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災難現場(1 / 1)

阮陳恩靜 愛格天使 1206 字 2天前

全世界都在看,看他像發了瘋一樣地將好端端的晚宴搞成災難現場。恩靜想拉他卻反被他吼了回來,周遭人人好奇卻又退避三舍,沒人敢上來勸一句,她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終於,終於在阮東廷的拳頭又要下去時,聽到婆婆的聲音:“Baron!”恩靜調到半空的心,終於跌了下去。“大庭廣眾成何體統?”秀玉拉開了阮東廷,連問也不問這是怎麼一回事,“這是公共場合,你是想丟自己的臉還是丟‘阮氏’的?!”阮東廷這才像是清醒了一點,那雙眼依舊含怒,依舊瞪著連楷夫,可瞪過之後,還是回過頭來硬壓下火氣:“媽咪,等等讓阿忠送你回去,我先走了。”柔聲同秀玉說完後,便又冷了臉轉頭:“你,跟我走。”這個你,指的是恩靜。而那口氣是冷冽的含怒的帶著無限威脅的,直勾勾熱辣辣地朝她扔來。於是她知道,她完了。初春的風從車窗外刮過。受不了滿廂壓抑的氣氛,恩靜稍稍降下車窗,想讓風也灌一點進來。“關上!”她一個激靈,迅速又關上窗。車子快得像是要飛起來,滿車廂壓抑中,恩靜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其實我和連楷夫真的沒什麼……”“有沒有回家就知道。”他聲音冷而低,扣著方向盤的手卻緊得發白。恩靜不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直到兩人都回了家進了房,阮東廷鎖下房門:“脫衣服。”“什麼?”“我要檢查。”“阮先生……”“自己來,彆逼我動手!”他突然吼出聲。電光石火間,他剛剛那句“回家就知道”湧入她腦海裡——是,那個胎記,他要檢查連楷夫說的那一顆胎記!恩靜緊緊揪著自己的前襟:“不是的你聽我說,我和他真的沒有……”“看來,是要讓我動手了。”他卻不聽她的話,高大身軀帶著欲破表的怒,一步步逼近她,在恩靜死死揪著前襟猛搖頭時,他突然手一抬,嘶——黑絲旗袍的前襟被拉開——盈白的,如玉的,在燈光下泛過溫潤光澤的肌膚上,肩下方,是一顆血紅色的胎記。是,連楷夫說的,是真的。空氣瞬時間凝結,就在那一秒,就在周遭。也不知多久,恩靜隻覺得濁熱的氣息隨著他的靠近噴灑在她耳旁。氣息那麼熱,聲音卻那麼冷,冷得仿佛來自於十八層地獄,他問:“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阮太太’?”恩靜絕望地閉起眼。“說啊!說你他媽到底和那個王八蛋給我扣了多少頂綠帽啊!”“我沒有!”“沒有那個王八蛋怎麼會知道?”她死命地搖頭,向來聰慧的腦袋現在一片空——她怎麼說?胎記就長在她身上,在她肩下,在那永遠也不可能暴露於光天化日下的地方,她要怎麼說?情急之下她隻能使勁抓著被撕成垃圾的衣服:“我去檢查!我明天就去弄一份檢查證明來給你看——我沒有和任何人發生過任何關係,我明天就去!”“我看不必,”他抓住她手腕,震怒的眼底劃過某種噬血的陰鬱:“要檢查證明嗎?我現在就有更好的方法。”男性的身軀朝她逼下來,還有那張男性的臉。他和她,男人和女人,原來如此不同——強勢與孱弱,狠戾與驚恐,掠奪與抗拒,最後的最後,是前者向後者伸出手:“剛結婚時念著你還小,沒讓你伺候,看來是我錯了。”恩靜終於讀出了那雙黑眸中燃著的熊熊烈火:“不、你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那個意思。”他嘴角勾出殘酷的冷意:“‘阮太太’,現在,來履行你的義務吧。”她驚恐地搖著頭,卻覺得自己被迅速扯入那滾燙的懷抱裡,襯著他的話,襯著他噬血的瞳孔,襯著他不容抗拒地伸過來的手——第十八層是地獄。而第十九層,是你。那麼痛,就像身體最深處,暗中蟄伏了二十幾年的靈魂被人揪出來、硬生生撕裂。靈魂沒有蹤跡沒有脈搏,可靈魂流了好多血。好多血——鮮紅的炙熱的,在她新婚之夜便夜宿的床榻上,在他新婚伊始便不曾停留過的床榻上——她獨自居留了那麼久,曾以為在這繁華都市裡無論日間氣溫多冷人情多涼,一入夜,她便能溫暖地安棲的地方,如今被這一陣碎裂般的痛,生生損毀了。阮東廷發現恩靜沒撒謊時,已經來不及了。他原本就是不擅言辭的人,低了架子去哄女人的事從來不屑做,可剛剛,就在真相大白而她委屈得痛哭的那一刻,不知是那哭聲太委屈還是他內心太自責,阮東廷真的軟下了聲,哄了半天,薄唇一遍又一遍地細吻著她的眼耳口鼻,那哭聲才漸漸低下去。隻是哭聲停止,他方鬆手時,恩靜就背過身縮到離他最遠的地方。瞬時間,雙人床分崩成了兩個世界。冷氣開得低,直吹向那蜷成一團的人兒。“冷嗎?”他問,恩靜沒有回答。也不知又過了多久,阮東廷才伸出手,輕撫上她赤裸的肩:“還痛嗎?”誰知她竟像觸了電般,迅速移開,讓他的手生生僵在空氣裡。沉默再度封鎖了這張床。細細回憶起來,結婚這麼久了,他竟從未在這裡過過夜。那方恩靜顫抖的肩漸漸地平了下來,許久都沒有動靜。阮東廷看冷氣一直吹著她,起身替她蓋上薄被時,恩靜的聲音才響起。輕輕地,淡淡地,她說:“嫁給你的那天,我做了一個夢。”突兀的聲音突兀的話,讓阮東廷一時沒反應過來。“我夢到了未來的自己。”他的手突然停在被子覆蓋的那一處。“夢裡的我,有天被何小姐汙蔑說偷了她一件衣服,她那時好生氣,當著所有人的麵就給了我一巴掌。”她頓了一下,聲音冷靜而飄渺,完全陷入了回憶裡:“那一巴掌,那麼痛,那麼響,以至於我反應了好久,才想起來要向自己的“丈夫”求助,可誰知道她已經同你說:‘阿東,這女人竟然偷我的衣服!’你知道嗎阮先生,夢中的你竟然相信了——你,竟然相信我會去偷一件衣服。”阮東廷的拳頭握得死緊,幾乎是第一時間裡,他便明白了這夢的含義,所以當她說“沒想到一夢成讖”時,阮東廷的聲音懊惱得像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好了,彆說了!”可她哪願停:“真是奇怪呢,在同個屋簷下生活了那麼久,還不足以讓你了解一個人嗎?”“那次何小姐說我到她那裡去放肆、去掌摑她,你信。”“現在一個外人說我同他有染,你竟然也信。”說到這,她輕笑了一下,不知是嘲笑他還是自嘲地:“阮先生,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個不值得信任的人嗎?”他的唇張了又張,無數次,卻最終什麼也沒說。直到她再一度開口:“阮先生……”他才突然伸過手來,自後抱住了她身體:“好了,彆再說了……”那聲音,仿佛千言萬語梗於喉,竟讓她失去了所有的語言。她竟真的,不再說話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