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丁北宓顯然又氣又急,大聲就朝殿外喊道:“來人!華謠妖術害人了!害人了!”“怎麼,太子妃娘娘,是準備讓所有的下人,都來看貞儀公主殿下的笑話?”眼看著丁北宓就要跑出大殿去,華青衿扶著沉重的身子,托住她的腰身,快走了幾步擋住丁北宓的去路,看著如今也懵在原地的曲知嫿,又笑著對丁北宓問話,但眼神卻一直在瞟著一旁的心還未靜的曲知嫿,說出的話也是彆有深意:“新寡,與鬼,舉行冥婚,本就……”“住口!”突逢變故的曲知嫿也是一瞬間情緒激動,喪失理智,聽著華青衿一字一句在點她,也不想再聽下去,她覺得丁北宓和華青衿爭吵的讓她心煩:“都住口!”曲知嫿這樣的反應,雖說是打斷了華青衿的話,但華青衿卻知道,隻曲知嫿正好敗給了她的算盤,而她心中更是竊喜地瞟著丁北宓,有些示威的意味。“華青衿……不,司寶婦啊!”丁北宓氣的更是牙癢癢,她如何也想不到,華青衿竟然能如此兵行險招,就為救一個華謠,“本宮,倒是小瞧你了。”“臣妾不敢當,臣妾也不知道,薑師傅會在此啊。”華青衿麵上還在佯作無辜,即便就算是她有心設計,她也不會讓這樣的奸人抓住絲毫的把柄,麵容愈發的委屈,說出的話也假裝辛酸:“太子妃這樣說話好沒來頭,臣妾是做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了嗎?怎麼就讓太子妃小瞧了臣妾?”“你還在裝傻?”丁北宓沒想到華青衿如此刁滑,又如此擅於偽裝,便上前一步,朝她逼視著問道:“你就那樣敢說,薑楚楚在這殿裡,不是你一早就設計好的?”“臣妾不是一直都跟太子妃娘娘在一起嗎?”華青衿螓首一偏,笑靨如花,反問著丁北宓,“難不成,您覺得臣妾也有妖術,會分身之術?”“太子妃,彆吵了。”眼看丁北宓還要出言問責,曲知嫿就先開口阻止了他們倆的爭論。曲知嫿看著華謠哭泣著抱住已經咽氣了的薑楚楚,想起薑楚楚臨終前說的那一句話——老嫗已死,除了華謠,彆無他選。曲知嫿閉了閉眼,再睜眼時,滿眼都是殺意地看著依舊笑靨如花的華青衿,曲知嫿並非不知道,薑楚楚之死與華青衿有著緊密關聯,但最終,她想到丁南奚的時候,還是鬆了口氣,目光也柔和了不少。最終,曲知嫿還是把目光拋向了喧囂吵鬨的丁北宓:“如果太子妃不想把本宮和哥哥的好事攪擾破碎的話,就不要再想著要華謠的命了。”丁北宓看曲知嫿似乎也算是對華青衿姐妹屈服了,雙拳也緊緊握著,丹蔻險些給掌心擠出血來,一字一句也像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一樣:“公主殿下,可要三思,而後行啊,華府女子刁滑。”“公主殿下所言甚是,一樁婚事,甭管是陰間還是陽間,您都得有個媒人。”華青衿其實本也不在意丁北宓的反應,要得到的也僅僅是曲知嫿的首肯,曲知嫿既然已經鬆口,華青衿自然要乘勝追擊,因此,華青衿順著曲知嫿的決斷,緩緩續言道:“論身份,華謠是先帝親封的四品司緣,論經驗,華謠又算得上天下第一媒人薑楚楚的半個弟子,華謠的生母華柳氏,也曾是一介名媒,何況,當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璉王殿下和璉王妃的媒,都是華謠做的,她給您和丁尚書做媒,也並非不配。”曲知嫿不置一詞地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華青衿的說辭。華青衿也回以一笑,勸曲知嫿寬心。“可華謠開罪本宮,被太子親令打入大理寺牢房,而後又逃獄,如今又出現在世人眼前,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可是天下儘知啊。”丁北宓看曲知嫿竟然與華青衿達成共識,心中更是忿忿不平,不禁說起了風涼話來,“何況,華司緣做的這幾樁媒,倒是沒有哪怕一樁,是吉利的。”“臣妾與林司寶的媒,也是華謠所作,如今林司寶當朝是重臣、對外是朝廷財政的肱骨,臣妾嫁與林司寶後,更是誕下長子,如今,又喜懷麟兒,如何就不吉利了?太子妃這樣詛咒公主殿下,怕是沒了個做嫂嫂的風範喏。”華青衿素來聽不慣丁北宓那陰陽怪氣的語調,也不禁反唇相譏,但也不願和丁北宓纏鬥下去,畢竟,華謠的生死,還是握在曲知嫿的手中,而華青衿唯一能利用的,就是曲知嫿急於與丁南奚舉行冥婚之心,華青衿便有意無意地這樣說道:“何況如今,太子殿下,不是也已經杳無音訊了嗎?若是要等太子殿下回來再做決斷,也未嘗不可,隻是丁大人的屍身似乎……保存不了太久了。”話音才落,華青衿就刻意朝曲知嫿的方向瞟了一眼,刻意要把尾聲那一句話遞過去。“就依司寶婦所言。”曲知嫿果然關心則亂,根本無心辨彆華青衿說的真假,也無心聽丁北宓再和華青衿爭執下去,隻是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華謠為媒,恢複司緣官位,明日起,就為我與丁尚書舉行婚儀。”“公主殿下,英明。”華青衿知道曲知嫿這話中之意,就是已經大赦了華謠的死罪,至少,華謠和華府上下,暫時是安全的,渡過一劫以後,再去想未來的日子如何安度,而華青衿也太久沒有見過華謠,姐妹暌隔甚久,才見就是生死大關,不免也有太多的話想說,因此,華青衿一把扶起地上的華謠,作勢就要帶她往外走:“若是無旁的要事,臣妾先領華司緣退下了。”華謠還不肯放下薑楚楚的屍首,但是華青衿卻想不了更多,生怕丁北宓一會兒又想出什麼鬼主意來害人,便連拖帶拽的把華謠往殿外拉去。“司寶婦慢走。”曲知嫿麵無表情地看著華青衿拉起華謠,又擋在兩人身前,看著哀傷不斷的華謠仍舊不複往日的光彩,也嚴肅地囑咐著:“華司緣記得,一切都準備好,可彆,誤了本宮的好事。”華謠顯然還沒有理智去回答曲知嫿這夾槍帶棒的言論,華青衿搶先賠笑著替華謠向曲知嫿回應道:“公主放心,華謠——必不讓薑師傅白白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