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徹底清醒(1 / 1)

一生一遇 愛格天使 1254 字 2天前

梁初一整天都窩在房間裡當縮頭烏龜,除了坐在床上看電視以外,她的任務就是盯著那個放有玉佩的方盒子。她小時候常聽父親念叨,這是許多玉雕大師內心追求的無上至寶。她記得有一段日子,父親瘋狂地尋覓有關這塊螭龍鏤空玉佩的點滴史料。桌上畫了無數雕刻草圖,也因不合心意全被扔進了廢紙簍。母親病重後,他終於雕刻出了一件足以以假亂真的成品,但這卻成了他一生難以卸下的重擔——他賣了它,卻不是以仿造的名義,而是以真品的噱頭大賺了一筆。即便那筆錢是用來為母親治病的,那也是他人生中永遠的汙點。梁初揉了揉臉,迫使自己不要再深想下去,將思緒放到自己即將著手雕刻的那把玉梳上來。聶嶸和聶諶的再三挽留令她不得不滯留在敦煌,然而花樣草圖、雕刻工具都留在了北京,她發了短信請林文容將她的工具寄來,卻不敢讓他看見草圖,隻準備近日抽空去網吧重新再畫。但是,要在聶諶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敦煌入夜頗晚,晚上八點的時候天上還有些微的亮光,梁初草草吃完飯便抱著玉佩等電話。一直等到十點,房間裡遙遙傳來市中心歌舞喧嘩的聲音,梁初有些坐不住了。她想給聶諶打電話,可又擔心他正在拍戲被打擾,加之最近對聶諶的感覺讓她覺得有些不安和害怕,所以她也有些不太想見聶諶。猶豫掙紮了許久後,她將玉佩和露宿用的帳篷裝進雙肩包,下樓去前台問訊處。前台的小姑娘看上去才十二三歲的樣子,對普通話不甚熟悉,回答得磕磕絆絆的,再加上比畫手勢,梁初大概能看懂她是想說劇組去了敦煌鎮的北麵。梁初謝過她便要出門,卻聽身後傳來一句“哎,等等”。一個背著攝像機的青年人自樓梯上匆匆下來,衝到跟前便問:“你就是梁初吧?”梁初點點頭。他又說:“我找了你老半天,董小姐讓我來接你。”眼前的青年人有些麵生,麵相卻很和善。梁初有些遲疑地問:“你是劇組的攝像師?”“我哪有那種能耐啊!”他笑起來十分爽朗,“我就是個小劇務,他們落了機器在房間裡,讓我來拿。哦,對了,我叫孫域。”他五官端正,眉目秀氣,倒更像個小明星。梁初已信了一半,笑道:“真巧,我正愁怎麼去找你們呢。”孫域從衣服口袋裡掏出車鑰匙,衝她揚了揚下頜:“走吧,我騎摩托車帶你過去。”梁初道了聲謝,便跟著孫域上了摩托車。敦煌市區尚有燈光,出了市區便是黑漆漆的一片。路邊不是戈壁便是白楊林,偶有風沙拂麵而來,打得臉上微疼。兩人騎了約半個小時,連半個人影都沒看到,更彆說劇組了。梁初開始漸漸感覺不對勁,她心裡犯起了嘀咕:這個孫域不會是騙子吧?早知道她就不賭氣了,應該事先給聶諶打個電話確認的。“還有多久能到?”她緊了緊背後的雙肩包,揚聲問孫域,不過再大聲也基本白搭。看情況這附近杳無人煙,應該是到了戈壁深處。“就在西麵,快到了。”梁初心裡“咯噔”一聲,旅館的前台姑娘明明說是北麵,為什麼孫域一直帶著她往西走?敦煌對她來說並不陌生,這裡南枕祁連山,北靠天山餘脈,而西麵卻與“死亡之海”羅布泊相接,那裡隻有漫天的黃沙與枯死的胡楊,除非有當地人當向導,否則絕走不出來。她思索片刻,試探著問道:“我們會不會走錯路了?還是先回去吧!要不,停一下我給劇組打個電話問問。”“不成。”孫域一口拒絕,“戈壁裡有野狼,不能停。”梁初暗自腹誹,就現在這環境惡劣的情況來看,還真沒聽說過哪兒還有野狼的,披著羊皮的狼倒說不定麵前還有一隻。“那我就在車上給劇組打個電話好了。”梁初掏出手機撥打聶諶的電話,剛按下最後一個數字,不料孫域一個急刹車,她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撞在孫域的背上。她的額頭磕在他的肩胛骨上,火辣辣的疼,手機也一個沒握住,直接脫手飛了出去。摩托車才剛停穩,梁初就飛快地跳下車。連跑帶跳地奔出去兩米多遠後,她才轉過身對著孫域喊:“你到底是什麼人?”孫域向前走了幾步,梁初又喊:“你彆過來。”孫域笑道:“梁小姐,我長得像騙子嗎?我要是騙子,我能知道你叫梁初嗎?”“你住在我們旅館裡,仔細聽我們說話就能知道。”她腦子轉得飛快,此刻才想明白了諸多疑點。孫域不欲與她多說,快步走過來,伸手拽她:“梁小姐,彆鬨了,快走吧!”梁初連連後退,生怕孫域動手,隻得衝他道:“我的手機剛才被撞掉了,要不你幫我把手機找回來,我給劇組打個電話確認完咱們就走。”孫域四顧一番:“好吧,你帶好手電筒,遇到意外就叫我,手機應該掉得不遠。”戈壁上的月光十分皎潔,腳下的黃沙隱隱泛黑,孫域的腳步聲離她越來越遠,大約是向著反方向去找手機了,梁初這才微微放下心來。她快步走到摩托車旁邊低頭查看,見孫域果然把鑰匙給拔了下來。“你要乾什麼?”身後沉沉的聲音倏地響起,梁初的手臂也被一把掐住。她整個人驚得發怵,條件反射般地一腳踢了上去。孫域有些吃痛,手微微鬆開。梁初弓起手肘頂在他的臉上,孫域驚叫一聲捂住鼻子,痛得直跳腳。梁初來不及多想,又飛快地拿下雙肩包,往孫域的頭上一砸。包裡不僅有裝在盒子裡的玉佩,還有壓縮過的帳篷,分量不可小覷。重重的一砸之後,孫域佝僂著倒在地上,不再有聲息。梁初心有餘悸地喘著氣,在原地呆了幾秒,便顫抖著手去孫域的身上摸鑰匙,直到把鑰匙插進摩托車裡,手還抖了好幾下。她看了一眼孫域,猶豫片刻後,在他身邊放了水和零食,這才掉轉車頭往北麵開去。兜兜繞繞了不知道多久,梁初一直沒見到劇組的影子,甚至連敦煌城在哪兒都找不到了。沒有人煙,也沒有手機,隻有一輛從騙子手裡搶來的摩托車。好吧,所幸身後還背著個露營的帳篷。四周都是光禿禿的荒漠,為了防止自己越走越遠,梁初隻得認命地停好摩托車,坐下來搭帳篷,先將就著過一夜,等天亮了再說。搭帳篷是個體力活兒,一點也不比在采石場裡上課輕鬆。等到一個歪歪扭扭的帳篷基本搭建成型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大漠裡天空高遠,星羅棋布,月明如玉,空氣宜人。雖是沙漠,卻沒有塵土飛揚。乾淨柔軟的黃沙既細又涼,十分舒爽。梁初仰躺在帳篷裡,一時竟有些舍不得閉上眼睛。到了淩晨三點多,梁初困得有些撐不住了,便拉起帳篷上的拉鏈準備睡覺,迷迷糊糊間似乎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帳篷外徘徊。她起初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醒了醒凝神仔細一聽,覺得真有什麼東西在帳篷外,從左邊轉到右邊,還帶著極輕的嗚嗚聲,腳步也不重,還伴有窸窸窣窣的聲響。梁初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整個人徹底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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