的他，依舊比四年前的他，強出太多！我說過一個好的運動員，他的內心一定要堅如磐石。四年前，他即將迎來第一個成年組的比賽，背著大獎賽青少年組冠軍的光環，舒離很難做到毫無顧慮，而且——雖然他不說，我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病症很是抵觸……強大的壓力下，他的一些想法也漸漸發生了偏移。”舒欣附上了柯博的手，柯博看著冰麵上跳躍著的柯舒離，微微歎了一聲：“每每訓練的不如人意，他雖嘴裡不說，但我知道他一定將這份不如人意，強加在患病的因素上……運動員的內心，本就如玻璃品一般易碎，所以四年前一直抱有這樣心態的他，在那次大獎賽後他選擇淡出比賽，我竟毫不意外——”“但你沒有想到四年後，舒離沒有繼續消沉下去，而是勇敢的站回了賽場，輕裝上陣，從零出發！”承玉和路飛從通道口走出，他們笑了笑，目光熱烈地看向這個賽場，雖然退役，可他們也如柯舒離一樣，熱愛這個冰麵，熱愛這項運動啊！查理斯坐在通道內的座位上，大屏幕內，柯舒離正完成著四周跳中難度最大的勾手四周跳，他掐著下巴，嘴角微微上翹：“舒離，你的確變強了呢～”我從沒有想過能這麼近距離的，和他在一起。蘇未滿矗立在冰欄外，眼睛亮閃閃的，像粘著月光的漣漪一樣，她抬手輕輕拭了拭淚，舒離，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曾拯救了我，像一束陽光，照亮了沉溺在自卑深處，無法自救的我。你曾告訴我，是我救贖了你，可是——舒離，你知道麼？拯救你的從來都不是我，你從來都不知道，你身上的光芒有多麼的耀眼！美國女詩人狄金森曾說：“我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陽光。”你我如同伴星，還好，我們是彼此的陽光。音樂漸止，柯舒離舒展眉峰，靜靜地站在冰麵中央，自看台到冰麵的距離內，下了一陣又一陣的娃娃雨，他轉身朝著四麵看台的冰迷們致意。他抬起眼，看向冰欄邊站著大家，開心的笑了出來，多少次的逃避，多少次的恐懼，多少次午夜夢回時的噩夢，終於樂曲漸入尾聲的時刻化於無形。他朝站在冰欄邊，穿著藍色長裙的女孩招了招手。未滿，你可知道，你就像那西方神話裡的普羅米修斯一樣，帶著希望的火種，將我前方那黑暗無光的路照亮……“技術水平分55.49分，節目內容分46.84分，短節目總分102.33分，現排名第一位。”“接下來上場的是俄羅斯名將、世界冠軍查理斯·托尼羅斯夫，短節目音樂來自dido於1999年專輯中的歌曲here with me。”查理斯推開冰欄，看了眼卡麥爾身邊的路小雨，嘴唇微啟：“小雨，為我加油，要光明正大的那種～”坐在KC區的柯舒離忽地起身，大喊：“查理斯——加油，看你的了！”查理斯側過身，朝柯舒離比了一個手勢，微微一笑：“我知道。”Dido空靈的歌聲響起，查理斯抬起冰刃，在冰麵上劃開一個弧度。嗬，柯舒離，也許你不知道，我同你一樣，期待這場對決很久了……四年前，那場大獎賽結束後，查理斯戰勝了衛冕冠軍美國名將陳辰，而不知出於何樣的原因，美國名將陳辰選擇在那一年退役。那一天大雪紛飛， 剛剛結束訓練的查理斯，忽然接到了柯舒離在病房打來的電話，可能是電話傳音不好，柯舒離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絕望與孱弱，查理斯難以置信直起身，不顧腳下已經解開的冰鞋帶，直接摔倒了冰麵上，“你說什麼？！”電話那邊的柯舒離已難掩哽咽之聲：“我可能要休賽一段時間了，也有可能不會回到冰麵上……”他竭力壓抑著已經發顫的聲音，語氣還故作輕鬆地調侃著：“查理斯，這下我可要一直贏你了……”電話那邊陷入了良久沉默，柯舒離苦笑一聲：“對不起，你給我下的戰書，我恐怕無法回應了，就當我臨陣脫逃，我這樣的狀態——回不去了……”查理斯還未開口，電話那邊陷入無儘循環的忙音，查理斯憤怒地摔下電話罵了一聲，這算什麼？贏下我就不比了麼？就算退役也沒關係了麼？不就是哮喘嗎？！又不是絕症，為什麼要放棄！柯舒離，這不是我認識的你，這樣怯弱的你，確實不配做我查理斯的對手！四年前，查理斯18歲，柯舒離15歲，他們一同在中國的吉林訓練，彼此約定要一同站在世界級比賽的冰麵上，“哥，舒離哥為什麼沒有參加這次的世錦賽，難道真像新聞裡說的那樣，他——”電話裡艾尼娃的詢問讓查理斯更加煩躁，手裡的電話拿起又放下，忽然想起過幾天就是他的生日，便借機打了過去。電話那邊的他聲音如舊，或許是因為一段時間的沉澱，從聲音上已分不清悲喜，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誰都沒有主動聊到比賽和花滑，聽著電話那端熟悉的聲音，查理斯很想問問他，問他是真的放棄了麼？可誰叫他查理斯也這麼怯懦，不敢開口呢。看著那個在KC區還未自己加油的他，查理斯笑了笑，沒想到，時隔四年，你還能重新回來，柯舒離，我相信這一次我不會再輸給你了呢～“將最後一個跳躍安排在節目最後，而且還是難度最大的勾手四周跳！不愧是三連霸的查理斯！漂亮，完美落冰！”查理斯落在冰麵上，幾個編排旋轉後，抱臂站定在冰麵中心，“這是俄羅斯人的主場，今夜屬於查理斯·托尼羅斯夫！”評論員眉飛色舞地講述著，查理斯那一整套連續的跳躍動作，冰麵上早已鋪滿了各式各樣的玩偶和鮮花。回到KC區後，查理斯挑選一枝最大最豔麗的紅玫瑰，鄭重地遞到了路小雨的手裡，悄悄問：“這樣的表現，值得你為我光明正大的加油吧？”路小雨一把拿過那朵紅玫瑰藏在身後，彆過緋色的臉頰，悄悄地點了點頭。“技術水平分60.21分，節目內容分50.23分，短節目總分110.44分，現排名第一位。”查理斯搭上柯舒離的肩膀，兩人很友好地接受媒體們的采訪，一抹瑰麗的紫色緩緩在冰麵上站定，靜待音樂開始，抬手投足極儘優雅，仿佛一朵驟然開放在冰上的紫羅蘭，這就是他——克裡斯·安德列！一位極具表演天分的冰上運動員。蘇未滿倚在看台上欣賞著比賽，路小雨不知從哪裡跳出來，拉著她往體育場外走，蘇未滿掙了掙：“小雨，比賽還沒結束呢！”路小雨繼續朝前走，“誒呀，回去看轉播唄，可我跟你說，比賽呢還有轉播可看，你要是不和我走，保證你後悔的哦！”蘇未滿跟著路小雨走出了體育館，天色漸晚，濃烈的北風撕扯著遠方的天際，仿佛把天撕開一道口子，染紅了大片大片的雲朵，在冬天夕陽本就難能可貴，雪花被渲染的亮閃閃，兩人走在六棱冰花鋪就的地毯上，拐過幾條街道，站定在一家用俄文書寫的冰場俱樂部門口。蘇未滿人都站在冰場換衣間的門前了，還一臉疑惑地打量路小雨，悄悄扯過她的耳朵問她：“你該不會闖了什麼禍，不敢告訴叔叔阿姨，要我替你擺平吧？”路小雨立刻炸了毛：“喂，我在你這裡信譽就這麼低麼？”蘇未滿驚訝地看著她：“難道不是麼？”於是進換衣間的一段時間裡，路小雨都沒有露出一個笑臉，摸出手裡的鑰匙，將一旁的櫃子打開，掏出裡麵的衣服扔進蘇未滿懷裡，另一隻還手抖露著不知從哪裡摸來的紙帕，“還不趕緊換上，打扮好了才能賣個好價錢，替我擺平事情啊！”喂喂，蘇未滿滿臉黑線捧著一大把的衣服，她不就開個玩笑麼，至於這麼認真嘛～不過這衣服是？蘇未滿仔細地翻檢手裡的衣服，這不是上次話劇社競演時女主阿玖的衣服麼？！路小雨一把將蘇未滿推進換衣室，“那就趕緊的吧～換完衣服還要上裝呢，大家可都在等你啦～”就這樣蘇未滿一頭霧水地被路小雨連番折騰，終於在一個小時後穿扮齊整地走出了更衣室，瞧著地上早就備好的冰鞋，尷尬地問：“小雨，你該不會是要我穿成這個樣子上冰吧？”路小雨挑著眉嗯哼一聲，“放心啦，我還能害你不成～”蘇未滿有些難為情，抬起手臂對著路小雨：“可是——我這個樣子，怎麼能上冰呢？”路小雨偏頭看向她，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看著鏡子裡的裝束，蘇未滿轉了一個圈，臉上旋即又布上一道驚奇的色彩，“好精巧的設計，既保留了古裝仙袂飄飄的感覺，行動又舒展自如，這衣服是哪來的？”蘇未滿知道，這絕不是話劇社的戲服。路小雨點點蘇未滿的肩膀，嘻嘻一笑：“你說呢，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呢，趕緊上冰～”在路小雨的連番催促下，蘇未滿迅速換好了冰鞋，在走到冰場的那一瞬，驟白泛冷的燈光旋即熄滅，一束彩光聚焦在冰麵上，那個黑衣怒馬的少年身上，他踏著《相思扣》的樂符，手裡燭光搖曳，橘黃色的燭影落在他白皙漂亮的俊臉上，蘇未滿捂住嘴角，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那個少年踩著冰刀，一點點地接近冰欄，雙手輕輕地抬起，“未滿，生日快樂。”生日的燭光點燃在一層糖霜的奶油蛋糕上，蘇未滿捂著小臉，竭力控製著哭腔，“你，你不是在體育場接受采訪麼？怎麼會來這裡？”路小雨蹦了出來，湊到蘇未滿身邊，“不是他哦，還有我們——也在。”接著燭火，蘇未滿側身看去，查理斯、路小雨還有艾尼娃都帶上了慶祝帽。“你們——”蘇未滿抹去眼角的淚水，敲了下路小雨的腦袋：“你倒是會瞞我。”路小雨委屈地抱著腦袋，偷偷打小報告：“我也是被蒙在鼓裡的人好不？雖然我也想給你一個不一樣的生日驚喜，但這衣服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而是早有‘預謀’的哦，我本來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結果給某人去了電話之後，就變成被指揮的那個人嘍～”查理斯也湊了過來：“在美國站剛結束不久，舒離打電話問我有沒有熟悉的冰場，我就推薦了這一家哦～”燭光下蘇未滿淚痕斑駁，柯舒離輕輕拭下她眼角的淚水：“我竟不知道，未滿你這麼愛哭鼻子，你感動，我知道，不過我可不想你在淚水中度過19歲的生日。”冰麵的花紋剛好形成了翅膀，麵前的少年仿佛天使，照亮了她前方所有的陰霾，蘇未滿一把勾住柯舒離的脖子，“舒離……舒離……”一遍一遍地喚著他的名字，卻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術，形容她此刻的心情，這樣閃光的少年，就是窮儘所有詩詞章賦，也不能描摹他片刻的美好。“你知道麼？在話劇競演的時候，我多想此刻站在台上的人就是我和你，沒想到最後竟鬨得不歡而散，那時我就在想，如果是阿玖先不要的楊戩，那麼楊戩該怎麼辦呢？孤獨終老麼？”蘇未滿被他的話逗得笑出聲，“怎麼可能沒人要你，喜歡你的姑娘一定能從莫斯科排到北極圈。”柯舒離頂上她的鼻尖，“但讓我動心的，隻有你一個。”他將手裡的蛋糕拿的近一點，“乖，許個生日願望吧。”映著斑駁的燭光，蘇未滿合上雙眼，那個願望似煙花一樣，自心底炸裂開來。舒離，舒離，願你曆經風雨，歸來仍是少年。鋼琴與笛子完美融合的《相思扣》輕轉而悠揚，一白一黑兩道人影，儘情跳躍滑行在冰麵上，他抱著她的腰身，將她托舉起來，“這首《相思扣》我雖然不能用在比賽上，也難舍得給彆人用在雙人滑上，未滿這些舞步你一定要記住，這是屬於我們兩人的雙人滑。”蘇未滿勾住冰刃，身體在柯舒離的掌心裡緩緩而下，衣袂、裙裾在快速滑行中迅速糾纏在一起，她像一隻白蝶，伴著濺起的冰晶蹁躚飛舞，落地，這堪稱完美的拋跳……冰欄邊，查理斯點著下巴閉目傾聽，“這是什麼曲子，這樣好聽？”路小雨知道查理斯問的是《相思扣》的配樂，她故意往查理斯的懷裡縮縮，“這就是愛的聲音，你——聽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