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得知家中難 決絕下山去。(1 / 1)

媒你不行 林青未 1638 字 2天前

曲知嫿帶兵在禮部尚書府內張揚跋扈,讓那號稱老道的江湖術士在華府上下的每一間房前都貼了一張黃紙符咒,還是執著地以讓道士作法除妖驅邪這個行為來坐實她加給華府的罪名。而另一方,也是天還未亮時,梁大夫就通過自己的聲望和關係,從鳳城裡的藥材鋪子中取到了補氣的人參,而這藥是替華謠來抓的,華謠還安歇在山中那一間小木屋裡。奈何曲知嫿浩浩蕩蕩帶太子親兵穿街過巷,氣勢洶洶,即便十分小心翼翼地輕聲行進,但也還是由於帶的兵數過多,難免引人注目,而這樣的陣仗,也恰好被到鳳城買藥的梁大夫看到。梁大夫跟進了一路,發現他們圍住了禮部尚書府,心中隱約感覺事有不妙,就趕忙給了藥鋪小廝一錠銀子,要他趕快去璉王府找璉王妃華青詞救母家出水火。而他也是駕著一匹瘦馬,一路抄著鳳城近郊的小路,回到山中的小木屋去。一路上,梁大夫也是緊張與疲憊並具,滿頭大汗,心悸無比。梁大夫把瘦馬停在山腳,放進一間馬廄裡,然後很快就往山中木屋走去,江老兒也是睡眠很淺,一早就燙了一壺烈酒暢飲,並守在門口等著梁大夫拿藥回來。江老兒沒想到今個兒比往日早回來這麼多,欣喜道:“今個兒怎麼回來的這麼早!”“老頭兒!”梁大夫迎著滿臉笑容的江老兒走去,他不曾回答問話,而是極力壓低聲線,就怕吵醒了屋內熟睡的華謠,“妮子醒了嗎?”江老兒也發覺梁大夫今日舉止異常,心覺詫異,很快收斂了笑容:“還沒有,出了什麼事?”梁大夫還是心有餘悸地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一邊收拾馬鞭,一邊把拿回來的新藥和補品遞給江老兒,要他去替華謠煎:“沒醒就好,要是她知道這個消息,這麼多天的藥,可就白吃了!”江老兒煨起小火兒,拆開藥品的包裝,就按劑量慢煎,然後又走回屋前,看著心事重重的梁大夫,似乎並沒有絲毫想和他和盤托出的意思,也是心中頓生不祥之感:“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怎麼害怕成這樣,還滿頭大汗的……難道,是楚楚出了什麼事?”“你的楚楚好著呢,跟那貞儀公主住在了一個殿裡,過的豈會不好。”梁大夫慢慢也坐下飲酒,但他直爽的性格,讓他心中也是藏不住事,便朝江老兒道:“我方才去城裡買藥,你猜,我聽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江老兒一聽薑楚楚平安無恙,算是鬆了口氣,但梁大夫的神情,顯然是發生了一些令人咂舌訝異之事,更好奇道:“還神神秘秘的?”梁大夫又探頭往屋內看,看屋內似乎沒有動靜:“你可確定妮子沒醒呢?”江老兒不耐煩道:“確定,確定,真是囉嗦,趕快說!”梁大夫又擦了擦冷汗,把他在城中的所見所聞都據實相告:“貞儀公主突然帶著一隊太子親軍,往禮部尚書府去了,還帶了兩個道士,聽說啊,是說妮子聯合華府上下妖術謀國……”然而,好巧不巧的是,他們雖然輕聲言語,但是木屋簡陋,隻有竹簾遮擋作為隔斷,華謠還是隱約能聽見這兩人在聊著什麼,在這樣潮濕的山中休憩也實在無法睡熟,她左右晃著頭,緩緩睜開了惺忪的睡眼,朝屋外緩步走去。“什麼?!”江老兒瞠目結舌,對這欲加之罪的荒唐感到可笑至極,氣憤填膺:“這為了害人,還真是什麼瞎話都編得出,還妖術謀國,她要會點兒妖術啊,還能給自己整成這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就差說她是妲己轉世,禍國殃民了!”“可不是!”梁大夫心境與江老兒彆無二致,也是覺得這貞儀公主和當了太子後的曲舯弈太過荒唐:“帶兵圍府,必是用意不善。”江老兒附和道:“何況,帶的還是太子親軍,想必啊,跟太子也脫不了乾係。妮子還真是傻,先是被這麼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打入牢房,受儘苦楚,如今還這樣對付妮子的母家……”“我哪兒還有閒心去猜有沒有關係,我生怕華府有事,我就讓那藥鋪的小夥計,去璉王府找璉王妃了。”梁大夫憤憤地飲了一口酒,但一想到這個時辰,大抵藥鋪的小廝已經找到了華青詞的蹤影,而華青詞大抵也已趕去華府救場,才稍有寬心:“但也不用太擔心,想來。現在璉王妃應當也在往華府去的路上了。”“華府,怎麼了?”躲在屋內屏風後的華謠竊聽許久後,終於在這一刻忍不住哽咽問道:“太子和貞儀公主,對我家做什麼了?”這樣突如其來傳出的聲線虛弱的女聲,令梁大夫和江老兒還不等回頭,手中的酒樽就已經掉落在地。梁大夫冷汗再一次如雨而下,朝江老兒喝道:“你這糟老頭子,你不是說她沒醒嘛!”江老兒似乎也被這華謠突然驚醒又徹底聽到了他們的話驚到,而他看向華謠時,華謠兩行清淚懸頰,麵色淒苦又憔悴,一雙櫻唇也乾裂開來,他也有些嚇到了,急忙窘迫地對華謠擺手:“妮子,你先彆激動,事情還沒到那麼嚴重的地步……”“不,前輩,你告訴我,我家到底怎麼了?貞儀公主帶兵去我家府上,說我妖術謀國?”華謠一心隻想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倉皇又急促地問道:“我沒聽錯吧?是這樣嗎?”“是……”梁大夫見沒法隱瞞,也不再遮遮掩掩,但礙於華謠如今身份特殊,又舊傷尚未痊愈,不能有大喜大悲的情緒,隻好勸道:“但是,你現在是逃犯,所有人還都以為你死了,你切不可這個時候往槍口撞啊,公主帶太子親軍包圍尚書府,顯然就是早有部署,為了把你們華府一網打儘,你這時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不,說妖術謀國的是我,我若不出現,才徹底坐實了這個罪名!”華謠穿著單薄的衣裳就要往外走,走路似乎都有些跌撞不穩,但她下山的決心十分強烈,畢竟,在她如今的認知裡,她的所謂愛人,正在肆無忌憚地傷害她的家人,還是以她的罪名。這樣的認知讓華謠心寒,同時,那利刃剜心一般的痛楚也向她四肢百骸湧去,導致她體力不支地跌倒在地上,但她還要掙紮著匍匐著起來,而一雙素手也捏成粉拳,猛地打在布滿碎石的土路上,悲憤哀鳴地放聲哀嚎:“他們定是以為我死了,才敢如此空口白牙冠冕堂皇地胡編亂造!怎麼可以這樣!曲舯弈,你怎麼可以這樣!”華謠此刻的狀態,就像是一個稚子,喪失了所有的依靠,一無所有一樣無措又孤單,傷心又悲憤。江老兒見華謠雙手被地上的碎石劃出若乾個細碎的傷口,趕忙上前扶起華謠:“你現在身體這樣虛弱,你現在下山去,就是送死!”梁大夫也一擰紗布,上前按住華謠的雙手,高聲勸道:“如今,你家也亂,國也亂,心也亂,這逍遙——你是回不去了!不如,跟我們一起到關外躲一陣子去吧!”華謠泣涕連連,根本顧不上自己,隻是害怕家中人遭遇任何不測,她歸家之心猶如離弦之箭,既出,便不回:“不行,衿姐兒和詞姐兒出嫁,府上現在隻有我身患喘病的阿爹,還有大夫人,阿爹年邁,大夫人又是一介女流,根本擋不住貞儀公主的氣焰!我不能看著他們鋃鐺入獄!”梁大夫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阻止華謠衝動的行為:“我已經讓璉王妃去華府幫忙了,你彆著急了。”“不行,絕對不行!”華謠連連搖首,雙膝猛地就擰成了跪姿,哭著朝梁大夫吼叫:“求前輩助我出山!若是我的家人因我而死,我終生愧疚,生不如死啊!”“從這出去,有一條蜿蜒的小路,你從那裡走,便可出山。”梁大夫看著華謠的模樣,用儘氣力把華謠一雙受傷的素手包紮起來,便放開了對她的桎梏,麵色稍有不忍,閉了閉眼,朝華謠道:“但是,出山以後,切記不能情緒大起大落,對你身子不利。”“多謝前輩!”華謠如獲至寶,霎時破涕為笑,但卻始終擋不住那淚水源源不斷地奪眶而出,她想到梁大夫曾經多次到山腳的馬廄喂馬,便也想借一匹烈馬馳騁,儘快趕回華府救人:“借您山腳馬廄裡的良駒一用!”梁大夫閉著眼,還是緘默地點點頭,算是默許了華謠的請求。華謠朝梁大夫和江老兒垂頭叩首,算作這麼多日幫她診治傷病的答謝:“兩位前輩恩情,華謠來世必報,二位保重!”說完這話,華謠似乎就帶著必死的決心,穿著單薄的衣衫就朝那蜿蜒的山路方向跑去,似乎連喘息的時間她都覺得浪費,隻是不停地跑著,跑著……“曲舯弈,你到底對我家做了什麼!”華謠邊跑邊哭,淚如雨下,但也很難抒發她此刻內心的痛楚,“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用你的兵,傷害我的家人,為什麼……”江老兒看著華謠孤單落寞的背影,心生感慨和哀憐,還執著地朝華謠背影喊道:“妮子!”梁大夫又飲一口悶酒,低聲勸道:“算了,你讓她走吧,她那樣重情重義,斷不會看著家人這樣的。”隨後,華謠那單薄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範圍內,誰也不知道,在華謠下山以後,會是怎樣的光景和變數,雖然他們知道華謠力挽狂瀾的機會渺小,但他們,仍然堅信著,她可以逆改天命,扭轉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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