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楠出了踏點,心裡七上八下,冷靜如她,此時也似失了主意,她想到了言忍,覺得他一定能給予自己良好的建議,於是她打電話給他,表示要到他的住處。淩楠到的時候,言忍正在煮咖啡。他聽到開門聲,回過頭來,笑容恬靜,“那些星巴克的速溶咖啡趁早就彆喝了,喝喝我親手煮的咖啡唄。我朋友從巴西帶回來的咖啡豆子,絕對醇品。”淩楠的內心一下就那種溫柔的情緒覆蓋了,她走過去,從言忍手裡接過了咖啡,一瞥那精致的小杯子,就讚歎道:“你倒是一貫風格啊,喝杯咖啡就得連杯子都得要最好的。”“那是,既然做件事就要做到最好是吧?”兩人就倚著桌子喝著咖啡。淩楠歎息道:“真好喝,我怕以後都喝不下去那些咖啡了——真像洗杯水。”“哎,這沒辦法,作為一個女人,你活得也太粗糙了。”言忍放下杯子,“所以我才要讓你知道什麼是生活質量唄。”淩楠笑意溫柔,整個人如同水化了一般,“你讓我活那麼精致了,我真些擔心,離了你之後我會不習慣。”“那就不要離開我嘍。”言忍的手微微拂上她烏木秀澤的頭發,“為什麼要離開我呢是不是?”淩楠的眼神有些迷離,“就是因為越來越舍不得離開你了,所以才有些害怕。言忍你的出現,就像我生命中的一場夢。”“人生不過大夢一場,就讓我們不要醒來。”言忍將淩楠手裡的咖啡杯子挪到桌子上,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吻著他。這是等待了許久的感情的回應,彼此的吻反而都變得有些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一個動靜 ,就會驚擾了這得來不易的幸福。言忍修長的五指撥亂了淩楠的頭發,他捧起她的臉,如同遺失了多年的珍寶一般,那樣虔誠地輕輕觸碰,然後再細致地啄著她的唇。淩楠微微向右傾著脖子,回應著言忍的吻。這是成年人的旖旎情感,不像年少那麼熱烈,不是占有,而是默默地將雙方融合。言忍意外淩楠的迎合,他的手順著淩楠潔白修長的脖頸向下,卻在她的肩部停住,他望著她,問道:“今天找我,有事?”淩楠本已閉上眼,被這突如其來的停頓下才睜開了眼睛,她凝視著言忍,微微一笑:“你真的很了解我。”“是公司的事?有關於路子明和文琪?”言忍的笑容一點點收起。淩楠點頭,隨即又搖頭,她的目光望向遠處,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踏點要收購我們。”“那就收好了,剛好把你手裡桐芽股份賣給他們,反正你現在自己在做的兩塊業務都不在桐芽體係內。”淩楠歎息:“就在一天之前我想的還不是被收購,我想過兼並路子明手裡的股份——賣了桐芽,就像賣了我自己的孩子一樣。”言忍失笑,“孩子也有長大離開我們的一天,何況一個公司。很少有電子商務公司上市支之後股價保持高增長,何況桐芽本公司的業務局限性太高。每個公司都有自己的生命周期,相信我,在這個時候出售桐芽不是壞事。”淩楠垂下了眸,言忍的話堅定了她的信心,雖然這件事的實施離開了她的初始方案,可隻要結果不變就行了;就好像當初她也想婚姻拖住路子明,可到底她覺得不若放了給文琪,自己倒也自在。淩楠心意已定,也就展顏一笑:“謝謝你,言忍,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言忍看她微笑,蒼白的麵上浮起紅暈,如異花盛放,美豔不可方物,不由心動,就再次頷首吻了上去。屋外的陽光落下,從百葉窗疏漏進的光芒,勾勒出他們的身影。淩楠也覺得心中一暖,這次她的回吻也不再記著其他人、其他事,隻完完整整沉浸在與言忍的愛戀裡。驀然,言忍的手重重扼在淩楠肩胛上。淩楠一愣。而言忍已經退了幾步,他低下頭的肩胛聳得甚高,整個人斜倚在牆邊,就像掛在那裡的空麻袋。“怎麼了?”淩楠關切地問道。言忍卻側了一下身子,他抬頭看著淩楠,臉上還有些青白的顏色,竟還摻雜著幾絲赧然,“不好意思,想給你試咖啡的火候多喝了幾杯,沒想到胃不行了——”淩楠愣了一下,隨即“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她趕緊扶著言忍坐在沙發上,說道:“明知道胃不好還喝什麼咖啡?藥在哪兒,我給你拿。”言忍彎腰去沙發旁邊的小抽屜拿了,他吃了藥,揉著胃,微眯著眼躺在沙發上,不無遺憾地說:“淩楠,如果你說不是這胃痛這麼煞風景,我們是不是已經——”淩楠臉紅得像個番茄,雖然已經三十三歲,但她出了路子明也實在沒有戀愛經驗,保持著少女一般的羞澀。“來日方長,又何必——”“嗯說的也是,來——日——方長。”言忍故意拖長了這句話,淩楠覺得自己又說錯了,羞惱地說道:“你再胡說八道我走了哈!”言忍哈哈一笑。淩楠就真的紅著臉快步逃了,心跳如鼓錘,宛若回到少女時代。~~女人的八卦永遠離不開男人。當三個女人聚在一起的時候,更是離不開這個話題。海容聽淩楠描述了一遍她和言忍的事,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突然拽著淩楠很嚴肅地說道:“他不會是有某方麵的毛病吧?”淩楠一下紅了臉,“海容你怎麼這麼說話呢?”海容卻還是繃著臉說道:“這是非常嚴肅的一個問題啊,男人嘛,一定要在婚前測試一下這方麵的能力,是不是和諧啊,如果這個男人這方麵不行,是一定要KO的。”淩楠無言以對,看著方嘉兒說道:“我覺著女人一旦年紀大了,真的是說話毫無顧忌啊。”沒想著方嘉兒卻喝著飲料笑嘻嘻地點頭道:“這個……我還是很讚同海容姐的啦!”淩楠隻能舉手求饒,“謝謝你們饒了我吧。”海容笑著差點背過氣去,“不過淩楠,我覺著這你真得好好調查調查,本來你和言忍都水到渠成了,突然就被這事打斷了,這跟看A片到關鍵時候突然黑屏有什麼區彆啊!”淩楠白了她一眼,“你說話能不能口味彆這麼重啊?”海容聳聳肩,“四十一歲的離異單身女,口味當然重點。”方嘉兒終於轉過了話題,“說實在的還真要恭喜你終於和言忍跨出這一步了!”海容就又關心起了方嘉兒,“那你呢,現在怎麼樣?”“還是老樣子,我估計到了三十歲我也嫁不出去,就安安心心等著當齊天大聖吧。”“彆那麼悲觀,緣分要來的時候你擋也擋不住,就算不來你也就開開心心過,你過得瀟灑自在,沒人會在意你是不是結了婚。再說女人彆被那些什麼剩女、齊天大聖的詞彙嚇倒了,然後就非得匆匆忙忙找個人嫁了,這肯定都是那些猥瑣男想出來的,要用輿論壓力要把女人逼迫過去啊!”海容嗤之以鼻。方嘉兒沒法像海容一樣瀟灑,但鑒於當下情況,也隻能認同海容的說法。“你最近和老趙的關係有點奇怪,以前我看他是巴不得往你這兒湊,可現在好像都有點繞著走的意思,你們怎麼了?”淩楠拽著海容問道。海容麵上猶自帶著笑意,“男人嘛,總歸都是朝秦暮楚的動物,他現在突然幡然醒悟了,覺著前妻也不過那麼回事了,自然就避著我了。”“我覺著不是那麼回事吧?”淩楠兀自不信。“男人的喜好呢是很專一的,他們在青春期的時候喜歡20-25歲的,年輕的時候也喜歡20-25歲的,到老了還是喜歡20-25歲的,就算我再好也罷,終究比不過他那個20出頭的小嬌妻,他可能隻是突然意識到了這點,自然對我避而遠之了。”海容臉上仍舊飛揚著笑意,但眼睛裡卻浮動著淺淺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